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榆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方淑蘭。
或許真是母女心連心吧，只看她不甘的眼神江榆就能猜到她心裏怎麼想的了。
江榆扯了扯唇，露出略帶苦澀的笑。
“我已經根據你的要求向盛肆行提了離婚，但是你要向我保證，不會對小枂動手。”
她的神色倏然冷了許多，看向自己的母親，一字一字，緩緩開口：“但如果江枂死了，我一定會拉着蘇家的所有人，咱們誰都別想好過！”
“……”
被自己的女兒用這樣的眼神警告，難以想象她在一瞬間竟然被震懾住了。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方淑蘭有些惱羞成怒：“你是在威脅我嗎？”
江榆面色不變，反問：“你沒在威脅我嗎？”
一年前用江枂逼着她和從未見面的男人結婚，一年後又逼着她和聯姻丈夫離婚。
“有其母必有其女，做媽媽的不是什麼好東西，還能指望女兒多貼心呢？”江榆皮笑肉不笑。
“你！”
方淑蘭氣紅了臉，這才一年時間，江榆的變化太明顯了。
現在對上她的那雙眼，盯久了心底竟有些不由自主的發怵。
她的一對雙胞胎女兒從小就因爲出色的容貌成爲周圍人的焦點，小女兒江枂樂觀開朗，像星星的光。
相比較而言，話少安靜的大女兒則是清冷孤傲的明月。
直到現在方淑蘭才發覺江榆冷冷淡淡看着她時，那眼神裏竟帶着不怒自威的壓迫與氣場。
方淑蘭努力調整着呼吸，讓自己的狀態平復下來。
“你也知道我在這個家難做，沒有兒子傍身，蘇向明隨時會找個更年輕的代替我，江枂是我的親生女兒，我自然心疼。”
她的語氣僵硬，這話算是解釋，稍稍挽回她的顏面。
“……”
聽着這話，江榆只是扯了扯嘴，唇角邊盡顯諷刺。
方淑蘭並未在意江榆的表情，繼續說道。
“現在江枂躺在特定監護室裏，每天運作那些維持她生命的機器都要一筆不菲的錢，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努力幫蘇家帶來利益，這樣蘇家才會心甘情願出錢維持江枂的生命。”
不得不說方淑蘭這些年穩坐蘇家主母的確是有不小的本事，直到現在也還在言語中潛在地洗腦江榆。
沒有蘇家江枂會死，只有努力爲蘇家帶來價值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說的再直接點，要讓自己有利用價值，才能靠這點利用別人。
“……”江榆不願意和她扯這些，這樣的話這些年她已經聽過不知道多少遍了。
“讓我見小枂。”江榆直截了當說出重點。
“不行。”方淑蘭拒絕的毫不猶豫：“她現在正在接受治療，醫院那邊不讓家屬經常探望。”
說完，她還有些氣急敗壞：“江枂再怎麼說也是我親生的，你還怕我讓她死不成？”
換做是其他母親江榆自然不擔心這點，畢竟哪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的。
可惜她和江枂的母親是方淑蘭。
江榆並未在這個話題上和她扯太多，直接退一步：“那我要小枂的東西，她車禍那天身上帶着的所有東西。”
其實江榆也知道方淑蘭是不會同意讓她見江枂的，這麼說只是爲了順其自然提出她的真正要求。
要是自己直接明說，以方淑蘭的心思，還不知道要靠着這點怎麼拿捏她。
果然，聽到江榆自願退一步，方淑蘭臉色緩和多了，的確沒有過多思考就同意了江榆的要求。
只要不見江枂，其他要求都不算什麼。
“可以。”
聽到這兩個字，江榆的眉眼不動聲色放鬆了些，但臉上並沒有太多的喜色，語氣依舊淡淡的。
“現在給我。”
實話實說，她不信任方淑蘭。
東西只有在她手上拿着了她才能徹底放心。
很快，方淑蘭將江枂車禍那天身上的東西交給了江榆。
除了車禍當天的衣服因爲染上了太多血要早被丟了，其他東西都在江榆手上。
是一個不大的包，包上還有淺淺的紅色斑點，一看就是車禍後擦的時候沒注意忽略了。
隔了一年，那暗紅色斑點已經泛黑。
這個包是江榆拿到人生中第一份工資時買給妹妹的禮物，當時江枂十分開心，經常背着它出門。
即便後面有更漂亮更貴重的包，江枂也還是只愛江榆送的這只。
想到這些年和妹妹相處的點點滴滴，耳邊響起心跳監測器運作發出的“滴滴”聲響，不知爲何眼前也跟着浮現出早上方淑蘭發給她的那段病房監控，瘦弱的江枂躺在病床上，僅靠着兩邊冰冷的機器和營養劑艱難維持着生命。
機器一斷，她脆弱的生命將在頃刻間消亡。
江榆恍惚了一秒，很快又回了神。
打開包包看了一眼裏面的東西，不動聲色收回視線，隨後看向方淑蘭：“所有東西都在裏面嗎？”
不等方淑蘭惱怒，一道悠揚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江榆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方淑蘭的目光也緊隨而來。
江榆的備注言簡意賅。
【盛宅】
看到盛這個姓氏，方淑蘭當即氣焰全無，都不需要江榆說什麼，十分自覺的閉了嘴。
江榆當着她的面接通電話：“喂。”
“太太。”對面是吳媽的聲音：“還沒下班嗎？”
“沒有，我在蘇家。”江榆。
“飯菜已經做好了，您什麼時候回來？”
“現在就回去了。”明明算是回娘家，但江榆回了家連飯菜都沒吃幾口。
“需要安排司機接您回家嗎？”對面吳媽語氣十分關心，對江榆的關愛甚至比方淑蘭這個親媽還要多一些。
聽着對面帶着慈愛的語氣，江榆心裏一暖，唇角也不自覺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回道。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很方便。”
掛了電話，江榆看向方淑蘭，剛才唇角掛着的淺淺弧度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目光帶着疏離。
“盛家家風嚴格，那邊催着我回去了。”
方淑蘭眼睛一轉，立刻回：“那我送你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