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植空間的夜總是來得格外安靜。聚靈草的紫珠在催生法陣的微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澤，月光草的銀葉蜷縮着休憩，唯有角落那片從未留意的區域，隱隱透着極淡的藍綠色光暈。
林硯本是來查看月光草長勢的，此刻卻被那片光暈勾住了腳步。他撥開半人高的凝氣花，才發現光暈來自幾株貼地生長的矮草 —— 葉片呈細長的披針形，邊緣帶着鋸齒，最奇特的是葉心處，竟有點點熒光在緩慢流轉，像被揉碎的星子灑在了草葉上。
“布丁，掃描。” 他蹲下身，指尖懸在葉片上方，能感覺到一股清涼的氣息順着指尖往上爬，帶着提神的微麻感。
【掃描到未知靈草，正在分析成分…… 分析完畢：此爲 “醒神草”，葉片含特殊 “清腦因子”，可有效緩解精神疲勞，對修煉時的犯困、靈力運轉滯澀有顯著改善作用。】光團在他眼前閃爍，光幕上彈出醒神草的三維圖譜，熒光點被標注爲 “清腦因子富集區”。
林硯心中一動。外門弟子熬夜修煉是常事，他自己也常因靈力運轉到後半夜而犯困，輕則進度放緩，重則走火入魔。這醒神草來得正是時候。
他小心地摘下一片葉子，湊到鼻尖輕嗅。沒有聚靈草的甜香，也沒有月光草的清冽，只有一股極淡的草木清氣，吸入後竟讓昏沉的腦袋瞬間清醒了幾分 —— 剛才查看靈草時積累的疲憊，消散了大半。
“有意思。” 林硯輕笑，又摘了幾片葉子，決定回去試試效果。他沒有連根拔起，只是選擇性采摘了幾片成熟葉，畢竟空間裏的靈草種類不多，這醒神草看着就稀有，得留着育種。
退出空間時，窗外的月光正斜斜地照在桌案上，上面攤着的《清風御靈訣》注解還沒看完。林硯揉了揉發澀的眼睛，想起剛才的醒神草，便取了片葉子，用靈泉水泡了杯草茶。
葉片在水中舒展，熒光漸漸融入清澈的泉水中，讓茶水染上了淡淡的藍綠色。他吹了吹熱氣，淺啜一口 —— 微苦的草木味在舌尖炸開，隨即化作一股清涼的暖流滑入喉嚨，直沖天靈蓋。
不過三息，熬夜帶來的混沌感便被驅散得一幹二淨，連帶着運轉滯澀的靈力，都順暢了幾分。林硯精神一振，重新拿起注解，那些原本晦澀的字句，此刻竟一目了然。
“這效果…… 堪比清神香，還沒有煙火氣。” 他驚喜地看着杯中漸漸沉底的葉片，忽然意識到，這不起眼的熒光草，或許比聚靈草更能解決外門弟子的剛需。
連續三天，林硯都用醒神草泡水熬夜修煉。效果出奇地穩定 —— 不僅不再犯困，靈力運轉效率還隱隱提升了約 15%，原本需要一個時辰才能完成的周天循環，現在只需五十五刻。
“光泡水太浪費了。” 他看着空間裏長勢喜人的醒神草，忽然有了個主意。清神香是外門弟子熬夜的常用品，但煙味嗆人，還容易引來執法弟子的注意；若是能將醒神草制成便攜的藥液，豈不是更方便？
說幹就幹。林硯從空間采摘了十片醒神草葉，放入陶罐，又倒入半斤靈泉水，用文火慢熬。葉片在沸水中翻滾，藍綠色的熒光漸漸擴散，讓整罐水都染上了剔透的碧色，空氣中彌漫着比泡水時濃鬱十倍的草木清香。
半個時辰後，藥液濃縮至原來的一半，顏色也變成了深碧色，像一塊融化的翡翠。林硯熄了火，將藥液過濾到瓷瓶中，剛好裝滿三瓶。
他倒出一點在掌心，觸手微涼，帶着細膩的粘稠感。抹在太陽穴上輕輕按摩，一股比茶水更強勁的清涼感瞬間炸開，連帶着眼底的血絲都淡了幾分。
“就叫‘醒神液’吧。” 林硯將瓷瓶收好，決定當晚就試試效果。
