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壁的青苔沾在沈知意的袖口,冰涼的觸感讓她清醒了幾分。頭頂傳來侍衛攀爬繩梯的響動,金屬碰撞聲在井中回蕩,像串催命的鈴鐺。她攥緊銀簪和鑰匙,指腹在狐狸令牌的刻痕上反復摩挲 —— 皇帝剛才的眼神分明在說,他知道機關的位置。
“沈知意,別躲了。” 皇帝的聲音順着井壁滲下來,帶着笑意,“那硫磺皂的味道,十裏地都能聞見。”
沈知意心裏咯噔一下,這才想起往水裏撒的硫磺皂還在冒泡,腥氣混着皂角的甜香,早把她的藏身地暴露了。她眼珠一轉,突然往平台下扔了塊石子,同時學小李子的腔調喊:“在這兒呢!”
侍衛們果然被引到下層,沈知意趁機往井壁摸索,指尖觸到塊鬆動的石頭,形狀正好能卡住狐狸令牌。她將令牌嵌進去,“咔嗒” 一聲,石壁緩緩移開,露出條僅容一人通過的通道,裏面飄出股熟悉的味道 —— 是瘸腿公公醃菜壇子裏的酸香。
“姐姐!” 小李子的聲音從通道那頭傳來,帶着回音,“快進來!這兒有好多壇子!”
沈知意鑽進通道,石壁在身後緩緩合上。通道裏黑漆漆的,火把光下能看見一排排陶壇,壇口封着紅布,上面用朱砂畫着狐狸,正是瘸腿公公的手筆。“這是……” 她解開個壇口,裏面竟塞滿了油紙包,打開一看,全是風幹的醬肘子,油香直往鼻孔裏鑽。
“劉三藏的!” 小蓮舉着火把照向壇底,“你看這標籤,寫着‘沈姑娘的口糧’!”
沈知意被逗笑,眼眶卻有點發熱。瘸腿公公和劉三,一個藏金塊,一個藏肘子,倒像是早知道她會來。通道盡頭亮着微光,三人跑過去一看,竟是間寬敞的石室,石壁上刻滿了蓮花紋,正中央擺着個紫檀木櫃,櫃門上的狐狸鎖與鑰匙嚴絲合縫。
“這就是寶庫?” 小李子的聲音發顫,火把照在櫃上,映出他們興奮的臉。
沈知意將銀簪與銅鑰匙合在一起,插進鎖孔。“咔嗒” 一聲,櫃門緩緩打開,裏面的景象卻讓三人愣住了 —— 沒有金銀珠寶,只有堆得整整齊齊的賬簿,幾本繡着蓮花的帕子,還有個粗瓷碗,碗底刻着個 “安” 字。
“這是…… 我娘的碗!” 沈知意拿起碗,指尖撫過熟悉的刻痕,小時候她總用這碗偷喝酸梅湯,碗沿還留着個小缺口。
賬簿裏夾着張字條,是母親的筆跡:“囡囡,娘把先皇後的笑話說給你聽,她總說狐狸最會藏心事,卻不知心事藏多了會發芽。” 後面記着些趣事,比如先皇後用胭脂畫狐狸臉嚇退刁難的太監,用醬肘子收買御膳房總管。
“原來先皇後這麼有趣!” 小蓮笑得直拍手,突然指着櫃底,“那是什麼?”
沈知意摸出個油布包,打開一看,竟是套完整的餿飯食譜,封面上寫着 “御膳房餿主意大全”,落款是瘸腿公公。裏面記着如何把發黴的米做成 “新式糕點”,用變味的牛奶做 “奶酪”,字跡旁還畫着只流口水的小狐狸。
“這才是真正的寶貝!” 沈知意笑得直不起腰,這可不就是她對付容貴人的法子?原來早有 “祖傳秘籍”。
正看得入神,突然聽見通道那頭傳來響動,是皇帝帶着侍衛來了。“沈知意,找到你娘的遺物了嗎?” 他的聲音在石室裏回蕩,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
沈知意慌忙把食譜塞進懷裏,小李子和小蓮則往壇子裏鑽,被她一把拉住:“別躲,咱們光明正大的。”
皇帝走進來時,正看見沈知意舉着那只粗瓷碗,臉上沾着點壇底的酸泥,像只偷喝了醋的貓兒。“看來你找到好東西了。”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醬肘子壇子,嘴角勾起抹笑意,“劉三倒是有心,知道你愛吃這個。”
“皇上早就知道裏面是什麼?” 沈知意挑眉,突然明白過來,“您故意引我來這兒?”
