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打瞌睡送枕頭。
程錦書不再猶豫,停好車就屁顛屁顛跑過去。
賀戎年的房子位於小區最後方,背靠種滿樹的小山坡,兩側隔數十米才有鄰居。
內裏裝潢低調奢華,整棟別墅都閃耀着人民幣的光輝。
空氣中隱隱飄來饞人的香味。
程錦書用力吸了吸鼻子,聞到了飯菜的味道。
兩邊的鄰居家裏都是黑燈瞎火的,哪來的飯香?
她望向餐廳,圓桌上似乎擺了好幾盤菜?
賀戎年走過去,程錦書連忙跟上。
一回到家就有飯吃,太幸福了吧!
程錦書左看右看,沒發現屋子裏有第三個人,“你家藏了個海螺姑娘?”
“重金聘了個廚娘。”
賀戎年擦幹手,拉開椅子,繞到圓桌另一側,坐下吃飯。
程錦書早就被滿桌子美食勾得肚子咕咕叫,盛了半碗米飯就開始大快朵頤。
廚娘做的菜很好吃。
不愧是重金聘請回來的,這錢花得不虧!
程錦書平時晚飯都吃一碗米飯,這一頓爲了多吃點美食,只盛了半碗。
饒是如此,也吃撐了。
她癱坐在椅子上,平坦的小腹鼓起來圓潤的弧度,眼睫半垂,昏昏欲睡。
賀戎年煮了杯健胃消食茶放在她面前。
微酸的山楂融合花茶的芳香,入口味道有點怪怪的,喝着喝着竟感覺不錯。
程錦書喝光一整杯,更撐了。
打了個飽嗝。
賀戎年:“……”
他提了她的行李箱上二樓客房,下來看到她在收拾碗筷,端起她壘起來的餐具放進洗碗機。
程錦書跟在他屁股後面問:“我今晚睡哪兒?”
賀戎年領她到客房。
程錦書走進去,用力感慨,“哇!好空的房子。”
客房有她一整間出租屋那麼大,裏面卻只放了一張床。
哦,現在多了她的行李箱。
程錦書攤開行李箱整理衣服。
翻出等會兒洗完澡要穿的睡衣和內衣褲,又掏出一套洗浴用品。
東西都裝進防水的袋子裏,拎着去找浴室。
賀戎年在陽台打電話,程錦書在二樓找到了浴室,但裏面除了基礎設施什麼都沒有。
水龍頭出來的,是冷水。
她只好在一樓來回溜達,順便消消食。
賀戎年結束通話,看到程錦書站在後花園四角涼亭旁的景觀石上眺望遠方,兩手晃啊晃,偶爾伸手拍打垂下來的柳條。
清涼的夜風拂過小池塘水面,泛起圈圈漣漪,月色在水中蕩漾。
也在她柔美的面容徜徉。
她閉着眼仰頭感受月光的輕撫,秀麗五官舒展,完全沉浸在夜晚的悠然裏。
只是,下一秒。
啪——
她果斷地往臉上甩了一巴掌。
“臭蚊子,敢咬我,這就是你的下場!”
程錦書展開手掌,另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扣成一個圓圈,對着蚊子血淋淋的屍體,用力一彈。
耳朵捕捉到一聲很輕的笑聲,她朝燈光明亮的地方看去。
賀戎年一手插在西褲褲袋,一手放在陽台欄杆上,薄唇微勾,與她對望。
他打完電話了!
她可以洗澡了!
程錦書跳下景觀石,快步走進別墅,大聲告狀,“那個浴室沒熱水。”
賀戎年黢黑的眸子凝着她臉頰印着的手掌印。
眸底有清淺笑意,“去我房間洗。”
“你房間?”程錦書眉毛聳了下,眼神透着懷疑。
怎麼感覺他不安好心呢?
賀戎年神情不變,淡淡地說:“有熱水。”
說到這個,程錦書就好奇了。
他的別墅不管是外面還是裏面,看起來都很漂亮大氣,怎麼細致到一個個小房間,又這麼敷衍。
基礎設施都有了,竟然不把熱水也通上。
客房裏床和床單都完善,竟然不多放一點家具。
給她一種,這棟大別野只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暫時居所的感覺。
主人房的浴室倒是東西齊全。
程錦書拎着她的防水袋進了賀戎年的浴室,把她香香的姜花沐浴露和洗發露放在盥洗台。
脫掉衣服,她邁進淋浴間,打開水龍頭,蓬頭譁啦啦的噴出許多條冷水射線,將她整個身體澆了個遍。
“啊!”
程錦書冷得一哆嗦,關上水龍頭跑出去圍了條浴巾。
一邊擦幹身上的冷水珠,一邊喊賀戎年。
“怎麼了?”
賀戎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你的浴室也沒熱水!”程錦書哀怨地說,“冷死我啦!”
她可是一年四季都要洗熱水澡的人。
“你往左邊擰試試。”
程錦書回去試了試,“還是冷水!”
賀戎年屈指叩了叩門,“我進來看看?”
“進吧。”
程錦書的手抓着胸口的浴巾,防止它掉下來。
賀戎年推開門,視線穿過隔間的玻璃牆,闊步朝程錦書走去。
淋浴的隔間不大,容納一個人剛剛好,塞進兩個人就顯得很逼仄。
賀戎年若是要進去幫程錦書調試熱水,程錦書就要出來給他讓位置。
“你讓一讓,我要出去。”
兩個人的隔間太過於火熱,僅圍着一條浴巾的程錦書很不自在。
她側着身子,雙腳小碎步往外挪。
賀戎年也側過身體,給她讓位置。
只是兩人默契既不足,又太足,撞在一塊。
程錦書一頭陷進賀戎年胸膛,她下意識往有空間的地方退,結果細腰撞上水龍頭,疼得她短促地“啊”了一聲。
烏澈澈的杏眸當即沁出淚光,粉唇委屈地癟着。
賀戎年想查看她撞傷的地方,可她沒穿衣服,只圍了條浴巾,不太方便。
他只好說:“你先洗澡,晚點我幫你抹藥。”
程錦書捂着裝疼的地方,點點頭。
水龍頭放了一陣子冷水後,水溫漸漸暖和。
賀戎年掛起蓬頭,任由水流,“應該是太久沒用,要放一放才出熱水。”
“哦。”程錦書悶悶地應道,“謝謝。”
她洗完澡,在浴室吹頭發。
賀戎年拿着上次給她膝蓋抹藥的同款小瓷罐走進來,一股帶着奇特香味的熱氣撲面而來。
烏黑的長發在白皙的指間流竄,他走得近些,風筒吹起的發絲在他面前飛舞。
發尾拂過他鼻尖,心髒也像是被羽毛輕輕搔拂。
有點癢。
賀戎年闔了一下眼,再睜開,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程錦書透過鏡子看到他,抽出空說:“稍等一下,我很快就吹幹了。”
她加快了手腕擺動的速度,纖細的小手握着黑色的大型吹風筒,沒一會兒就累了。
吹完頭發,程錦書甩了甩手。
賀戎年不經意地掃了眼,“幫你揉揉?”
程錦書回頭,“揉哪?”
他盯着她的手。
程錦書搖頭,“不用了。”
她甩甩就好。
賀戎年沒說什麼,只是走到她身邊,放下小瓷罐,用勺子挖了點藥膏,抹在掌心。
另一只手掀起她的睡衣,一幅雪景圖緩緩展開。
茫茫白色中,紫紅的淤青過於突兀。
礙了賀戎年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