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蒼瀾城的城牆由青灰色的巨石砌成,高達十丈,城門上方懸掛着"蒼瀾"二字的匾額,字跡蒼勁有力,透着百年學府的厚重底蘊。蘇青寒四人站在城門外,看着往來穿梭的修士,大多是前來參加學院考核的年輕人,臉上帶着忐忑與期待。

"聽說今年的考核比往年更嚴格,"柳輕輕啃着剛買的糖葫蘆,含糊不清地說,"光是測靈根就刷掉了三成的人。"

方子言拿着從城門口買來的考核章程,仔細看着:"考核分三輪,測靈根、實戰比武,最後是潛力評估。煉丹、馴獸、煉器這些特殊 talent ,可以直接參加第二輪,但必須拿出相應的作品證明。"

諾雨抱着她的幼苗,湊過去看章程上的圖畫:"上面畫着好多靈獸,是不是通過考核就能見到它們?"

蘇青寒抬頭望着城牆上巡邏的學院弟子,他們身着統一的月白校服,腰間佩着刻有學院徽章的玉佩,靈力波動雖不算頂尖,卻異常精純,顯然是受過系統訓練的。"先去報名處登記吧,考核還有兩個時辰開始。"

測靈根:藏鋒斂芒

報名處設在城中心的廣場上,搭着數十頂藍色帳篷,每個帳篷前都排着長隊。蘇青寒四人分開排隊,約定考核結束後在廣場中央的古槐樹下匯合。

蘇青寒所在的隊伍進展緩慢,前面的少年剛測完靈根,測試水晶只發出微弱的黃光,負責測試的長老搖了搖頭:"土系下品靈根,不合格。"少年瞬間紅了眼眶,卻還是強忍着淚水轉身離開。

輪到蘇青寒時,她深吸一口氣,將手掌放在冰涼的測試水晶上。按照之前的計劃,她只調動了不到一成的鳳凰靈力——這是她反復試驗過的強度,剛好能達到中品靈根的標準,既不會引起注意,又能順利通過第一輪。

水晶在接觸到她手掌的瞬間,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紅光中還夾雜着淡淡的金色,整個帳篷裏的溫度都驟然升高,排隊的修士紛紛驚呼後退。負責測試的長老猛地站起身,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震驚:"這是......火系上品靈根?不對,裏面怎麼還有金系靈力?"

蘇青寒心中一緊,連忙收斂靈力。水晶上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終穩定在橙紅色的光暈上,比剛才的紅光柔和了許多。"剛才是錯覺嗎?"長老喃喃自語,重新打量着蘇青寒,"再試一次。"

這次蘇青寒控制得更加精準,水晶只發出溫和的橙光,靈力波動平穩,標準的火系中品靈根。長老皺着眉頭記錄下結果,卻在她轉身離開時,又多看了兩眼——剛才那瞬間的金光,絕非普通靈根該有的氣息。

另一邊,柳輕輕的測試堪稱驚豔。她將手掌放在水晶上時,水晶瞬間亮起璀璨的青光,劍意順着水晶蔓延開來,竟在帳篷頂上割出細密的裂痕。"木系上品靈根,且蘊含劍骨!"負責測試的長老激動地拍了拍桌子,"小姑娘,到前面來登記,第二輪直接進甲級比武區!"

方子言的測試則顯得沉穩許多。水晶上泛起冰藍色的光芒,光芒凝聚成一朵冰晶蓮花,在他掌心緩緩綻放。"水系上品靈根,且靈力純度極高,"長老點頭稱贊,"方家的子弟果然名不虛傳。"

最令人意外的是諾雨。她將手掌放在水晶上時,水晶沒有發出任何光芒,負責測試的長老皺眉道:"無靈根?那你來湊什麼熱鬧......"話沒說完,就見水晶表面突然爬滿了碧色的藤蔓,藤蔓頂端開出細小的白花,散發出清新的香氣。"這是......自然親和體!"長老失聲驚呼,"百年難遇的馴獸師苗子!快,去特殊人才登記處,不用參加比武就能進第二輪!"