夜深人靜時，修煉到亥時，往常該犯困的時辰，林硯卻精神奕奕。他取出醒神液，倒了小半瓶混入靈泉水，一飲而盡。清涼感順着喉嚨蔓延至四肢百骸，不僅驅散了潛在的睡意，還讓運轉了一天的靈力變得更加活躍，《清風御靈訣》的 “氣流感應” 都清晰了幾分。
“靈力運轉效率提升 15%，持續時間約三個時辰。” 他默默估算着，心中狂喜。這意味着他每天能多修煉近一個時辰，長此以往，與其他弟子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更重要的是，醒神液的成本極低 —— 十片葉子 + 半斤靈泉水，就能熬出三瓶，而空間的醒神草長勢極快，幾乎三天就能采摘一次，完全能實現 “量產”。
林硯看着床底那堆空瓷瓶，忽然覺得，或許可以用醒神液做點 “生意”。外門弟子缺的不是靈石，而是能提升修煉效率的實用物品，醒神液恰好填補了這個空白。
他將剩下的兩瓶醒神液收好，指尖拂過瓷瓶冰涼的表面，仿佛已經看到了用它換來的靈土、種子，還有那些能讓他在規則縫隙中更自由穿梭的 “人情”。
寅時的梆子剛敲過第一響，王二就頂着兩個黑眼圈，抱着一摞功法注解愁眉苦臉地回到宿舍。他昨晚被分配了抄錄任務，抄到子時就困得眼皮打架，剩下的三篇怎麼也抄不完，眼看卯時就要交差，急得直轉圈。
“林師弟，你醒着嗎？” 王二壓低聲音問，見林硯的床榻上還亮着微光，便湊了過去，“能不能借我點清神香？我實在太困了……”
林硯剛用醒神液輔助修煉完一個周天，正打算小憩片刻。他看着王二通紅的眼睛和桌上攤開的空白卷宗，想了想，從床底摸出一瓶醒神液：“清神香我沒有，這個你試試。”
瓷瓶裏的深碧色藥液在微光中泛着光澤，王二疑惑地接過，倒了小半杯，又兌了點涼水，一飲而盡。苦味剛在舌尖炸開，一股清涼感就直沖頭頂，原本昏沉的腦袋瞬間清明，連帶着酸痛的手腕都輕快了幾分。
“我去…… 這什麼神仙水？！” 王二猛地站起來，抓起筆就往卷宗上寫，筆尖在紙上劃過的速度比平時快了一倍，原本生澀的功法字句，此刻竟行雲流水般躍然紙上。
林硯笑着搖搖頭，翻了個身準備睡覺。剛閉上眼，就聽見王二興奮的喊聲：“抄完了！林師弟，我居然抄完了！”
他坐起身，只見三卷功法注解整整齊齊地擺在桌上，字跡雖潦草卻清晰，完全符合交差標準。王二捧着空杯子，眼睛亮得像有星星：“你這‘神仙水’也太厲害了！比藥園的清神香強十倍！”
“叫醒神液。” 林硯糾正道，“空間裏種的靈草做的，不值錢。”
“不值錢？” 王二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膊，“林師弟，你還有多少？能不能再賣我點？我用靈米換！”
林硯想了想，從床底又摸出一瓶：“送你了。不過下次若是有弟子任務，幫我留意點簡單的。” 他現在忙着培育靈草，實在沒功夫去做那些耗時費力的低階任務。
王二接過瓷瓶，如獲至寶：“沒問題！以後你的任務我包了！”
第二天一早，王二交完任務，就在外門弟子中炸開了鍋。無論誰問起他怎麼在半個時辰內抄完三卷注解，他都拍着胸脯說：“多虧了林師弟的‘神仙水’！比清神香強十倍！”
“神仙水？”“林師弟？哪個林師弟？”“是不是小比拿了冠軍那個？”
疑問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弟子間激起層層漣漪。林硯的名字，第一次不是因爲小比冠軍，而是因爲一瓶神秘的 “神仙水”，在外門悄然傳開。
醒神液的名聲像長了翅膀，只用了一天就傳遍了相鄰的三個宿舍。當天傍晚，就有個面生的弟子找到林硯的宿舍，搓着手，一臉不好意思地說：“林師弟，聽說你有那種…… 能提神的水？”
