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買賣?”霍開尚帶着稚氣的臉上顯出疑惑。
姜雲舒伸手揉了揉小姑娘清瘦臉頰,嗯,太瘦了,手感不好,還是要多做些好吃的喂圓潤有肉些,捏起來舒服。
她將前因後果簡略說道:“是呀,我爹不是會木工嘛,受傷做不成大件,做小件的梳子勞累辛苦且賣不上價,所以我們家想試着做牙刷。”
姜雲舒說的簡單,本來準備小姑娘想知道什麼她在回答什麼,豈料霍開嗯了聲,竟沒一句追問,反而立即推薦道:“那雲舒姐你上手摸一下,看看哪種合適?
既然是刷牙,太軟如兔毛估摸就不行了,我覺得狼毛硬度很好,但狼毛貴,做生意成本太高,野山羊以及狐狸有些部位毛料偏硬.....”
姜雲舒:......想不到才十多歲的孩子,分寸感竟然比許多幾十歲的大人都強!
她跟隨霍開的介紹,伸手一一摸過,仔細感受後發現確實如她所說。
她將打算說出:“我準備定高中低檔三個層次,低檔的已經想好,就用豬毛,這個賣給富人走薄利多銷的路子,需求量大用豬毛成本低;
中高檔定價貴,給貴人們用,他們講究,就要用金貴些的毛料,但這些整張毛料用來制作牙刷,不僅成本高,還浪費,若是有邊角料就好了,牙刷每支需要毛料不多,根本看不出是不是整塊料所做。”
其實牙刷一開始用馬尾上的毛所做,後面改成豬毛,從硬度上來說豬毛最爲合適。
但‘豬’對於貴人們來說,是絕對上不了檔次、不符合身份的,再加上爲了和其他人區分開來,金貴不常見的毛料所做牙刷就有了需求客戶。
這,就是市場。
她要掙的就是富人貴人的錢,是以要針對客戶需求生產出相應的產品。
霍開略一沉吟,走進角落打開幾個麻袋,介紹:“這裏面都是邊角料以及硝制時落下的散毛,不同獵物毛分開收集的,雲舒姐你看看成不?
對了,那個筐子裏是獾子,毛料偏硬,一整張五六十文錢,不大,但牙刷的話一張做上百支不成問題,我覺得可以試試;
另外豬毛沒人收,前天的野豬毛還堆在院子角落裏,雲舒姐你直接拿去,以前的扔掉了,以後的我都給你留着!”
姜雲舒哪有不成的?
拉扯好幾番後最終野豬毛白送,獾子、散毛按照府城裏的收購價,兩人一個因白收了豬毛不好意思,另一個因收了毛料錢不自在。
“雲舒姐,你拎散毛,我去收拾豬毛,家裏有硝制的石灰,我一並帶去你家幫你硝制。”豬毛味重,沖了姜雲舒就不好了。
“皮料硝制時浸泡最少七天以上,這只是散毛,我估摸五天足夠去除毛料中的油脂污垢氣味。”
“穿在身上和用在嘴裏的終究不同,除了石灰水,還能用草木灰水,看看哪一種浸泡出來的毛料更適合做牙刷。”
姜雲舒只剩下點頭的份,這小姑娘太強了!
老天奶,她何德何能.....
“姜雲舒!你見到我都不知道打招呼嗎?沒教養!”
姜雲舒震驚了,雙眼快速朝怒斥聲傳來看去。
只見前方土路上手挽手走來兩個女子,一個容貌高挑面容清秀是孀居在家的柳枝,一個身量矮小面帶怒容是宋青竹的妹妹宋青草。
原主以往愛宋青竹愛的深沉,連帶對宋家人好的不得了,真真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
結果傾心以待沒得到應有的尊重,反而被宋家人瞧不起,肆意貶低。
得嘞,原主對她們好,她們貶低打壓,手拿的不吃非要吃腳夾的!那她只好同樣回報回去。
“看不出來你比我矮了這麼多,年歲比我還大。”
宋青草一愣,怔怔的問:“你胡說什麼?我今年才十四,怎麼可能年歲比你大!”
娘和大哥說了,姜雲舒過了年就是十八的老姑娘了,她是不是受了刺激以爲她還很小?
“呀?你原來知道你比我小,還讓年歲大的我先和你打招呼,到底是誰沒教養啊?”姜雲舒氣定神閒的反問。
宋青草噎住。
姜雲舒怎麼會懟她?她以往只會滿臉堆笑的跟在她後面一口一個青草妹妹,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凶她狠她都不敢吱聲。
今天原本想在柳枝面前威風一把,沒想到姜雲舒竟然敢落她面子。
“不就是我大哥不願娶你了麼?你好好和我說話,我一高興回去勸勸我大哥,說不定我大哥就改變主意願意娶你了。”
姜雲舒滿腦子黑線,這是給她畫大餅釣着呢。
真是又蠢又壞。
“腦子有病就去治,那啥不擋道,讓開~”
宋青草氣的臉色通紅,“你竟然罵我是狗!”
還說她有病!
姜雲舒趕着回家做牙刷掙錢,沒時間和宋青草耗,側身和霍開輕聲道:“咱們走。”
小姑娘還沒吃午飯呢,可不能餓着了影響長肉肉。
霍開嗯了聲,故意將氣味大的野豬毛往上提了提,嚷嚷道:“讓讓,讓讓,蹭到了概不負責啊。”
宋青草原本氣哄哄上前的腳步一頓,捂着鼻子往旁邊退了幾步,眼睜睜看着兩人走遠。
一旁的柳枝從頭到尾溫柔淺笑注視,只待兩人身影看不到後,方才柔聲提醒:“我聽說姜叔受傷欠了一大筆銀錢,每月還要花很多錢抓藥,姜家已經窮到揭不開鍋了。”
“何止呐,我大哥說了,姜雲舒家連鹽都吃不上。”不然娘也不會竄梭大哥讓姜雲舒自己過來,省下聘禮成婚各項花費。
只是沒想到姜雲舒突然轉性了,不然家裏現在洗衣做飯挖野菜采摘野果都能落在姜雲舒頭上。
都怪姜雲舒!
“那你們宋家很有福氣,沒被姜家拖累。”柳枝意有所指的誇贊了一句。
宋青草一想也是,大哥若是真娶了姜雲舒,就算大哥不幫襯,姜雲舒肯定也會偷偷幫娘家,那宋家不就虧了?
不行,看來大哥以後娶媳婦必須要娶個娘家有錢的,方才不拖累宋家,不影響她過好日子。
“唉,我那幾個夫婿也都是沒福氣的,不過他們知道我不容易,非但不怪我反而打心底憐憫我,臨死前給了我不少體己,我爹娘都不知道;
而且我還是完璧之身,以後正經嫁人,夫家上上下下都能受到恩惠呢。”
宋青草嘴巴微張,雙眼滴溜溜轉了一圈。
棄了破落的姜家,攀上富裕的柳家,一反一復,她家又要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