實戰比武:藏巧於拙

第二輪比武在學院的演武場舉行,分爲甲、乙、丙三個區域。甲級區是靈根上品或有特殊天賦的修士,乙級區是中品靈根,丙級區是下品靈根。蘇青寒被分到了乙級區,柳輕輕和方子言在甲級區,諾雨則直接進入了潛力評估環節。

乙級區的比武台是用普通青石砌成的,周圍圍着低矮的木欄。蘇青寒的第一個對手是個身材魁梧的少年,土系中品靈根,擅長防御,一上來就召喚出厚重的土牆,將蘇青寒困在其中。

"認輸吧!"少年得意地大笑,操控着土牆不斷擠壓。

蘇青寒站在土牆中央,甚至沒有動用鳳凰真火,只是指尖凝出一縷普通的火焰,火焰順着土牆的縫隙蔓延,看似緩慢,卻精準地燒向土牆的薄弱處。片刻後,"轟隆"一聲,土牆從內部坍塌,少年猝不及防,被碎塊砸中膝蓋,疼得跪倒在地。

"我輸了......"少年滿臉不甘,卻還是認輸離場。

接下來的幾場比武,蘇青寒都贏得毫不費力。她刻意使用最基礎的火系術法,招式簡單甚至有些笨拙,每次都在對手靈力耗盡時才出手,看上去就像運氣好而已。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閃躲都精準地避開了對手的攻擊死角,每一次反擊都打在對手的靈力弱點上——這些都是鳳凰神族傳承中,關於搏殺技巧的精髓。

甲級區的比武則激烈得多。柳輕輕的"隨風劍法"已完全融會貫通,流火劍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青色閃電,往往三招之內就能擊敗對手,看得周圍觀衆連聲喝彩。方子言則依舊沉穩,折扇開合間,冰系靈力化作漫天冰晶,既能防御又能攻擊,對手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輪到柳輕輕對陣一個金系上品靈根的修士時,對方祭出一柄沉重的金錘,錘風凌厲,將柳輕輕的劍光屢屢震開。"小姑娘,你的劍太軟了!"修士大笑,金錘帶着破風之聲砸向柳輕輕的頭頂。

柳輕輕不退反進,身形突然變得如同柳絮般輕盈,在金錘的縫隙中穿梭,流火劍突然反轉,劍尖貼着錘柄滑上,精準地刺中修士握錘的虎口。修士吃痛,金錘脫手飛出,柳輕輕手腕一翻,劍尖已抵在他的咽喉。

"承讓。"柳輕輕收劍回鞘,動作行雲流水,看得甲級區的裁判長老頻頻點頭。

特殊人才:各顯神通

潛力評估區設在學院的煉丹房和煉器室。諾雨被帶到一片靈植園,園子裏種着各種珍稀藥材,還有幾只性情溫順的靈獸在散步。負責評估的是位白發老嫗,手裏拄着一根纏着藤蔓的拐杖,正是學院的馴獸學長老。

"小姑娘,聽說你能跟植物說話?"老嫗笑眯眯地問,指着園子裏一株枯萎的"醒神草","你能讓它活過來嗎?"

諾雨蹲下身,將懷裏的幼苗放在醒神草旁邊,輕聲說了些什麼。只見她的幼苗根須延伸出來,輕輕纏繞住醒神草的根部,碧色的靈光順着根須流淌過去。片刻後,枯萎的醒神草竟奇跡般地抽出新芽,葉片漸漸舒展,恢復了生機。

老嫗手中的拐杖猛地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這是'生命共享'!諾族的不傳之秘,竟然真的存在......"她上前一步,仔細打量着諾雨,"孩子,跟我來,學院的靈獸園正好缺個照料靈獸的人。"

另一邊,方子言被帶去了煉器室。考核要求是在一個時辰內,用提供的材料煉制一件基礎防御法器。其他修士還在小心翼翼地提純礦石時,方子言已經將玄冰玉和火山岩粉末按比例混合,指尖凝出的冰系靈力精準地控制着火候,既沒有讓玄冰玉融化,又讓火山岩粉末達到了塑形的溫度。

一個時辰後,當其他修士還在打磨法器雛形時,方子言已經完成了一件冰紋護符。護符呈半透明的淡藍色,表面刻着細密的冰紋,注入靈力後,能瞬間展開一道冰晶護盾。負責評估的煉器長老拿起護符,注入靈力試了試,護盾的防御力竟達到了中品法器的水準,忍不住贊嘆:"年紀輕輕,控火術就如此精湛,方家的'冰焰術'果然名不虛傳。"

慧眼識珠:破格收錄

三輪考核結束,通過的弟子名單被貼在廣場中央的公告欄上。蘇青寒、柳輕輕、方子言、諾雨的名字都在其中,旁邊標注着"錄取"二字。

就在衆人以爲考核結束時,一位身着紫色長袍的老者突然走上公告欄前的高台。老者須發皆白,卻精神矍鑠,眼神銳利如鷹,正是蒼瀾學院的院長,化神期修士墨淵。

"今年的新生裏,有幾位特殊的人才,"墨淵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廣場,"柳輕輕,劍法卓絕,錄入劍修院,由副院長親自教導。"

