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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序表情一僵,可下一刻,他便更加憤怒:
“到這種時候了,你居然還在撒謊!”
他根本不信,一把抓住雲念初,朝着輸血室拖去。
“抽!要多少,抽多少!”
雲念初流着淚苦苦哀求:
“我說的都是真的,沈淮序,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就信我一次......”
然而,沈淮序只是面無表情控制住了她的手。
抽血針扎了進來,猩紅的血液被抽離體內。
雲念初無力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漸漸放棄了掙扎和哀求。
血被一管一管抽出,她的身體越來越冷,身下卻突然涌出一股熱血。
雲念初緩緩低頭,看向自己身下。
只看見一片猩紅,正在緩慢暈染開。
她的......孩子。
沈淮序順着她的視線,也看到了她身下的血。
他瞳孔驟縮,嚇得愣愣鬆開了她的手:“念念,這是......”
雲念初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病床上。
沈淮序守在她的身邊,看見她醒來那一刻,急忙道:“念念,你醒了!”
雲念初帶着最後一絲期望看向他:“孩子......”
沈淮序眼眶頓時泛紅,猛地抬手抽了他自己一個耳光。
“念念,對不起,都怪我不信你。孩子......孩子已經沒了。”
“你的身體很虛弱,流產導致大出血,子宮也被摘除了。”
雲念初眼裏的光,一寸寸黯淡了下去,最終變得死寂。
她到底......還是強求了。
現在,由沈淮序親手斬斷了他們之間僅剩的這點牽連,也好,也好。
雲念初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一個字都沒有再說。
沈淮序看着她絕望的樣子,心裏發慌,死死拉住她的手,要去扇他的臉。
“念念,都是我的錯,你別這樣,憋在心裏會把自己憋壞的。你打我吧,是我混賬,我該死!”
就在沈淮序拼命道歉的下一刻,病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穿着病號服的蘇軟軟沖了進來,撲咚一聲跪在了雲念初的病床邊。
她臉上掛滿了眼淚,咚咚地對着雲念初的方向拼命磕頭。
“我聽說雲小姐流產了?對不起!對不起雲小姐!這一切都怪我!”
“怪我不該出現,怪我不該被車撞,怪我不該需要輸血,都是我的錯......對不起雲小姐......”
她發了瘋一樣磕頭,不多時額角就青紫一片。
蒼白的臉看起來,可憐到了極致。
沈淮序頓時心疼了,急忙沖過去,將蘇軟軟抱了起來。
“軟軟,是我和念念和那個孩子沒緣分,這件事和你沒關系,你別自責了。”
蘇軟軟哭得軟倒在他懷裏,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下一刻,一位醫生沖了過來。
“沈先生,蘇小姐的檢查報告出來了!我們查出來,她懷孕了!”
沈淮序臉上的表情頓時轉化爲狂喜:
“什麼?軟軟懷孕了?”
蘇軟軟也一臉驚喜:“這是真的?我懷了沈先生的孩子?”
沈淮序立刻將赤着腳站在地上的蘇軟軟公主抱起在了懷裏。
“快!趕緊去床上躺着休息!”
他滿心歡喜,抱着蘇軟軟匆匆離開。
早已完全忘記了,身後剛流產的雲念初。
雲念初靜靜看着他的背影,眼淚都幾乎要流幹了。
半個小時後,得知雲念初流產,而蘇軟軟懷孕的沈夫人,出現在了雲念初的病房裏。
同爲女人,沈夫人看向雲念初的表情,多了幾分同情。
沉吟半晌,嘆了句:“都是命啊。”
雲念初心口漫出幾分苦澀,她不怪命,怪只怪自己眼瞎心盲,愛錯了人。
沈夫人從包裏掏出離婚證,遞給她。
離婚證裏夾着一張出國的機票和一張銀行卡。
沈夫人低聲道:
“一切都處理好了,你可以離開了。”
雲念初顫抖着手,將離婚證翻開,上面確實是她的名字。
從這一刻開始,她和沈淮序......再無關系了。
她釋然地笑了:
“謝謝。”
沈夫人離開,去探望蘇軟軟。
雲念初換好衣服,出醫院直奔機場而去。
飛機騰空那一刻,雲念初垂眸看着在視野裏逐漸變小的城市。
沈淮序,從此恨比天長,此生再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