“先皇後臨終前托朕保管這寶庫,” 皇帝拿起本賬簿,“說要等個機靈的姑娘來繼承,既能看懂狐狸的暗號,又不會被金銀迷了眼。” 他頓了頓,“你母親也說,她女兒最擅長把餿飯變成佳肴。”
沈知意的心跳漏了一拍,原來母親早就和皇帝打過招呼。她想起那些餿飯變美食的日子,突然福至心靈:“皇上讓我去御膳房,就是想讓我用這食譜?”
“聰明。” 皇帝笑得眼底發亮,“御膳房總管克扣食材,朕早就想換個人,你不是想讓劉三贖罪嗎?正好讓他跟着你學做‘新式糕點’。”
石室門外傳來蘇培盛的聲音:“皇上,秦才人的娘家兵都押下去了,只是……” 他頓了頓,“那銀鋪掌櫃的不見了,只留下只狐狸形狀的玉佩。”
沈知意心裏一緊,想起那個小太監,忙問:“是不是半塊的?”
“是,” 蘇培盛的聲音帶着疑惑,“和從秦相府搜出的另一半能拼上。”
皇帝的臉色沉了沉:“看來秦相的兒子果然混進宮了。” 他轉向沈知意,“你遇見的小太監,定是他。”
沈知意突然想起小太監扔的紙團,還有他手裏的石子,心裏有了計較:“他總往老槐樹扔石子,說不定在樹上藏了東西。”
正說着,小李子突然指着壇口的紅布:“這布上有字!” 三人湊近一看,紅布內側用炭筆寫着 “槐樹下有密信,藏在第三根枝椏”,字跡和小太監的如出一轍。
“他這是想借咱們的手找東西?” 小蓮納悶。
沈知意卻笑了:“不管他想找什麼,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往懷裏揣了塊醬肘子,“正好餓了,邊吃邊找。”
回到御花園時,月上中天。老槐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第三根枝椏上果然掛着個小布包。小李子爬上去取下,裏面是張字條:“先皇後的寶庫有夾層,藏着西域暖玉的礦脈圖,秦相就是爲這個來的。”
沈知意的心髒猛地一跳,原來金步搖的紅寶石是西域暖玉,背後還有礦脈?她突然想起淑妃說這玉能安神,卻不知還有這層來歷。
“這礦脈圖……” 皇帝的目光深邃,“先皇後當年就是用這礦脈的收益救濟災民,秦相想要,怕是想中飽私囊。”
沈知意突然想起餿飯食譜裏的一句話:“暖玉雖好,不如糙米實在。” 她把字條遞給皇帝,“這圖對我沒用,皇上拿去救濟災民吧。”
皇帝看着她,突然笑了:“你倒看得開。” 他往枝椏上指了指,“那小太監還在樹後呢,要不要見見?”
樹後的陰影裏,小太監慢慢走出來,手裏攥着半塊玉佩,臉上滿是緊張。“我…… 我不是想搶東西,” 他的聲音發顫,“我只是想知道我爹爲什麼要搶這圖,我娘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沈知意的心軟了,把懷裏的醬肘子扔給他:“先吃點東西,有話慢慢說。” 小太監接過肘子,啃得滿嘴流油,倒像個普通的孩子。
回到景仁宮時,天快亮了。沈知意把餿飯食譜攤在桌上,小蓮和小李子正研究如何用發黴的豆子做 “豆豉”,笑得直不起腰。“明天就讓劉三試試這個,” 沈知意用筆圈出個方子,“保證讓御膳房總管刮目相看。”
院外傳來腳步聲,是劉三提着個食盒來了,臉上還沾着面粉。“沈常在,奴才做了您愛吃的醬肘子,” 他的聲音發顫,“求您再給次機會,奴才再也不敢了。”
沈知意打開食盒,裏面的肘子油光鋥亮,還冒着熱氣。她拿起一塊遞給劉三:“想贖罪也行,明天起跟我去御膳房,把這餿飯食譜上的東西都做一遍。”
劉三咬着肘子,眼淚鼻涕一起流:“奴才遵命!就是…… 這發黴的米真能吃嗎?”
