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歐陽府書房。
歐陽道明看着自己兒子臉上青紫的手掌印。
一時充滿憤怒。
歐陽修臉上敷着藥膏,卻掩不住嘴角的淤青。
"爹,今日沈淵那個傻子如此羞辱我,這是不把您放在眼裏!"
他憤怒的拍打着桌面,發出陣陣響聲,
"他竟然當着那麼多人打我的臉!這叫我今後如何出門見人!現在我那幫朋友都因此取笑我,這仇我非報不可!"
"閉嘴!逆子,當真以爲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沈家本就位高權重,再加上韓家的鼎力相助,是你能招惹的?
更何況現在皇帝已經對他們倆家滋生不滿,何須我們出頭!
在我身邊那麼久,這點事都學不會,廢物!"
作爲工部尚書的歐陽道明也算的上是權力塔尖的一人,當然不是等閒之輩。
可是自己這個兒子不爭氣,讓他實在沒有辦法。
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力感涌上心頭!
"明日早朝,你去哭着請罪。"
"什麼?"
歐陽修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帶動臉上的傷處,疼得齜牙咧嘴,
"父親,明明是那個傻子打了我。"
老狐狸眯起眼睛,雖然這事前因後果是自己不爭氣的兒子挑釁在先。
可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扇了自己兒子嘴巴子,這分明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心裏憋着一股火無處釋放!
他手指輕叩桌面,
"就說你冒犯沈淵,甘願受罰。"
他壓低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
"還有,你做好準備,我準備爲你向王家提親。"
"去王家提親?爹,你知道我只想迎娶永樂公主.."
歐陽修聽到這話不顧臉上的疼痛,一下跳了起來,
"孺子不可教也!我怎麼有你這麼蠢的兒子!"
歐陽道明聽到兒子的話也是火冒三丈。
顧不得兒子臉上的傷勢一腳踹了下去。
“蠢貨,公主豈是你能覬覦的!”
可看到兒子倔強的神態,最終還是不忍。
快步走到窗前,確認窗外無人後,才輕聲道,
"大丈夫豈能被兒女情長左右!再者說,他日太子上位,區區一個永樂算的了什麼,"
歐陽修倒吸一口冷氣
"爹,您的意思是?"
"欲讓其毀滅先讓其膨脹的道理不懂?沈家小子莽撞癡傻,遲早犯錯,到時候我在後背推波助瀾.."
歐陽道明冷笑一聲,陰人這塊自己最是拿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還有王家掌管戶部多年,勢力遍布朝野,你娶了他家女兒那才是實打實的好處!而且太子已經應允,只要聯姻成功,我有可能在往上走一步."
皇宮內
我們的沈淵此刻正揉着吃撐的肚子慢悠悠從宮門裏出來。
下午的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隨意地踱步,午飯時他把這一家老小哄得還是相當不錯。
想着終於算是完成任務,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哎喲!"
一個轉彎突然撞上個硬物,沈淵踉蹌着後退兩步,不禁抬頭望去。
仔細一看,一個鐵塔般的身影擋在自己面前,
這兄台個頭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個頭有餘,異常魁梧強壯。
"瞎啊!"
壯漢甕聲甕氣地罵道,待看清是沈淵,
頓時臉色一變,有些不解,
"你這個傻子!怎麼也進宮了!"
沈淵被人認出,有點蒙圈,急忙異能一掃
【程小滿·程大秀之子·莽撞·單純·無心機·可交·目前當值玄武門值守】。
程小滿明顯一副自來熟的樣子,一把將沈淵像小雞子一樣摟在懷中,略帶興奮的說着,
"呦,你這傻小子可以,聽說昨天在國子監出風頭了了?解出他們不會的題了?"
沈淵被夾的有些喘不過來氣,本就剛吃撐,這麼一弄竟然有點反胃幹嘔
連忙甩開身上的大胳膊,
“原來是程兄,你說國子監啊,那實屬僥幸!僥幸!”
程小滿有點不滿,
"我說沈傻子,你別跟我在這文縐縐的,你什麼樣我不知道,說吧,誰給你的答案,我可不信你能算出題,你這腦袋還不如我呢!"
他哈哈笑了起來,沙包大的掌心肆無忌憚的拍在沈淵肩膀。
沈淵雙眼直冒星星,
“哎,不過你這次可真是給咱們將門之後長臉,他們那幫臭書生天天說咱們愚笨蠻力,這下可好,被你小子給打臉嘍,痛快!痛快啊!”
程小滿說到興起,又順勢勾住他脖子。
這個動作讓沈淵徹底生出無力感,場面頗爲滑稽
"走。沈傻子!我這剛好下值!請你喝酒!"
"等等,我剛吃完....?"
沒等沈淵說完,就被碩大的身軀拖着往前走,絲毫無法抵抗半分,只能心裏默默呐喊着
"我想回家找媽媽..."
不一會,沈淵就被連拖帶拽地拉進了街角最出名的醉仙樓。
店小二見到來人,明顯也是認得的。
連忙引到二樓雅間,還不忘在案幾下放了個銅盆,
因爲上次程小滿喝醉後吐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
三壇陳年老酒下肚,程小滿已經勾着沈淵脖子稱兄道弟,滿嘴酒氣噴在沈淵臉上,嘴裏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沈、沈兄我跟你講...嗝...太子殿下最近脾氣特別差...東宮那個新來的小太監...眼睛會變色..."
聽到這話沈淵來了興趣,又給他斟滿一杯
"慢慢說,太監的眼睛會變色?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小滿滿臉醉意,可還是不忘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左右張望,
"是個屁太監,我聽說那是西域來的小丫頭!會縮骨功!這其中滋味你懂得"
他打了個酒嗝,滿臉露出猥瑣的壞笑
"太子私下叫她小耳朵呢"
沈淵下意識壞笑,
小耳朵,這名字真是有些罪惡。
話音未落,雅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店小二端着醒酒湯進來
"二位爺,這是本店特制的..."
"滾出去!"
程小滿被打斷話,十分不滿,一把掀翻托盤,瓷碗砸在地上粉碎
"誰讓你進來的!沒眼力價的東西!"
沈淵並不在意,只是揮了揮手讓小二出去。
接着扶住搖搖晃晃的程小滿,裝出醉意的模樣
“來,好兄弟,再來一杯!”
程小滿一看就是喝美了,再一次開啓了話匣子、
“沈兄,我給你再說個秘密啊,我只跟你一個人說,你可別外傳啊,其實老孫家那老小子...”
就在房間內二人誇誇其談的時候,誰也沒注意門外的小二根本沒有走,耳朵緊貼在房門之上,直到有人遠遠走過來才離開。
御書房內,李治恒盯着桌上還剩一半的糖醋排骨。
已是下午時分,屋內已點上燈火,
燭光搖曳,在他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
趙德順輕手輕腳地添了燈油,卻不敢打擾皇帝的沉思。
"陛下,沈淵他..."
老太監其實對沈淵印象極好,所以有些欲言又止,手中的拂塵微微顫抖,
"老奴覺得,他今日在御膳房的舉動有些冒失了!"
皇帝突然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涼透的排骨。
醬汁已經凝固,在燭光下像幹涸的血跡
"你說...有人能裝傻十幾年?"
趙德順斟酌着詞句
"老奴以爲...沈公子可能是真傻,不過或許真是天賦異稟。我記得古書上曾記載着,癡兒多奇技..."
"傳旨。"
李治恒突然放下筷子,瓷盤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過幾日設宴麟德殿接見高麗使者,讓沈淵準備菜品。"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朕要看看這個小子還能不能給我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