林硯正在整理空間采摘的聚靈草，聞言抬頭：“你想要？”
“想！” 那弟子連連點頭，“我今晚要熬夜刻畫符籙，實在撐不住。我…… 我能不能用服務換？我會做飯，能幫你打三天飯。”
用服務換？林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外門弟子大多不富裕，與其要靈石，不如換些實用的服務 —— 打飯、守夜、甚至代抄功法，這些都能節省他的時間。
“可以。” 他從床底摸出一瓶醒神液，“三天飯，不能少一頓。”
“保證！” 那弟子接過瓷瓶，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歡天喜地地跑了。
這是醒神液的第一次交易，沒有靈石，卻換來了三天的清淨 —— 不用再去人擠人的食堂，也不用擔心輪到自己打飯時靈米已經涼了。
第二天中午，那弟子果然準時送來熱騰騰的靈米飯，還額外加了一小碟醃靈菜，說是 “添頭”。林硯嚐了一口，靈米煮得軟糯，比食堂的大鍋飯好吃多了。
“林師弟，這醒神液太神了！” 弟子搓着手笑道，“我昨晚一口氣刻了五十張符籙，創紀錄了！下次還能換嗎？我可以幫你守夜。”
“可以。” 林硯點點頭，心中卻在盤算。打飯、守夜、代抄…… 這些服務看似不起眼，卻能讓他從瑣事中解脫出來，專注於修煉和靈草培育。這比單純換靈石劃算多了。
他忽然想起李師兄的貪墨，想起張猛的刁難，又看了看手裏溫熱的靈米飯，忽然覺得外門的生存法則，或許不止 “硬搶” 和 “鑽空子” 兩種。用自己多餘的資源，換取別人擅長的服務，這也是一種規則，而且更穩妥，更長久。
“對了，” 林硯叫住準備離開的弟子，“幫我問問，有沒有人擅長修補衣物？我這件外門服袖口破了。”
弟子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有！三班的劉師姐針線活最好，我幫你問問，估計一瓶醒神液能換她補一個月的衣服！”
看着弟子跑遠的背影，林硯低頭看了看袖口的破洞，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原來 “以藥換服務” 的便利，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三天後，林硯的床底已經堆了六個空瓷瓶，對應的是：三天飯、兩晚守夜、五卷功法注解，還有一件縫補得整整齊齊的外門服。
“看來得多熬點醒神液了。” 他清點着空瓶，發現靈泉水快見底了。之前靈泉日產只有 0.5 升，熬三瓶醒神液就要用掉近半斤，根本不夠周轉。
他沉入空間，剛想引水澆灌醒神草，就發現靈泉的泉眼似乎比之前大了些，汩汩涌出的泉水也更充沛了，水面上還泛着淡淡的銀紋。
【檢測到空間靈草種類增加，靈泉受到滋養，日產提升至 0.8 升，蘊含的靈氣濃度增加 5%。】布丁的光團在泉眼上方閃爍，“當前儲量：3.2 升，可滿足每日 10 瓶醒神液的熬制需求。”
0.8 升？林硯心中一喜。這意味着他每天能穩定產出 10 瓶醒神液，足夠應對目前的 “訂單”，還有富餘可以儲備。
他用玉桶接了一桶靈泉水，看着水面泛着的銀紋，忽然意識到，空間的成長似乎與他的行爲息息相關 —— 種植更多靈草，進行更高效的資源利用，甚至連這種 “以藥換服務” 的良性循環，都在無形中促進空間的進化。
“有意思。” 林硯提着水桶走到醒神草旁，小心地澆灌着。靈泉水接觸到根部的瞬間，醒神草的葉片竟亮了幾分，熒光流轉的速度也快了些。
