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那咱們現在?”
下人望着李盛謹慎詢問道。
李盛臉色一冷:“繼續等,等一個李弦身邊親近的人出現,這麼重要的一個倉庫,李弦必定會派親近的人照看,到時人贓並獲,即便有詐,也由不得他李弦不認罪。”
“還是三少爺想的周到。”下人笑呵呵恭維道。
李盛點點頭,眼含凶光。
幼時李弦才智過人,被視爲天縱之才,處處壓他這個兄長一頭,如今他好不容易才抓住這個千載良機,做事自然要周到一些才好,爭取一擊必殺,徹底鏟除李弦這個禍患,以免日後李家家業落入李弦之手。
……
兩日後,清風院。
晚間,明月當頭,李弦坐在前院涼亭內,對着裝有發酵物的陶罐,再次開始研制青黴素。
幾日過去,發酵物上已經滋生出一小片青黴菌,接下來就是將青黴菌移植進培養液中,使其生長繁殖。
至於培養液,制作起來倒也簡單,只需將大米研磨成粉加水煮熟,制成濃稠的米糊即可。
“少爺,米糊煮好了。”
心兒端着一大碗米糊來到李弦面前,將米糊放下後,好奇盯着陶罐裏的發酵物看了又看,但不論她從哪個角度看,終究只是一堆穢物,甚至還發黴了,偏偏李弦還將其當做寶貝,誰也不讓碰。
“少爺,不是奴婢不相信您,但僅憑一堆穢物,當真能治病?”
心兒眼神懷疑看向李弦,雖說李弦先前已經給過肯定的答復,但她還是不太相信。
李弦笑而不語,全神貫注開始進行制作青黴素的第二步,培養青黴菌。
他先是拿來一根事先備好的羽毛,小心翼翼用羽毛抹下陶罐裏發酵物上的青黴菌,緊接着將青黴菌塗抹在米糊上,輕輕攪拌後,再將米糊倒入一個新的陶罐中,至此制作青黴素的第二步完成。
再往後,只需靜靜等待青黴菌大量繁殖,繁殖成功後,就可以開展制作青黴素的最後一步,提取青黴素。
“大功告成!”
李弦長長呼出一口氣,滿臉喜悅站起身來,簡單活動下筋骨後,便笑着看向心兒。
只見心兒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跟個小怨婦似的。
“少爺對秦姑娘還真是上心呢,莫不是喜歡上秦姑娘了。”心兒眼神幽怨盯着李弦,話裏話外酸味十足。
李弦一陣無語好笑,伸手捏着心兒氣鼓鼓的小臉:“你這小丫頭膽子是越來越肥了,說話沒規沒矩,連自家少爺都敢調侃,怎麼着,是少爺對你太溫柔了?想討頓打?”
心兒冷哼一聲,氣呼呼撅起小嘴:“奴婢才沒有想討打,奴婢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依奴婢看,少爺就是心儀秦姑娘,畢竟秦姑娘生得貌美,又溫柔嫺靜,是名正常男子都會喜歡。”
“照你這話的意思,你家少爺我不正常嘍?”
李弦啼笑皆非。
秦明月雖說生的貌美,但他二人相識不過短短數日,彼此都不曾有過深刻的了解,既無了解,心儀二字又該從何談起。
難道僅僅因爲秦明月生的貌美,他便要心儀傾心?若是如此,他得娶多少貌美女子爲妻。
當他是種豬?
如此一想,李弦莫名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事實上他制作青黴素爲秦明月治病,原因主要有兩方面,一方面是爲反制崔婉容的陽謀,另一方面則是出於同情。
同樣庶出,同樣遭受家中種種不公,他們是同病相憐的兩個人,如今又被命運安排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他又豈能對秦明月的淒涼處境坐視不管。
更何況,秦明月已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至於男女之情,至少到目前爲止不曾有過。
“對了,這兩日爲何沒有見到李叔?”
李弦左右張望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
自李忠進入清風院後,一直寸步不離侍候在他身側,從未長時間離開過一次,即便有,也會提前知會一聲。
心兒微微一愣:“好像是哦,奴婢也許久沒有見過李叔了。”
正當主仆二人疑惑之時,院門外傳來一陣猖狂的叫囂聲。
“叫李弦那狗雜碎給本公子滾出來,要是十息之內見不到人,本公子一把火燒了這破院子。”
聽見叫囂聲,心兒心頭一緊,急忙看向李弦:“少爺,好像是李家三子的聲音。”
過去李盛就經常來清風院找茬,因此心兒對李盛的聲音十分熟悉。
“沒錯,是他!”
李弦點頭,嘴角暗暗揚起一抹奸詐的詭笑,接着邁開腳朝院門外走去。
“終於是來了嗎?”
來到院門外,李弦輕輕掃了一眼氣勢凶煞的李盛,隨後又掃了一眼李盛身後幾名張牙舞爪的下人。
“你什麼意思?”
原本李盛還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聽完李弦的話後,整個人木然一愣。
李弦此話何意,是在等他來嗎?
難不成販鹽一事,有詐?
一時間,李盛心中莫名有些惶恐不安,但箭已上弦,若就此退去,豈不叫李弦恥笑,如此他顏面何存。
再者,李弦私下販鹽的罪證,他已抓牢,即便其中有詐又如何,難不成李弦還能違抗國法不成?
如此細想一番後,李盛輕蔑一笑,趾高氣昂叫道:“李弦,你少在本公子面前故弄玄虛,本公子不吃你這一套,反倒是你,膽大包天,竟敢無視國法私下販鹽,你可知這是死罪。”
“你區區一庶子,死不足惜,但是你體內流淌的是我李家的血,若因此牽連我李家,你萬死難辭其咎。”
“是嗎?但那又怎樣,你李家興衰存亡究竟與我何幹?如今的我早已與你李家恩斷義絕,作爲一個外人,我有何必要去考慮你李家的興衰存亡,當真是可笑至極。”
李弦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譏笑,接着向前走去,近距離與李盛對峙。
李盛眼裏憋着一團火,與李弦四目相對:“好好好,牙尖嘴利,但你別忘了,是我李家生你養你,沒有我李家,你還不知道在哪裏當孤魂野鬼。”
“你李家是生我沒錯,但要說養,你李家可沒資格,幼時在你李家,你李家中人是如何待我的,每日非打即罵,吃不飽穿不暖,甚至還心狠手辣逼死我娘親,這些你李盛和李家都忘了嗎?”
李弦聲若驚雷,潛藏着無盡恨意的雙眼直勾勾盯着李盛,看得李盛莫名一陣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