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酒吧。
鼓點燥熱,蹦迪的音樂震耳欲聾,一群年輕男女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下瘋狂扭動腰肢。
流蘇和夏淼淼到了吧台,要了兩杯白蘭地。
喝完一杯,流蘇又要了一杯。
這酒辛辣苦澀,跟平常喝的味道不太一樣。
夏淼淼伸手攔住:“臉色這麼差,秦家那個老禿驢又爲難你了?”
流蘇搖搖頭,秦昊天沒那個能耐,她早就不在意那家人了。
夏淼淼沉默,不是秦昊天,那只能是楚淮了。
自從楚淮官宣跟沈如月訂婚以後,流蘇雖表現得異常果決,但她最了解她。
流蘇因自小的顛沛流離,內心最是敏感脆弱,所以才養成嫉惡如仇的性子。
這5年裏,流蘇對楚淮滿心信賴,早就把楚淮當成了親人般,從未想過有一天親人也會拋棄她。
這無異於在她濃重的陰霾裏雪上加霜。
“嗐!男人嘛,有的是!咱們雁城的青年才俊也不少啊,幹嘛非要吊死在那棵歪脖子樹上?”
夏淼淼見她一杯接一杯的沒什麼精神,突然眼前一亮,“喏,眼前不有一群現成的嗎?”
流蘇循聲望去,看見貴賓區坐着五六個極爲英俊立挺的男人,貴氣非凡。
那自動隔開的專屬地帶,外人望而卻步,彰顯了那群人身份的不平凡。
不是雁城人。
“哇靠!拋開別的不說,霍霆驍這張臉是真他爹的帥啊!”
流蘇愣了愣。
才看見人群最後,有一道慵懶挺拔的身影。
霍霆驍閒適地靠坐在沙發中間,單手隨性地搭在沙發扶手上,指尖的煙霧氤氳着他英俊的眉眼,遠遠地看着這邊。
那眼神……不會是知道她今天在學校胡編亂造的事了吧。
流蘇神經一瞬間緊繃,連帶剛剛沉鬱的心情都散去不少。
“就這身子這皮囊!姐妹,我覺得你可以試試!哪怕光看着也比楚淮那廝舒心啊!”
上次訂婚宴上關鍵時刻她撂挑子,後來的事兒她都家裏人聽說了,霍霆驍當場說流蘇是他女朋友。
這事兒在圈裏鬧得沸沸揚揚。
旁人不知道真假,但她知道自家這姐們兒絕不可能跟這位太子爺主動有什麼牽扯。
只當是碰上太子爺當天心情好,日行一善。
況且霍霆驍那風流浪蕩殺人如麻的傳聞……她也不贊同流蘇跟他有什麼。
但這一刻,她可恥地動搖了。
夏淼淼眨了眨了眼睛,忽然想起什麼:“上次你說霍霆驍絕育了,是不是真的?”
流蘇一口酒差點噴出去。
明豔標致的臉上掛着明晃晃的驚悚,身體跟着繃成一根竹竿。
她什麼時候說過?
夏淼淼好像已經認定了這個事實,搖頭晃腦頗爲遺憾地拍了拍流蘇的肩膀,一臉可惜道:
“嗐!原來如此!我就說他這麼大一只矜貴太子爺怎麼可能找不到女朋友?原來是那方面有問題!”
她摸着下巴頻頻點頭,“恰好!你又撞上去求他,他這才順勢而爲拿你當幌子,怕別人發現他自己不行嘛,理解噠!”
強勢收回一口酒,又差點被噎死的流蘇:“......”是這樣?
這縝密的邏輯……她快被說服了。
不然他這身份地位,爲什麼願意犧牲自己的名聲來幫她?
非親非故的。
那這樣說來,她在學校隱晦的那一幕……也不算太過分吧。
流蘇緊繃的神經鬆了一半。
正說着話,兩個挺着大肚子的碎花襯衫男人勾肩搭背地走過來,一身廉價的酒氣,自然地坐在各一邊堵住了兩人去路。
“妹妹,你們兩個人多沒意思,一起玩玩?”