【醒神草受靈泉滋養，生長周期縮短至 2.5 天，葉片中的清腦因子含量增加 10%。】
林硯笑了。靈泉增產，醒神草品質提升，醒神液效果更好，能換來更多服務…… 這簡直是個完美的閉環。
他坐在空間的田埂上，算起了賬：10 瓶醒神液 / 天 = 10 份服務 / 天。按平均每份服務節省一個時辰算，他每天能多出來十個時辰，一半用於修煉，一半用於培育靈草，不出一個月，就能拉開與普通外門弟子的差距。
而成本呢？幾乎爲零。靈泉水是空間自產的，醒神草也是自己種的，唯一的投入，不過是熬制時消耗的一點靈力。
“這才是真正的無本萬利。” 林硯感慨道。比起李師兄那種冒着風險貪墨的勾當，他這種 “細水長流” 的方式，顯然更符合 “規則嘛，活的” 的生存智慧 —— 不硬碰硬，不鑽大空子，只是巧妙地利用資源差，就能活得比誰都滋潤。
退出空間時，夕陽正染紅窗櫺。林硯摸了摸床底新熬好的十瓶醒神液，忽然很期待明天會有多少弟子來找他 “交易”。
七天後的清晨，林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他睜開眼，看見王二正踮着腳尖，往他床底張望，嘴裏還念叨着：“空瓶又多了…… 林師弟這生意也太好做了。”
林硯坐起身，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 床底果然堆起了半箱空瓷瓶，足足二十多個，都是這七天用醒神液換來的。對應的 “服務清單” 也記了滿滿一頁紙：
趙師兄：代值五天夜崗 → 5 瓶
劉師姐：修補衣物 + 縫制靈草袋 → 3 瓶
小胖：打飯七天 + 清洗藥罐 → 4 瓶
……
最讓他意外的是，連負責晨跑考勤的弟子都用兩瓶醒神液，換他 “偶爾” 遲到不記錄 —— 這相當於拿到了一張 “免死金牌”，能省下不少早起的時間。
“林師弟，你這‘小藥鋪’都快開起來了。” 王二笑着說，手裏還拿着個新瓷瓶，“剛三班的張師弟托我來換一瓶，他說今晚要沖擊煉氣二層，急需醒神液。”
林硯從床底摸出一瓶遞給他：“他用什麼換？”
“他會砍柴，說能幫你劈夠一個月的柴火。”
“可以。” 林硯點點頭。冬天快到了，提前儲備柴火正好。
王二拿着瓷瓶剛走，就又有兩個弟子找上門，一個想用妖獸骨骼換（據說能磨成粉當靈肥），一個想用低階符籙換（能應付簡單的野獸）。林硯來者不拒，只要是用得上的東西，都能換醒神液。
他發現，通過這種 “以物易物”，不僅積累了人脈，還收集到了不少平時難以獲得的資源 —— 妖獸骨粉用來改良空間土壤，符籙用來防身，甚至還有人用藏經閣的借閱權限換，讓他能看到更多高階功法注解。
這些資源看似零散，卻在無形中織成了一張網，將他與外門的各個角落連接起來。哪個弟子擅長煉丹，哪個弟子認識內門的人，哪個弟子知道靈田深處的秘密…… 這些信息通過交易悄悄匯聚到他這裏，比任何情報網都來得精準。
傍晚時分，林硯清點完新換來的妖獸骨粉，忽然覺得這半箱空瓷瓶比任何靈石都珍貴。它們代表的不是財富，而是一種無聲的認可 —— 外門弟子或許敬畏李師兄的權力，害怕張猛的蠻橫，但他們需要林硯的醒神液，這種 “需要”，才是最穩固的立足之本。
他將骨粉小心地收好，準備明天混入空間的土壤。或許，用不了多久，聚靈草的純度就能再上一個台階。
演武場的角落，張猛正對着石樁發泄怒火，拳頭砸得石屑飛濺。他昨晚又沒能突破煉氣三層，不是因爲靈力不夠，而是熬到後半夜就困得眼皮打架，運轉的靈力差點走火入魔。
“媽的！” 他狠狠啐了一口，目光掃過不遠處 —— 林硯正被幾個弟子圍着，手裏拿着個瓷瓶，不知道在交換什麼，引得那幾個弟子眉開眼笑。
