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知凝不知道原因,在屋子裏認真學習,本想着等着蕭側妃來驗收自己的進步,但等了好些天,蕭側妃就是不來了。
丁媽媽也不來了,倒是換了另一個老嬤嬤,說是教她學習規矩。
每日早晚去給王妃晨昏定省,如何請安,見着什麼人,要怎麼請安,在什麼人如何自稱自己,老嬤嬤嚴厲教她,稍有不服,就是打手心。
這樣的日子,堅持了半個月,她再忍不住了,選擇無視,直接跑了出去,直奔桂園找蕭側妃。
蕭側妃正在看書,看見她來了,有些驚訝,放下書看向她,“你來我這裏做什麼?”
“你怎麼不來教我認字了?你教的更好,陳嬤嬤教得不行,我不喜歡聽。”趙知凝有些生氣的說。
蕭側妃自然不會說實話,但心裏也有些觸動她竟然會來找自己,心裏對她的愧疚更重了。
“我身子不適,王爺便讓更有能力的人教你了,陳嬤嬤是從宮裏出來的,教的必定比我好,你跟着學就是了。”
“她教的,我都會了,只是揪着我寫字,我只想認字,何況,我覺得與你更親切。”說着,趙知凝心頭有些酸澀,又道,“我總覺得這裏陌生,時刻都像是被人盯着,但你身上沒有這種感覺。”
她說不出爲什麼,就是覺得無法與人交心,秋桃除了照顧自己生活,全然不會跟自己說體己話。
紅喜偶爾還會和她說些心裏話,但從外院搬回來後,她也變得和秋桃一樣,不敢多言。
蕭側妃挑眉看她,“若非王爺對你偏愛,你如何有機會學習這些東西,不管你從前如何,起碼,你有王爺的偏愛,我其實還是羨慕你的。”
趙知凝聞言沉默,覺得對,又覺得不對。
“齊王不是普通男子,這江山未來都是他的,我們只是他衆多妃妾之一,將來還會有其他女人入府,你應該抓到此刻的寵愛,盡快生下孩子,立足王府,免得將來新人入府,你仍舊是個侍妾,甚至侍妾都不是。”
蕭側妃是真心相勸,她身上背負的是家族的榮耀,將來齊王入主東宮,登基爲帝,她依舊是皇上的妃,侍妾可不好說了。
無功的侍妾,將來若是皇上想得起來,給個貴人的名分,也能過下去,若是想不起來,就守着這個府邸,老死此處罷了。
“我只能仰賴王爺的恩寵才行嗎?”趙知凝茫然問。
蕭側妃點頭,“是,只能如此。”
“那我可以經常來找你說話嗎?”她又問。
蕭側妃笑了笑,道,“好,正好我也孤單的很。”
如此,趙知凝這才重新笑了。
倆人聊得十分投機,聊了很久,天黑了才回伊闌閣。
一進去,就看見秋桃和紅喜跪在院子裏,兩個人兩邊腮也是紅印子,瞧着是剛懲罰完。
趙知凝以爲是陳嬤嬤做的,氣惱的疾步進屋,準備好好算賬,哪知卻看見裴柏麟又陰沉着一張臉,大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
落日剛下山,屋裏也見黑了,卻沒有掌燈,裴柏麟沉着一張臉坐在那,周遭泛着冷意,似乎很生氣。
“去了哪裏?”他問。
趙知凝定了定神,走上前,拿起放置在桌子上的火折子,揭開,吹燃了火,緩步將屋內的燈都點上,慢慢亮堂了起來。
“我去找蕭側妃說話了。”她說。
“她跟你說了什麼?”他冷着聲問。
今日下午,她與陳嬤嬤吵了就走,陳嬤嬤轉頭就入了宮,被皇後知道他正在給一個妾找人教東西,皇後將他叫去了宮裏問話。
還訓了他好一通,說他不分輕重,說起了王妃的賢惠大度,讓他不許妾室越過正妃,否則,就將趙知凝逐出府。
讓他在王妃有孕之前,不許再專寵侍妾。
她的身份,是不能被人知道的,她作爲金國公主的身份被人知道的話,必會成爲自己的把柄,她還會引來殺身之禍。
回來的時候,他很是生氣,她爲何這麼不聽話。
“她讓我好好侍奉你。”
裴柏麟聽完,神色緩了些,“還有呢?她還教了你什麼?”
這話讓她疑惑,走了上前,“蕭側妃教我讀書認字,還能教我什麼?”
“以後你什麼也不用學了,反正你也學不會。”他煩躁道。
差點因爲這事,讓她身份暴露了,還不如不學了。
趙知凝聞言,歡喜上前,一把環住他的脖子,“太好了,你請來這個嬤嬤,真的無趣的很,我不喜歡。”
反正她也基本會了,即使略微欠缺,去找蕭側妃不就行了。
看她主動親近自己,他氣也消散了些,扣住她的腰肢,認真的看着她。
“不喜歡就不學了,你就安心待在府裏,別惹是生非就行。”他說。
這話讓她聽着不舒服,面上只能乖巧應下。
晚上,他好似十分飢渴一般纏着她,折騰了大半個晚上,若非強勢拒絕,指不定還要折騰更久。
但從這天起,王爺就不怎麼來她這裏了,倒是經常去來儀院,每日都有大夫來候診。
入了秋後,她站在湖中水亭廊下喂魚,看着丫鬟們說笑着拿着宮中賞賜,還有補品,如流水一般送去來儀院,好像是有什麼喜事了。
“魚食沒了,奴婢再去取吧。”秋桃說。
袁媽媽正與奴婢們說笑呢,看見趙知凝一個人站在湖邊賞魚,邊上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袁媽媽隨即悄然走上前,神色一凜,趁她不備,一把將她推入水中。
趙知凝驚呼一聲,被人推下後,砸進水裏,她是北方人,根本不會水性,翻騰之間,她看見是袁媽媽的背影逃開,她想喊救命,可是越是撲騰,她越是沉底的快。
她腳下踩不到底,反而越是將自己撲騰得離岸邊越來越遠,猛嗆幾口水後,她更是沒有了力氣掙扎。
直到失去了所有力氣,她緩緩沉下水裏,大腦也一片空白後,失去了意識。
就在她失去意識之前,忽然被一只手大力的拽起,拉到了岸邊,她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着,可算是緩過來了。
她抬眼看向救自己的人,是謝玄。
“要不是我路過,你就沒命了,你有何想不開的!”謝玄有些生氣。
趙知凝緩緩坐起,不明白他生氣什麼。
“我是被袁媽媽推下去的,我還不至於這般輕賤自己的性命。”
謝玄一怔,“你看清楚了?”
“我很清楚!”她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