“放心,” 沈知意拍着他的肩膀,笑得像只詭計多端的狐狸,“保證讓你吃了還想吃。”
夜深了,沈知意躺在床榻上,手裏把玩着那只粗瓷碗。碗底的 “安” 字被摩挲得發亮,像顆藏在心底的星。她想起母親的字條,想起先皇後的笑話,突然覺得這宮牆好像沒那麼冰冷了。
窗外的老槐樹上,“信使” 突然撲棱着翅膀飛起來,嘴裏叼着個小布包,正是從枝椏上掉下來的。沈知意打開一看,裏面是半塊狐狸玉佩,和皇帝手裏的那半塊正好能拼上,背面刻着個極小的 “礦” 字。
她的心髒猛地一跳,這才明白小太監的真正目的 —— 他不是要找礦脈圖,而是想告訴她,礦脈圖上還有秘密!
月光透過窗櫺照在玉佩上,泛着冷光。沈知意握緊玉佩,突然想起皇帝說過,先皇後的笑話說到最開心時,總愛畫只叼着玉的狐狸。那玉,會不會就是這暖玉?
遠處傳來打更聲,三更的梆子敲得格外響。沈知意把玉佩藏進枕下,心裏的謎團像發酵的面團,慢慢膨脹開來。她不知道這礦脈圖背後藏着什麼,也不知道那個小太監會不會再來,但她知道,明天的御膳房,定有場好戲等着她。
而那本 “餿主意大全” 的最後一頁,還夾着張沒看完的字條,上面寫着:“暖玉能安神,卻不知最安神的是……” 後面的字被蟲蛀了,只留下個模糊的 “笑” 字。我會承接你 11 章沈知意在冷井中的情景,圍繞她進入寶庫後的發現、與皇帝的周旋展開第 12 章,推動劇情發展並設置結尾懸念,保持喜劇風格且規避敏感內容。
井壁的青苔被火把照得泛着綠光,沈知意縮在平台陰影裏,聽着頭頂侍衛靴底碾過石子的響動,手裏的銀簪硌得掌心生疼。皇帝那句 “硫磺皂的味道十裏地都能聞見” 像根針,刺破了她想借煙霧躲藏的小算盤。
“姐姐,往下爬!” 小李子的聲音從井下方傳來,混着水響,“我們找到機關了!”
沈知意咬咬牙,抓住繩梯往下滑。冰涼的井水濺在褲腿上,她突然想起第 7 帳裏撒的硫磺皂 —— 此刻正浮在水面上冒泡,像串會發光的珍珠。侍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心一橫,抓起兩把皂角往水裏扔,瞬間騰起的白霧把井口遮得嚴嚴實實。
“咳咳!什麼東西這麼嗆!” 侍衛的咳嗽聲混着皇帝的低笑,沈知意趁機滑進井底,被小李子拽進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石縫。
“這是狐狸尾巴第三圈!” 小蓮舉着火把,照亮石縫裏的刻痕 —— 正是狐狸令牌上尾巴卷的第三圈弧度,“劉三的油布包裏藏着這個!” 她手裏捏着半塊發黴的餅,餅屑裏裹着張紙條,畫着指向石縫的箭頭。
石縫盡頭是間寬敞的石室,火把光掃過一排排陶壇,壇口紅布上的狐狸圖案在風中搖晃,像無數只眨眼睛的小獸。“這是……” 沈知意解開最近的壇子,一股酸香撲面而來 —— 裏面塞滿了醃菜,壇底壓着本賬簿,封面上寫着 “御膳房餿主意大全”。
賬簿裏夾着張油乎乎的字條,是瘸腿公公的筆跡:“囡囡,發黴的米摻槐花能做糕,變味的奶加紫蘇能成酪,宮裏的日子苦,得自己找甜。” 後面記着十幾種 “化腐朽爲神奇” 的食譜,連如何用餿飯喂肥老鼠換銀子都寫得清清楚楚。
“這才是真寶貝!” 沈知意笑得直拍大腿,翻到某頁突然停住 —— 上面畫着只啃肘子的狐狸,旁注 “容貴人最愛這口,下次加點巴豆”,墨跡還沒幹透。
“沈知意,你在笑什麼?” 皇帝的聲音從石縫口傳來,帶着戲謔,“難道找到比醬肘子還香的東西了?”
