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的確有殺傷力,趙知凝立刻想到了他要傷害紅喜。
她激動上前攔住他,“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打我棍杖就是,我都受着。”
齊王冷笑,蔑視的看着她,“本王不打你,但會讓你痛,讓你後悔。”
說完他撇開她就走。
但趙知凝知道,他今天出了這個門,肯定不會放過紅喜,她當即抓住他的手,態度也變得卑微,懇求道,“殿下,有事沖我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但他走的決絕,走到門口,對着門口的護衛說道,“看好道門,不許她踏出門半步。”
護衛應聲稱是。
隨後他又道,“將那個叫紅喜的丫頭帶到院子裏,杖斃。”
說完之後,裴柏麟絲毫也不留情的走了。
趙知凝聽到後,在裏面拍着門,大喊着,“裴柏麟,你有事沖我來,紅喜是無辜的,是被我脅迫的。”
但無人應她。
她一遍遍的喊,但也沒等來任何回應。
直到院子裏響起了紅喜的哭喊聲,求饒聲,卻還是被綁在了長凳上,然後棍子落下,紅喜疼得大叫。
趙知凝聽着外頭的聲音,她激動的大喊求情,無人回應後,她不停的撞着門,仍舊無濟於事,卻在掙扎之中,聽着一聲聲的棍杖落下,紅喜一聲聲的求饒,直到聲音變得微弱。
再就是沒有了聲音。
趙知凝倚着門,不敢想外邊是什麼樣的慘狀。
直到這道門忽然被打開,她赫然起身回首,看向外邊的院中長凳上,紅喜被綁着趴在長凳上,背部至臀部以下,鮮血淋漓。
而紅喜卻沒有了氣息,鼻孔和嘴角都流着血。
無人阻攔趙知凝上前,她看到紅喜這般慘狀,她驚得瞪大眼睛,心痛的無法呼吸,怔愣在原地,不敢去看紅喜是否還活着。
那一地的血,紅的讓她害怕。
她緩緩起身,踉蹌着走上前,緊張不安的走到紅喜面前,抬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沒有探一點呼吸後,她嚇得跌坐在地,抬眼看着周圍的人,他們全都冷漠的站着。
是裴柏麟授意的,讓她親眼看看紅喜的死。
她絕望的閉眼,放聲大哭了起來,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解開了繩子,將紅喜放開,抱在懷裏,心裏無比愧疚。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她抱着已經失去的紅喜,愧疚到心痛。
“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明明是我的錯,明明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趙知凝哭着對這些行刑的人說,但他們依舊神色漠然,似乎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景,無法共情她此刻的無助。
趙知凝只是抱着紅喜,十分後悔自己的沖動行事,也恨自己爲什麼要這麼莽撞,本該可以婉轉一些的。
是她害死了紅喜。
她以爲所有的代價,都是她自己承受,她也做好了承受一切代價的準備,唯獨沒有想過,會讓別人替自己失去性命。
大概是算着時間,這些護衛隨後上前要將紅喜帶走,趙知凝卻緊張抱着紅喜,怒吼道,“你們想幹什麼!”
“王爺有令,要將共犯杖斃,丟到亂葬崗,這是對你的懲罰。”護衛說道。
說完,四個人分作兩批,將趙知凝拉開,又將紅喜給放上端架,任由趙知凝如何掙扎求情,都沒有停下。
隨後,她再次被帶回伊闌閣,大門就這麼給關上了。
趙知凝坐在地上,神情麻木,心中懊悔,不斷想着重來,她不會這麼做。
不會選擇讓紅喜幫自己。
坐在地上,越想越傷心,傷心何止是紅喜的死,更是裴柏麟的誅心之舉,他對自己做的事。
她不吃不喝,一直坐到了晚上。
秋桃前來送吃的,被準許進來後,看見她還坐在地上,身上還沾染着紅喜的血跡,她神情哀傷,卻又十分麻木空洞,瞧着十分委屈傷心。
秋桃送來了吃食,放在桌子上,然後上前將她扶起,柔聲道,“主子,奴婢給您換身衣服,吃點東西吧。”
她不說話。
秋桃無奈,去拿了一身幹淨的衣裳,想給她換下來,她卻拒絕了,抬眼看秋桃,問道,“紅喜有家人嗎?你知道她家在哪嗎?”
秋桃垂首,道,“紅喜自幼就被賣進王府了,沒有家人,即使有也找不到了。”
趙知凝轉身去拿了銀票,遞給秋桃,“你能不能幫我去安葬了紅喜,剩下的錢,你自己留着。”
秋桃見狀,急忙推開,道,“奴婢不敢,紅喜是王爺下令打死的,指定要丟到亂葬崗,任野物啃食,奴婢不敢違背命令。”
趙知凝神色一頓,也深知此事爲難了秋桃,緩緩收回了手。
秋桃趕緊上前將飯菜端到她面前,勸道,“主子,吃一些吧。”
趙知凝沒有胃口,道,“放着吧,我現在沒有胃口。”
秋桃本還想勸,但護衛卻道,“時間到了。”
秋桃不得多做停留,只好走了。
但一晚上後,秋桃再次送吃的來, 發現桌子上的米粒未動,當即關切道,“主子,您這是何必呢?您除了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什麼事也做不了。”
趙知凝躺在床上,什麼也不說。
看見秋桃進來,她起身,再次上前給了她昨天的銀票,“你去叫謝玄來。”
秋桃看着銀票,神色猶豫。
趙知凝一把抓着她的手,將銀票塞給她,道,“你就告訴他,我有事求他,只管傳話,他來不來看他。”
趙知凝也不確定能不能叫他來,但她總覺得此人對自己有着不一樣的關照情緒,趙知凝就是要抓着這一點微弱的情緒,請他幫幫自己。
秋桃最終點頭了,但沒有收銀票。
蹲着地點,看見謝玄單獨從書房出來後,秋桃就上前將趙知凝的意思跟他說了,謝玄聽完,皺着眉站在原地。
“她爲什麼要見我?”謝玄不解。
他並不想和她接觸過密,因爲他不想再跟是金國人有任何接觸,之前幫她,只是出於從前她幫過自己幾次而已。
秋桃搖頭,說不出來原因。
謝玄不想理會,準備就要走,秋桃急了,一把抓着謝玄的手,低聲着急道,“趙侍妾已經一天一夜滴水未進了,您去勸勸吧。”
謝玄聽完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