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強烈的擔心壓過了恐懼,夕月焦急萬分地跑去菲菲廂房,用力搖晃幾下床上的人兒,沒醒!伸出手指探了探菲菲的頸動脈和鼻息:“活着的,活着的。”又跑到蘇婉的房裏,拿出絲帕與之皮膚相隔,確認蘇婉還活着,對侍女家奴們也一一探查,都只是昏睡而已。
不知道黑衣女嘴裏說的醉元丹,會對身體有什麼影響,菲菲的靈根有沒有事?得通知一下宋淵大哥。夕月腳步不停往院子外面走去,邊走邊搓着自己顫抖的雙手,她雖然學醫,但這個世界的丹藥和靈根,在她的認知之外,她想施救,卻無從下手。
說曹操曹操到,夕月剛剛踏出院門,就看到了疾步而來的宋淵,心下一鬆:“宋淵大哥,你來了就好,有人闖了進來。”
宋淵點頭,帶着身後幾名護院進入院子,夕月調轉方向緊隨其後:“方才廚房的家奴來送熱水,發現值夜的侍女都躺在地上,家奴覺着不對勁,沒敢聲張,去找了護院。”宋淵邊走邊對夕月講明他快速抵達的緣由:“目前情況如何?”
“有一名黑衣女子潛入,倒在了我房裏,菲菲和蘇婉還在昏睡,我聽那個黑衣女提到醉元丹,摻在了酒裏。”
宋淵得知菲菲和蘇婉無性命之憂,放下心來,夕月看了看同樣暈倒的家奴侍女們:“只有我們三個喝了酒,侍女和家奴們都是外傷導致的昏厥。”
宋淵不禁側目:“夕月妹妹還懂醫術?”夕月一怔:“略懂,呃......久......久病成醫。”宋淵了然,南昭國女子學醫的不多,夕月妹妹常年調養身體,大概是從莫大夫那學了些皮毛。
其實宋淵更好奇夕月是怎麼醒的,但看着她瘦骨嶙峋的身體,臉上也盡是惶惶然的神色,說話都開始結巴了,這妹妹肯定是被嚇壞了,等大夫來了再問不遲:“速速請楓城醫館的莫大夫過來,就說有人夜襲,要挖取靈根,在酒裏下了醉元丹。”他拉過兩個腿腳快的護院吩咐道。
其他護院有序地將家奴和侍女抬到後院,他們常年輪班護鏢或護院,府裏跌打損傷的藥一應俱全,這種簡單的外傷,不必勞煩醫者。
倒是這醉元丹有點麻煩,仙者煉制稱爲丹,凡者熬制稱爲丸,誤食丹藥,尋常大夫很難醫治,南昭國以各城名字直接命名的醫館,都是浮光山直屬,如今這情況,唯有去請楓城醫館的掌櫃莫來,才能診斷醫冶。
一刻鍾左右,護院便抬着肩輿跑了回來,肩輿上的莫大夫一手握着扶手,一手按着帽冠,兩撮長壽眉飄蕩在耳側,宋淵快步迎過去攙扶莫大夫:“勞煩莫大夫深夜跑這一趟,還請莫大夫見諒。”
又側身責備護院:“如此莽撞,若傷着莫老,可如何是好,去隊長那領罰。”二位護院知道宋淵看似嚴厲,實則不會重罰,行禮告罪退去。
莫大夫來不及整理衣帽,不在意地擺擺手:“事從緩急,無防無防。”
“老莫爺爺,快去看看菲菲。”沒等莫大夫整理好,夕月跑過來,爲他帶路向菲菲廂房的方向走去,爲了診治方便,她已經安排人將蘇婉也挪到菲菲房內。
“是你這丫頭,何時下山的?”莫大夫受王婆婆所托,從月兒小時候就爲她調理身體,王婆婆叫莫來老莫,月兒便叫他老莫爺爺。
月兒不便入城後,老莫爺爺便每月到書院一次,爲夕月診脈,調整藥方。
“別急,別急,醉元丹無毒,只是藥效霸道,最多幾日昏睡不醒。”莫大夫追着夕月,發現她腳步比平時快了不少:“你淬體了?怎麼跑得比我小老頭還快。”
月兒身體越發無力後,莫大夫鼓勵她多活動,經常吵着要跟月兒競走,近一年來,莫大夫次次都贏,可把小老頭美壞了。
“本來明日要到醫館告知您的,一時興起飲了酒,才引出這些事端。”夕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這醉元丹入酒,藥效緩慢而持久,半個時辰左右起效,令人昏睡不起,與醉酒的症狀相似,令人無法分辨。”莫大父解釋着,已經行至菲菲廂房內,拔步床上躺着兩位少女,外側的紗簾被放了下來。
宋淵避嫌並未入內,莫大夫坐到床前備好的小凳,夕月把紗簾向兩側掛起:“老莫爺爺,她們可安好?菲菲的靈根還在吧?”
莫大夫診過脈,拿出兩枚丹藥:“放心,二人皆無礙,這是解酒丹,給她二人服下,半個時辰後,再扎上幾針,明早就醒了。”
侍女接過丹藥,給二人服下,夕月接着問道:“我們三人都飲了酒,卻只有我醒了,黑衣人說要挖我靈根!......從她頭頂冒出來一團黑氣,好像被我的靈根打跑了”她困惑地撓撓頭,小湯圓好像跟其他的靈根不一樣,莫大夫作爲浮光山下派的醫者,應該會了解一些。
“你的靈根,是不是黑色的?”夕月點頭,按當時靈石的顯示,是黑色,不過她自己看到的是白色,一時也有些糊塗,莫大夫接着說道:“穆陽派仙師曾派使者過來,說最近南昭國出現魔氣,可蠱惑凡人,進入其體內,挖取靈根,且只取黑色,可能因爲黑色靈根等級最低,最易獲取。後面這幾句,是小老兒自己分析出來的。”
莫大夫邊診脈邊得意地捋了捋胡須,思考片刻:“至於你爲何轉醒,小老兒推測,你的靈根,有解毒的功能。”
夕月面露不解,莫大夫繼續解釋道:“這靈根以顏色分辨等級,以功能分辨類別,黑靈根大多爲仙兵、童子或地仙,小老兒推測,你八成是哪位丹師的藥童轉世,不過這在女修之中很是稀少”
夕月不置可否,她也不知道自己醒來之前,發生了什麼,不過,靈根會自帶些功能功法,她倒有些耳聞。
莫大夫嘴上不停:“小老兒生出靈根後,未曾學過,而能辨草木並知其藥效,你沒準以後,要跟我同門呢。”
“那爲何魔氣又飛走了呢?也是因爲靈根嗎?”白衣男子的出現,過於離奇,她並未提及。
“這個小老兒就不甚了解了,楓城幾年未出現靈根者,這還是第一個案例,我只聽外出雲遊采藥的大夫們提起過。”莫大夫捋着胡須,略作思考:“小老兒推測,這魔氣功法較低,所以先將醉元丹下到酒裏,趁人虛弱時下手,卻沒料到,你是個藥童。”
莫大夫對自己的推測很滿意,連連點頭:“你醒過來,靈根自會護體,將魔氣沖走了,沒錯,就是這樣。”
夕月長出了一口氣,這下就說得通了,莫大夫的嘴,果然不會令人失望,放鬆下來的她提醒莫大夫:“老莫爺爺,那位黑衣女子還在我房裏,是否也要看看。”
“對對對,快帶我去。”這是楓城出現的第一例魔氣附體的案例,莫大夫顯得有些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