沈知意慌忙把賬簿塞進醃菜壇,轉身時撞翻了旁邊的壇子,滾出堆金燦燦的東西 —— 竟是用金步搖熔成的小元寶,每個上面都刻着 “安” 字。“皇上怎麼進來的?” 她往石縫外瞟,見皇帝手裏舉着半塊狐狸玉佩,正對着刻痕比對。
“這石室的鑰匙,本就是兩半玉佩。” 皇帝晃了晃手裏的玉佩,“你娘當年把另一半給了秦相的夫人,沒想到最後落到秦公子手裏。” 他指了指那些金元寶,“這是先皇後怕你受委屈,偷偷熔的私房錢。”
沈知意的眼眶突然發熱,剛要說話,就見劉三跌跌撞撞地從石縫鑽進來,懷裏抱着個食盒,臉上沾着餿飯粒:“沈常在!御膳房總管把發黴的米全扔了,說要給您個下馬威!”
“正愁沒材料試新方子呢。” 沈知意眼睛一亮,抓過賬簿翻到 “黴米槐花糕” 那頁,“劉三,你會蒸糕嗎?”
劉三愣愣點頭,突然反應過來:“您要…… 用餿飯對付他?”
“什麼叫對付?” 沈知意挑眉,往食盒裏瞅了瞅,裏面是剛出爐的饅頭,“這叫物盡其用。” 她把饅頭掰碎扔進醃菜壇,“先給老鼠們加個餐,回頭讓它們幫咱們偷總管的賬本。”
皇帝看着她往饅頭上撒醃菜末,突然笑道:“朕聽說你想辦民間小吃展?” 他從袖裏摸出張帖子,“西城的商戶都想參加,說要給你湊個‘鹹魚攤位’。”
沈知意接過帖子,見上面蓋着御膳房的印,突然明白皇帝的用意 —— 借小吃展揪出克扣食材的內鬼。她往皇帝手裏塞了塊醃蘿卜:“皇上也來幫忙?就當體察民情。”
皇帝咬了口蘿卜,酸得直皺眉,卻點頭應了:“但你得答應朕,別把巴豆糕端到朕的御案上。”
正說着,小蓮突然指着壇底:“這是什麼?” 她摸出個油紙包,打開竟是張礦脈圖,標注着西域暖玉的產地,旁邊畫着只叼玉的狐狸,尾巴指向御膳房的方向。
“先皇後的暖玉礦!” 沈知意心頭一跳,想起淑妃說這玉能安神,“難道礦脈在御膳房底下?”
“不然你以爲總管爲什麼總往廚房地窖跑?” 皇帝的目光沉了沉,“他不是克扣食材,是想挖通地道去偷玉。” 他突然壓低聲音,“秦公子說,礦脈深處有先皇後藏的東西,比玉還金貴。”
沈知意的心跳漏了一拍,剛要追問,就見小李子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手裏舉着只信鴿:“小太監又扔紙條了!說總管今晚要動手!”
紙條上只有三個字:“灶王爺。” 字跡歪歪扭扭,末尾畫着只流淚的狐狸。
“灶王爺是御膳房的神龕!” 劉三突然喊出聲,“底下是空的!”