“張師兄，你看林硯那小子。” 旁邊的跟班湊過來說，“聽說他弄了種什麼‘醒神液’，能讓人熬夜不困，現在好多人都找他換呢。”
“醒神液？” 張猛皺起眉頭，“不就是野草湯嗎？有什麼了不起。” 話雖如此，心裏卻像被貓抓了似的 —— 他最缺的就是熬夜修煉的耐力，若是真有這麼神的東西……
“我聽說效果特別好，王二那家夥都能一晚上抄完三卷功法。” 跟班補充道，語氣裏帶着羨慕，“要不…… 我們也去換點？”
“換？” 張猛瞪了他一眼，“老子用得着跟那廢物換？他那破草湯，說不定是用什麼邪門法子弄的！” 話雖強硬，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往林硯那邊瞟。
只見林硯將瓷瓶遞給一個弟子，那弟子立刻眉開眼笑地遞給他一個布包，裏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着什麼好東西。周圍的弟子也都圍着林硯，臉上帶着討好的笑，那場面，比他當初打贏幾場比鬥時還熱鬧。
一股無名火從張猛心底竄起。他最見不得林硯得意，尤其是這種被衆人追捧的場面 —— 在他看來，林硯不過是走了狗屎運，憑什麼比他受歡迎？
“走！” 張猛一甩袖子，“看看那廢物在搞什麼鬼！”
兩人剛走過去，圍着林硯的弟子就自動讓開一條路，眼神裏帶着警惕。林硯抬頭看見張猛，臉上沒什麼表情：“張師兄有事？”
“沒事就不能看看？” 張猛陰陽怪氣地說，目光落在他手裏的瓷瓶上，“這就是你那什麼‘醒神液’？我看跟野草湯也差不多。”
林硯沒理他，只是對剛才那個弟子說：“記得把靈草種子送到我宿舍。”
“哎！好！” 那弟子連忙應着，看都沒看張猛一眼，匆匆走了。
張猛的臉色更難看了，他伸手就要去搶林硯手裏的瓷瓶：“讓我看看是什麼好東西！”
林硯側身避開，將瓷瓶揣進懷裏：“師兄若是想要，也可以用服務換，規矩跟其他人一樣。”
“用服務換？” 張猛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也配？” 他冷哼一聲，帶着跟班揚長而去，走之前還惡狠狠地瞪了林硯一眼，“別得意得太早！”
林硯看着他的背影，輕輕吐出一口氣。張猛的眼紅在他意料之中，這種人見不得別人好，遲早會來找麻煩。
不過沒關系，他現在有半箱空瓷瓶背後的 “人脈”，有空間裏不斷產出的靈草，還有越來越多需要醒神液的弟子 —— 張猛想動他，得先問問這些人答不答應。
藥園的竹籬笆外，周老頭正蹲在地上翻曬一堆黑乎乎的腐葉土，鼻尖沾着草屑，嘴裏還哼着不知名的小調。林硯提着個食盒走過去，裏面是用醒神液換來的靈米糕 —— 小胖的手藝，據說在外面能換半塊下品靈石。
“周老伯，忙着呢？”
周老頭抬起頭，渾濁的眼睛在他身上掃了掃：“是小林啊，找我有事？” 他放下鋤頭，接過林硯遞來的靈米糕，咬了一大口，“嗯，好吃！比食堂的強多了。”
“老伯喜歡就好。” 林硯笑着說，目光落在那堆腐葉土上，“您這是在漚肥？”
“是啊。” 周老頭咂咂嘴，“外門的靈田越來越差，不多漚點肥，靈草都長不好。” 他忽然湊近，壓低聲音，“我聽說你弄了種能提神的水？連王二那懶小子都能熬夜了。”
林硯心中一動，知道正題來了。這幾天他故意讓王二在藥園附近 “宣傳” 醒神液，就是想引周老頭主動開口 —— 這老頭在藥園守了幾十年，肯定知道不少培育靈草的訣竅。
“就是點野草湯，不值當老伯惦記。” 林硯故作謙虛，“不過效果確實還行，熬夜修煉不困。”