夏淼淼翻了個白眼,這俗氣的開場白就不能換點新花樣?
“你是哪頭蒜?”
流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立刻吸引了這兩人的注意。
流蘇今日穿了件白色修身襯衫,米色短裙在細腰處收緊,纖細的天鵝頸搭配那張明豔素淨的臉,在這個魚龍混雜的酒吧裏,顯得格外亮眼。
“這位妹妹,我們請你喝一杯啊。”
流蘇眼神驟然變冷:“滾開!”
“喲~這外柔內剛的小烈馬,還是頭一次見呐,有意思!”
說着話,那發黃的指節就要朝流蘇的肩膀摟過來。
夏淼淼正準備出手去擋,卻被一道遒勁有力的手臂先一步擋了回去,沒見他怎麼用力,花襯衫男人已經被制住動彈不得。
“都是出來玩的,這樣欺負兩個女孩子可就沒意思了。”
溫潤雅致的聲音,像是一群妖魔鬼怪中的一股清流,極爲好聽。
流蘇回頭,撞上一張極爲幹淨的臉。
與楚淮的斯文精致不同,這個男人溫潤雅致,將陌上人如玉幾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溫慕言和善一笑:“嚇到了?我是霆驍的朋友,溫慕言。”
流蘇一愣,霍霆驍?
她不由自主地朝人群後方望去,霍霆驍仍坐在那,只是身邊多了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裙身材極爲妖嬈的女人,此刻正半蹲半跪在他跟前,殷勤地給他倒酒。
那女人整個身子微微朝霍霆驍的方向傾斜,姣好的曲線一覽無餘。
這角度望去,純純一幕醉生夢死。
流蘇收回視線:“謝謝!”
她知道溫慕言的意思,但她才不相信霍霆驍會關注這邊,畢竟貴賓區和普通吧台像是隔了一個銀河系。
估計是溫慕言爲了維護霍霆驍名義上“女朋友”的名聲,這才說是霍霆驍喊他來的。
況且身邊還有美人相伴,他哪有空關注她這邊。
一旁的花襯衫男人見他們就這樣當面水靈靈地聊起來,瞬間感覺被掃了面子,掙扎兩下惡狠狠道:
“誰要你多管閒事!你他媽也不打聽打聽我的名頭,小心我弄死......啊!痛痛痛!”
溫慕言不鹹不淡地用力,只聽見嘎嘣一聲脆響,襯衣男冷汗直冒但不甘心吼道:“你他媽誰啊!敢跟老子動手,我讓我爹弄死你!”
酒吧老板急匆匆地趕來,直接給了襯衣男臉上一巴掌:“你真是活膩了!連京都的溫少也敢得罪,等着死吧你!”
襯衣男一聽,嚇得冷汗涔涔,京都四大家族之一的溫家?除了霍家太子爺,那是誰也惹不起的存在!
襯衣男面露驚恐,忙不迭地開始求饒:“抱歉抱歉,我嘴巴不幹淨,溫少,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我這一回......”
“你該道歉的不是我。”
襯衣男隨即轉頭對着流蘇:“這位小姐,對不起,我不知道您是溫少的人,我該死!我再也不敢了!”
“以後出來見了這兩位小姐,繞遠點。”
“是是是......”
另一個男人見狀,灰溜溜地拉着襯衣男就跑,生怕跑慢了他的手腕也碎了。
溫慕言衣衫未亂,抬手招來酒店老板吩咐:“那兩個人,收拾一下。”
老板誠惶誠恐,迅速躬身應答:“是,慕少。”
夏淼淼死死掐住自己的虎口,不讓自己尖叫出來。
太他娘的帥了啊!
“一起過去坐坐?”溫慕言看了眼快流口水的夏淼淼,“帶着你朋友一起。”
流蘇身體瞬間繃直,剛要拒絕:“不了,我準備回......”
“去去去!我們今晚什麼事都沒有!”夏淼淼一把揪住流蘇的袖子,小雞瘋狂啄米。
流蘇:“......”
人已經被夏淼淼大力推向霍霆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