柳輕輕愣了一下,隨即興奮地跳了起來,朝着高台上的墨淵拱手行禮。

"方子言,陣法天賦出衆,錄入器靈院,隨我學習陣法精髓。"

方子言微微躬身,從容不迫地接受了任命。

"諾雨,自然親和體,錄入馴獸院,由靈植園長老親自指導。"

諾雨抱着幼苗,有些羞澀地朝老嫗的方向點了點頭。

廣場上的修士紛紛議論起來,羨慕地看着三人,只有蘇青寒站在人群中,神色平靜——她本就沒想過引人注目。

就在墨淵準備宣布散場時,一位負責測靈根的長老突然快步走上高台,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墨淵的目光立刻投向人群中的蘇青寒,銳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僞裝。

"蘇青寒,"墨淵突然開口,聲音帶着一絲探究,"你上來一下。"

蘇青寒心中一緊,還是不動聲色地走上高台。

墨淵遞給她一塊黑色的石頭,石頭表面粗糙,卻散發着微弱的吸力:"這是'測靈石',能測出修士的真實靈力。你試試。"

周圍的修士都安靜下來,好奇地看着這一幕。柳輕輕三人也緊張地攥緊了拳頭,不知道院長要做什麼。

蘇青寒接過測靈石,指尖剛一接觸,石頭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金光,金光中夾雜着金紅色的火焰紋路,與她在秘境中融合的本源核心氣息如出一轍。墨淵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即揮手將金光壓制下去,測靈石恢復了普通石頭的模樣。

"你的靈根,不止中品那麼簡單,"墨淵看着蘇青寒,語氣意味深長,"你不願顯露,我不勉強。但我看你根基扎實,心性沉穩,倒是塊好料子。"他頓了頓,高聲宣布:"蘇青寒,錄入綜合院,由我親自教導。"

這個決定讓全場譁然。蒼瀾學院從未有過新生直接由院長教導的先例,更何況蘇青寒在比武中表現平平,看上去只是個普通的火系中品靈根修士。

蘇青寒也有些意外,抬頭看向墨淵,卻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善意的提醒。她立刻明白,這位院長恐怕已經看出了她隱藏的實力,卻選擇爲她保密。

"多謝院長。"蘇青寒躬身行禮,聲音平靜無波。

墨淵滿意地點了點頭:"三天後,帶着錄取通知書到學院報道。散場吧。"

三日之約,暗流潛藏

離開廣場時,柳輕輕興奮地拍着蘇青寒的肩膀:"可以啊你!竟然被院長親自看中了!是不是你藏了什麼絕招沒露?"

方子言若有所思:"墨淵院長是出了名的慧眼識珠,他既然選擇親自教導你,肯定有他的道理。"

諾雨抱着幼苗,輕聲道:"院長身上有很溫和的氣息,他不會傷害你的。"

蘇青寒看着三人真誠的眼神,心中微暖:"三天後入學,我們還有時間準備一下。"

接下來的三天,四人各自忙碌。柳輕輕去武器店打磨流火劍,順便買了幾套適合練劍的勁裝;方子言在書店淘了幾本關於蒼瀾學院歷史的古籍,試圖從中找到關於蘭亭門的蛛絲馬跡;諾雨則在靈植園幫老嫗照料藥材,順便"認識"了園子裏的幾只小靈獸。

蘇青寒沒有出門,她在客棧房間裏仔細梳理着鳳凰神族的傳承記憶,尤其是關於蒼瀾學院的記載。原來學院創立之初,曾得到過鳳凰神族的幫助,學院的創始人與最後一任鳳凰族長是好友——這或許就是墨淵院長能看出她身份的原因。

"蘭亭門的先祖能聯合其他宗門屠戮神族,背後一定有更大的勢力支持,"蘇青寒看着窗外蒼瀾學院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蒼瀾學院的藏書閣裏,說不定藏着當年的真相。"

第三天清晨,四人在客棧門口匯合,都換上了學院統一的月白校服。蘇青寒的校服領口處,別着一枚刻有"院長親授"字樣的玉佩,與其他弟子的徽章截然不同。

"走吧,"蘇青寒抬頭看向遠處的學院大門,晨曦灑在門樓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我們的新旅程,開始了。"

四人並肩走向學院,身影被朝陽拉得很長。他們不知道,入學後的生活將充滿怎樣的挑戰,也不知道蘭亭門的陰影是否已經延伸到了這座百年學府。但此刻的他們,眼神堅定,步伐沉穩,準備好迎接一切未知的前路。

蒼瀾學院的大門緩緩打開,仿佛一張等待書寫的畫卷,而他們四人的名字,注定要在這畫卷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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