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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後,殯儀館。
陳嘉璇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冰棺前。小希被整理得很幹淨,穿着她最喜歡的那條藍色裙子,抱着她送給她的泰迪熊,安靜的就像睡着了一樣。
走出殯儀館時,天空下起了小雨。
她沒有打傘,就這樣走在雨裏,任雨由水和淚水混在一起。
就在一天前,她籤下了自願安樂死的同意書。
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去陪小希了。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是霍啓維發來的消息:
“依依已無大礙,孩子保住了。小希的事我知道了,一命抵一命,這是你害死我媽媽的報應。”
陳嘉璇盯着那條消息,突然笑了,笑聲越來越大,可最後卻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情緒平復後,她又回到了霍宅。
只因爲那裏還有小希的遺物。
但霍啓維卻帶着周依依和一群朋友回來了。
原來今天是聖誕節,他們要開派對,慶祝周依依腹中的孩子平安無事。
別墅裏張燈結彩,聖誕樹上掛滿了裝飾,壁爐裏的火燒得正旺。周依依穿着紅色的連衣裙,臉色紅潤,依偎在霍啓維身邊,笑容燦爛。
“喲,這不是咱們的新聞女王嗎?”有人認出了她。
陳嘉璇沒有理會,徑直上樓,走進小希的房間。
房間裏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樣。小希的畫還貼在牆上,書桌上擺着沒寫完的作業。
陳嘉璇一件一件地收拾,把女兒的東西裝進行李箱。每拿起一件,心就被凌遲一次。
等她拖着行李箱下樓時,派對已經開始了。音樂聲、笑聲、碰杯聲交織在一起,沒有人在乎她的心情。
霍啓維坐在沙發中央,周依依甜蜜地靠在他肩上。
兩人正在看朋友們送的嬰兒禮物,好像他們才是一對夫妻。
“依依同你不一樣,她膽子小。”他忽然開口,不忘最後再羞辱一次陳嘉璇,“快把女兒遺照全部撤掉,別嚇到她。”
陳嘉璇突然想起,今天也正好是他們十年合約到期的日子。
原本,她計劃在這一天,告訴他所有的真相——關於火場,關於失憶,關於小希的身世,關於她的病。
但現在,一切都沒有必要了。
她沒說話,放下離婚協議書,拿起行李箱,平靜地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周圍人的議論聲,還有霍啓維輕蔑的回應:“怕什麼,她一個嗜名利如命的大陸妹,離開我,誰拿錢捧她當新聞女王?”
今晚,維多利亞港今晚爲了慶祝聖誕節,特地下起了人工雪。
陳嘉璇坐在去機場的車上,看着窗外飄落的雪花,莫名想起了很多年前,霍啓維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除非維多利亞港落雪,不然我決不離開你身邊。”
如今,維多利亞港下雪了。
可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與此同時,霍啓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點亮屏幕,是一份英文郵件。“尊敬的霍先生,我們向您致以最深的歉意。您於兩周前的親子關系鑑定報告,出現了一些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