“野草湯？” 周老頭笑了，露出沒剩幾顆牙的牙床，“能讓王二那小子改性子，肯定不是普通野草。這樣，我用三炷清神香換你兩瓶，怎麼樣？”
清神香是藥園看守的福利，比外門弟子用的品質好得多，三炷足夠用半個月。林硯等的就是這句話：“老伯想要，送您兩瓶就行，不用換。” 他從懷裏摸出兩個瓷瓶遞過去，“不過…… 我想向老伯請教點培育靈草的法子。”
周老頭接過瓷瓶，掂量了一下，嘿嘿笑了：“你這小子，倒是會做生意。說吧，想知道什麼？”
“我種的聚靈草結果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
“那是你不會用肥。” 周老頭領着他走到藥園邊緣，指着一片長勢喜人的聚靈草，“看見沒？表層鋪三寸腐葉，保水；中層混點靈骨粉，壯根；底層再埋點妖獸糞便，肥效足。這麼弄，靈草至少多結兩成籽！”
林硯聽得認真，連靈米糕涼了都沒察覺。這些都是書本上沒有的實戰經驗，比任何功法注解都珍貴。
“還有啊，” 周老頭補充道，“聚靈草喜陰，別總往太陽底下曬，跟清靈草套種最好，能互相促進生長。”
“多謝老伯指點！” 林硯真心實意地拱手道謝。
周老頭擺擺手，拿着瓷瓶就要走，忽然想起什麼，回頭道：“對了，你那醒神液要是有多的，隨時來換我的腐葉土，保準給你最好的！”
林硯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藥園裏肥沃的土壤，忽然覺得這兩瓶醒神液，換得太值了。
當天下午，林硯就用三瓶醒神液從周老頭那裏換來了半袋腐葉土。土是深褐色的，帶着濃鬱的草木清香，裏面還能看到沒完全腐熟的葉片碎屑和細小的骨渣 —— 正是周老頭說的 “三層施肥法” 的成品。
他迫不及待地回到宿舍，將腐葉土倒入靈植空間。剛接觸到原生黑土，就聽見 “滋滋” 的聲響，腐葉土表面冒出細密的氣泡，與黑土迅速融合在一起，原本深褐色的土壤竟泛起了淡淡的油光。
【檢測到腐葉土含豐富有機質，空間土壤肥力提升 15%，靈草結果率預計增加 20%！】布丁的光幕閃爍着，聚靈草的三維模型上，代表果實的紫色光點明顯變多了。
林硯蹲在聚靈草田邊，按照周老頭的方法，小心翼翼地在表層鋪了層薄腐葉，又在根部周圍埋了點磨碎的靈骨粉。做完這一切，他引過靈泉水，細細澆灌 —— 水流穿過腐葉層時，帶着一股淡淡的肥香，滲入土壤後，聚靈草的葉片竟肉眼可見地舒展了幾分。
“果然有用。” 他笑嘆。之前總覺得空間培育已經足夠完美，現在才知道，實戰經驗的重要性 —— 書本上只會說 “需施肥”，卻不會告訴你該用什麼肥，怎麼用效果最好。
他走到醒神草區，也如法炮制地施了點腐葉土。原本就長勢喜人的醒神草，葉片上的熒光頓時亮了幾分，葉心處的清腦因子似乎也活躍了許多。
【醒神草生長周期縮短至 2 天，清腦因子含量增加 15%，醒神液效果可提升至靈力運轉效率 + 20%！】
林硯心中狂喜。這意味着醒神液的效果又上了一個台階，能換來更有價值的服務和資源。他仿佛已經看到周老頭那堆能堆成小山的腐葉土，看到了藥園深處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靈草種子。
“看來得多跟周老頭打交道。” 林硯心想。這老頭雖然看着不起眼，卻藏着滿身的本事，比李師兄那種只會貪墨的管事強多了。
他忽然想起周老頭說的 “聚靈草與清靈草套種”，便從空間儲物格取出之前收集的清靈草種子，小心翼翼地種在聚靈草之間的空隙裏。種子入土的瞬間，聚靈草的葉片輕輕顫動了一下，像是在歡迎新鄰居。
