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他趕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趙知凝半截身子都溼了,還按着一個人的頭往水裏浸泡,但那人已經沒有了動靜。
看見謝玄趕來,趙知凝笑盈盈轉頭看向他,立即展開笑容,驚了謝玄一下。
謝玄震驚上前,將趙知凝撇開,趕緊將趴在湖水裏的女人撈起來。
人翻過來一瞧,正是袁媽媽,探了探鼻息,已經沒有了呼吸。
謝玄赫然回首看她,怒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趙知凝無辜聳肩攤手,“你明知故問,王爺不願意替我做主,那我就自己替自己做主。”
謝玄瞪大雙眸,起身上前,揪着她的領子,咬牙道,“她是王妃的乳母,是王妃最看重的人,你殺了她,她豈會與你幹休!”
趙知凝聞言一笑,完全無所謂的態度,道,“那你去跟王爺說,說我殺了袁媽媽,讓他提着我去王妃跟前請罪。”
謝玄氣的再次咬牙,完全說不出話來,因爲齊王不會這麼做。
但這個節骨眼,王府的人誰也不能涉及進去。
謝玄沉思一番,當機立斷的就將袁媽媽提起,然後往水裏一扔,隨後再次脫下自己的外衣,將趙知凝給包裹住,生拉硬拽的就將她往前拽走。
趙知凝蹙眉,心裏微微觸動, 觸及謝玄的外衣,她眉頭一簇,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好像有意幫自己,又覺得星謝玄此人真的很復雜。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覺得謝玄對自己總有一種故友的錯覺,卻微不可察,就像是自己的情緒在作祟。
“你是要抓我去跟王爺請罪嗎?”趙知凝問。
“你若想自保,只能好好跟王爺認錯。”謝玄說。
趙知凝聞言,哼笑一聲,“我若不認錯呢。”
謝玄皺眉停頓轉頭,瞧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轉身繼續往前走。
塞上馬車後,隨便在集市上買了一套衣服,讓她們各自換回衣裳,然後就回王府了。
而袁媽媽溺亡的消息,幾乎是同時就傳回了府裏,孫氏得知消息的時候,當場就崩潰了,發了好大一通火,讓人去追查此事。
還去將袁媽媽的家人給拘進王府裏,查問此事,袁媽媽的行蹤,事情鬧得很大。
而孫氏一一查問過後,沒有得到結果,直接暈在當場,嚇得來儀院的奴才們都慌亂起來,連着請了許多個大夫,又去請太醫出宮入府。
齊王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立即就去了來儀院看王妃。
王妃已經暈了一次醒過來,看見王爺一臉擔憂的守着自己,她傷心的起身,撲進了王爺的懷中,抽泣着。
“王爺一定要爲妾身做主啊,袁媽媽與妾身情同母女,更是妾身知心的人,不過是回家探親一趟,就遭遇了毒手,王爺一定要徹查此事,爲妾身做主啊!”
王妃說着嚎啕大哭,傷心不能自抑,身子一抽一抽的,若是這麼哭下去,身子可怎麼受得了。
王爺抱着她,眉頭擰緊,神色冷肅,看着王妃如此傷心,他自然是擔心的,但當下還是要先將王妃安撫住。
“王妃,你肚子裏還有孩子,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你可要爲孩子克制一些,此事,本王一定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齊王嚴肅的說。
王妃聞言,這才緩緩止住了哭泣,摸了摸肚子, 終於是停了下來,咬牙道,“必定是有人要害我們的孩子,想逼我動胎氣,這才牽連了袁媽媽,王爺,定要抓到此人才是。”
齊王神色一凜,低頭看着王妃的肚子,想到了趙知凝的臉,一時間,心頭憤怒,理智險些全無。
如今這緊要關頭,孩子也是他成爲太子的關鍵籌碼,誰也不能此時壞了他的大計。
安撫好王妃,讓她喝了安神湯睡下後,他起身直奔伊闌閣而來。
趙知凝被關在屋裏,不得出入,但她依舊心情暢快的在寫字,雖然心不靜,但練字卻不覺得折磨。
砰的一聲,門被大力踢開,是裴柏麟滿臉怒色的疾步而入,滿眼殺氣的目光搜尋屋子裏,卻看見趙知凝怡然自得的練字。
身旁的紅喜,自知犯錯,趕緊跪下,不敢求饒。
“滾出去!”裴柏麟怒吼一聲。
紅喜不敢說話,趕緊起身,擔憂的看了眼趙知凝,趙知凝示意她出去後,她這才提着裙子走出去,然後小心關上了門。
趙知凝抬眼看他,正想示弱,反正認錯也不會掉塊肉。
哪知他暴怒上前,一把揪着她的領子提起來,怒目而視着她,趙知凝嚇了一跳,這才有些不安,緊張的看着他,“殿下……”
“誰給你的膽子這麼做!”裴柏麟咬牙質問。
趙知凝被他嚇得心頭突突的跳,知道是惹怒了他,原想着自己還算得寵,就算惹怒了他,她好好認錯,態度卑微一些,必然也能揭過去。
再說,她只是爲自己報仇而已。
但此時此刻,面對裴柏麟的暴怒,一雙眼睛好似要殺人一般,她確實會怕死,但更多的是失望。
她柔軟的姿態,忽然就變得冷漠,抬起頭,眼神變得堅定,直視着他,“沒有人給我這個膽子,是你讓我覺得,我在這裏卑微如狗,我是你的女人,可是這府裏的奴才都能踩在我臉上,對我羞辱謾罵,我只是爲自己爭一個公道。”
裴柏麟聽完,不僅沒有思考自己是否做錯,反而是更憤怒,放開了她的領子,反而是單手扣住她的臉,靠近了她,低聲咬牙說。
“你沒有感覺錯,你在這裏,就是一條狗,誰敢破壞我登位計劃,本王必殺之。”
她聞言頓時氣笑了, 笑自己自作多情了。
“那你殺了我,你不殺我,我就還是會跟你的王妃作對,今天是她乳母死在河邊,明日就是她丁媽媽,是她的貼身婢女。”
“你真的以爲本王不會殺你是嗎?”他皺眉,語氣帶着怒意,低低的嗓音,對她的這樣的反應,他有些始料未及,但也想好了怎麼做,才能讓她痛。
她雙眉一挑,態度挑釁。
還是這麼天不怕地不怕的,但那是在金國,她是天之驕女,有人無限爲她善後,但這裏是燕國,是他的後宅。
他呵呵冷笑,放開了她,隨後轉身欲走,剛走兩步,停了下來,對她道,“你不怕死,但你要記得,有人會爲你的沖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