沈知意看向皇帝,見他眼底閃過精光,突然笑了:“看來今晚的夜宵,得加道‘灶王爺顯靈’。” 她往賬簿上撒了把醃菜末,“劉三,咱們的餿主意,該登場了。”
夜色如墨,御膳房的煙囪冒出黑煙,混着股奇怪的甜香。沈知意蹲在灶台後,看着劉三把摻了槐花的黴米糕蒸得熱氣騰騰,小李子則往灶王爺神龕上塗熒光粉,小蓮抱着只肥老鼠,正往它脖子上套紅綢帶。
“來了!” 小李子突然拽她的袖子,指了指月亮門 —— 總管帶着兩個太監鬼鬼祟祟地走來,手裏拎着把鎬頭,直奔神龕而去。
沈知意朝小蓮使個眼色,小蓮立刻鬆開老鼠。肥老鼠 “吱吱” 叫着竄到神龕上,脖子上的紅綢帶在熒光粉裏一晃,活像灶王爺顯靈。總管嚇得 “撲通” 跪倒,手裏的鎬頭掉在地上,砸翻了旁邊的蒸籠。
黴米糕的甜香混着煙霧彌漫開來,總管的兩個跟班突然捂着肚子直哼哼 —— 沈知意在他們的茶裏加了點 “潤腸” 的紫蘇葉。“鬧鬼了!” 兩人哭喊着往外跑,把總管獨自撂在原地。
“王總管,半夜不睡覺,想挖什麼呢?” 沈知意從灶台後走出來,手裏端着盤發黴的米糕,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嚐嚐我新做的‘灶王糕’?”
總管的臉慘白如紙,指着她半天說不出話。這時皇帝帶着侍衛走進來,目光落在神龕旁的鎬頭上:“看來有人想給灶王爺換個新家?”
侍衛從神龕底下挖出個地道口,裏面散落着幾塊暖玉,還有本賬本,記着總管偷玉換銀的勾當。“皇上饒命!” 總管癱在地上,突然往嘴裏塞了塊東西 —— 是從米糕盤裏抓的,嚼了兩下突然瞪大眼,“這糕…… 是甜的?”
沈知意笑得前仰後合:“發黴的米泡三遍就不苦了,加把槐花比蜜還甜。” 她突然湊近,“就像有些人,看着壞,其實是沒遇上能讓他變甜的法子。”
總管的眼淚突然掉下來,不知是悔是愧。皇帝揮了揮手:“貶去看守菜窖,什麼時候能把爛菜變成寶,什麼時候再出來。”
處理完總管,沈知意往地窖走,想看看礦脈的入口。剛掀開石板,就見下面閃着綠光,不是玉,是堆螢火蟲,翅膀上沾着點點金粉 —— 和金元寶上的 “安” 和粉末一模一樣。
“這是……” 她伸手去抓,螢火蟲突然四散飛開,組成個模糊的字:“母。”
皇帝的臉色微變,低聲道:“先皇後說,礦脈深處有你娘的遺物。” 他的指尖在石壁上敲了敲,三長兩短,“瘸腿公公的暗號,指的就是這裏。”
地窖深處傳來水滴聲,像誰在低聲哭泣。沈知意握緊手裏的賬簿,突然想起小太監的紙條 —— 灶王爺流淚的狐狸,難道是說母親還活着?
螢火蟲的光漸漸暗下去,石壁上隱約顯出幅畫,是個女子抱着嬰兒,在醃菜壇前笑,懷裏的襁褓上繡着只小狐狸,尾巴卷成個圈。
“那是你娘。” 皇帝的聲音很輕,“她總說,最好的日子,是和你爹在鄉下醃菜的時光。”
沈知意的眼淚突然掉下來,砸在石板上,濺起細小的塵埃。她不知道礦脈深處還有什麼,也不知道母親的遺物是否藏着更驚人的秘密,但她知道,明天的民間小吃展,定要擺出最香的醃菜,讓整個皇宮都嚐嚐,日子再苦也能釀出甜。
離開地窖時,沈知意回頭望了眼,見螢火蟲又聚在一起,這次組成的字是 “西”。西方是冷宮的方向,也是瘸腿公公當年被打斷腿的地方。
夜風卷着槐花香飄過來,帶着賬簿裏的餿飯氣息,竟意外地好聞。沈知意摸了摸懷裏的小元寶,突然想起劉三說的話 —— 總管扔的發黴米裏,混着些帶字的布條。
那些布條,會不會和礦脈的秘密有關?她抬頭看向天邊的殘月,突然覺得這宮牆裏的星星,比任何暖玉都亮。而那本 “餿主意大全” 的最後一頁,還夾着半張沒看完的食譜,上面寫着:“最靈的安神方,是……” 後面的字被蟲蛀了,只留下個彎彎的勾,像誰在偷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