【檢測到套種模式啓動，聚靈草與清靈草產生共生效應，生長效率各提升 5%。】
林硯滿意地拍拍手。腐葉土、套種、靈泉…… 這些看似零散的知識點，正在他的空間裏匯聚成一套完整的培育體系，而這一切的起點，不過是兩瓶醒神液換來的幾句話。
“規則嘛，活的。” 他對着空間裏茁壯成長的靈草輕笑，“有時候，最值錢的不是靈石，是別人不願意說的‘廢話’。”
外門弟子私下裏給林硯起了個綽號 ——“小藥罐子”。
這個綽號算不上多好聽，卻透着一股親切和認可。就像提到張猛就想到 “拳頭硬”，提到李師兄就想到 “貪財”，提到林硯，大家第一反應就是 “有醒神液”。
“哎，你聽說了嗎？三班的趙磊靠林師弟的醒神液，愣是熬了三個通宵，把《基礎劍法》吃透了，昨天實戰考核拿了第一！”
“何止啊，我聽說周老頭都找他換醒神液呢！那可是藥園看守，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我上次用半張低階防御符籙換了一瓶，熬夜刻畫陣盤時用上了，成功率都提高了！”
類似的議論在靈田、演武場、甚至食堂的角落裏流傳。醒神液不再是王二口中模糊的 “神仙水”，而是成了外門弟子熬夜修煉的 “標配”，甚至有人說 “沒喝過林硯的醒神液，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努力過”。
林硯對此不置可否。他依舊每天熬制十瓶醒神液，用它們換來各種各樣的服務和資源：周老頭的腐葉土、擅長刻畫的弟子畫的聚靈陣紋、甚至還有人用內門弟子淘汰的舊丹爐換 —— 雖然爐壁有點變形，用來練手卻正好。
他的宿舍成了外門的 “秘密交易點”，每天都有弟子來換醒神液，有的用實物，有的用服務，還有的純粹是來套近乎，想打聽培育醒神草的法子。
“林師弟，你這醒神草是怎麼種的？我也想試試。” 一個相熟的弟子好奇地問。
林硯正在用新換來的丹爐煉制聚靈散，聞言笑了笑：“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多澆水。”
這當然是托詞。醒神草能長得這麼好，空間的靈泉、腐葉土、甚至催生法陣都功不可沒，這些秘密，他可不會輕易說出去。
但他也沒有完全拒絕 —— 他教了那弟子最基礎的 “三層施肥法”，雖然沒有空間加持，效果打了折扣，卻也比弟子自己瞎種強得多。
“規則嘛，活的。” 林硯看着弟子感激的背影，心中了然。適當分享點無關緊要的經驗，既能維持 “小藥罐子” 的口碑，又能不得罪人，何樂而不爲？
傍晚時分，夕陽的金輝灑滿外門。林硯站在宿舍門口，看着三三兩兩的弟子拿着空瓷瓶往回走，他們的臉上大多帶着疲憊，卻又透着滿足 —— 那是熬夜修煉後，距離目標更近一步的踏實。
他摸了摸懷裏剛換來的內門功法殘頁，又看了看空間裏因腐葉土而碩果累累的聚靈草，忽然覺得 “小藥罐子” 這個綽號，也沒那麼難聽。
至少，這代表着一種認可 —— 不是因爲拳頭硬，不是因爲會鑽營，而是因爲他的東西確實有用，能幫到別人。這種認可，比任何冠軍頭銜都來得穩固。
夜風拂過，帶來遠處演武場的呼喝聲。林硯知道，隨着醒神液的口碑越來越響，麻煩或許會不請自來 —— 比如眼紅的張猛，比如想分一杯羹的李師兄。
但他不怕。
半箱空瓷瓶背後的人脈，空間裏不斷進化的靈草，還有那句 “規則嘛，活的” 的生存智慧，就是他最好的底氣。
外門的夜晚，因爲醒神液的存在，似乎變得沒那麼漫長了。而屬於 “小藥罐子” 林硯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