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秒鍾後,醫生念:“chen?”
沈恬夏一愣。
怎麼像同胞的名字?
她湊到屏幕前看了下,頁面右下角有個電子籤,確實是“chen”的拼音,字跡優雅漂亮。
所以是姓陳,還是叫什麼沉?
唉,恩人怎麼沒把全名寫上呢,這樣自己要怎麼報答他啊?沈恬夏有點着急。
她問醫生還知不知道這人的其他信息,醫生搖搖頭表示不知。
其實就算知道,他們也不能泄露別人的隱私。
沈恬夏住的是最頂級的單人病房,用的也是最昂貴的藥物和器械,醫生沒想到有陌生人會爲她付這麼一大筆錢,還驚奇地多看了她幾眼。
最後,他委婉地表示:“你可以再問問你認識的人。”
沈恬夏微笑着說了聲“好的謝謝,再見”,帶上東西,轉身離開。
在一旁等待的傑明,正好掛斷電話。
他的好心情一直延續到了現在,“沈,辦好了?”
“嗯。”
他殷勤地接過沈恬夏手中的東西,帶她往停車的地方,邊走邊報喜:
“剛剛我和貝麗隊長通電話,食人魔的案子破了,警局給我們記了一功,我很快就能轉正啦!”
沈恬夏眼睛一亮,由衷道:“恭喜你們啊!”
“謝謝,我就說你會給我帶來好運!”
“……”
傑明主動幫她拉開車門,等她上車坐好,才腳步輕快地走向駕駛座,啓動車子。
沈恬夏感覺他像自己“忠實的仆人”,還是心甘情願的那種,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貝麗隊長還說,羅恩他們,就是季偵探身邊那些警官,各個灰頭土臉,碰上她都繞路走,哈哈哈!
“季偵探和他那個女助手也不見了,合作似乎告吹了。”
沈恬夏一聽,樂了。
吹得好哇!
她由此問了傑明,他所在警署運作的模式,傑明挑一些不需要保密的和她說了。
原來,洛杉城警署的十幾個探案小隊之間,存在激烈的競爭關系,常年破案率墊底的小隊將會被取締。
並且因爲加州這邊犯罪頻發,警察根本破不過來那麼多案子,私人和警方,與偵探、賞金獵人合作,是很尋常的事情。
有的富豪爲了破案,會開出引爆頭條的巨額獎金。
之前傑明和貝麗的“猛兔小隊”,已經在解散的邊緣了。
現在食人魔一案爲小隊注入了新的生機,傑明怎麼可能不高興?
說着說着,他提到沈恬夏出院的事。
“……所以,你連是誰救的你都不知道?他還爲你付了高額的醫療賬單?”
沈恬夏嘆了口氣:“是啊,他只留下了一個叫‘chen’的籤名。”
傑明嘟囔:“聽起來像你們華國的名字。哦對了,我叔叔的跟班也叫陳!”
沈恬夏的腦海裏又浮現了那個白胡子大肚腩、笑眯眯的和善大叔形象。
她雖然對恩人只有很模糊的印象,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中年胖大叔。
“哈哈,”沈恬夏擺擺手,說,“陳在我們國家是大姓,重姓很正常。”
“嗯,我感覺我叔叔應該和你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傑明又好心地問:“你想找他是嗎?我可以幫你調查一下。”
沈恬夏驚喜地說:“是的!太謝謝你了傑明!”
不誇張地講,發現穿書後,她的天都要塌了。
後面被食人魔盯上,還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沈恬夏本來覺得自己很倒黴。
可昨天的雨夜過去,今天碰上了這麼多好人,讓她頓時有種“日子正在好起來”的希望感。
加州的雨水很少,一年有三百二十多天,都是晴天。
她看了眼車窗外的夕陽,心說,想必昨天的坎坷,只是一年中稀有的雨夜。
過去了,就會是豔陽天。
耳畔傳來傑明由衷的回答:“不客氣,幫助通靈大師是我的榮幸。”
……都說我不會通靈了!
沈恬夏住的地方偏,車子開了四十分鍾,才停在了她的社區樓下。
手機在車上充了會兒電,開機後,她沒看未讀消息,而是先和傑明交換了聯系方式。
隨即下車,目送傑明的尾燈遠去。
正在開車的傑明,聽到消息提示音,便看了一眼。
他的叔叔珀爾修斯終於回他消息了!
和他足足念叨了兩大頁不一樣,珀爾修斯就回了他一句——沒空。
還是很不講情面的語氣!
“哦,我的上帝,”傑明不禁抱怨道,“不就比我大兩歲嗎,怎麼才二十四歲就一點不像個年輕人了!”
“你這樣不會有朋友的!”
“也不會有女生喜歡……”
說到一半,他停下了。
因爲他心酸地發現,喜歡珀爾修斯的人,排起來能繞米國一圈。
“……就算是這樣,你也對你親愛的侄子太冷漠了吧!!”
他邊開車,邊嘟嘟囔囔了好一會兒。
下個路口等紅燈時,他拿起手機,給珀爾修斯回了句:「好的叔叔,那我下次再來問你(可愛)」
***
沈恬夏按照原主的記憶,找到她住的單元。
在米國,尤其是在洛杉城這種地方,生活開銷巨大。
原主被家裏斷了供,活得捉襟見肘,所以租的是很老舊的樓房,沒有配備電梯,單元門的門鎖都壞了幾年了。
她住的五層,二樓三樓的燈壞了,樓道光線幽暗,還有股嘔吐物發酵後的臭味。
沈恬夏捂着鼻子,匆匆上樓。
打開門見到屋裏的環境,她眼前一黑。
還不如樓道呢。
這個房子的面積不算小,有一百平,不過被房東改成了三個房間。
沈恬夏和一對印度情侶,以及另一個印度女生合租。
本來她的室友不全是印度人,但他們國家的人像強哥似的,一個扎了根,就能帶來一群。
爲了騰出住房空間,客廳被改得非常狹窄,一張小桌子加兩把椅子就快占滿了。
開放式的小廚房也只夠一個人忙碌,多一個都轉不開身。
本來地方就小,大家還往客廳堆垃圾。
吃剩的食物袋子、沒喝空的啤酒瓶子、煙頭、紙屑……無數的垃圾在加州二十多度的氣溫裏,散發着生化炸彈一樣的氣味。
沈恬夏捂着嘴和鼻子,不敢嘔,因爲她怕張嘴那些味道就進來了。
房子裏靜悄悄,那三個印度室友沒在。
就在沈恬夏打量哪裏可以落腳的時候,一道帶着咖喱味兒的正太音響起:
【啊啊啊啊!】
【惡魔打獵回來了!】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