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辦公室,顏同感到猶如走入一座即將崩塌的高塔。他“砰”地一聲關上門,背靠在門板上,喘着粗重的氣息。眼神呆滯地望着天花板,腦海裏不斷回放着林久盛被逮捕的每一個細節。那些記憶就像卡住的電影膠片,反復回放,每一遍都讓他的不安加劇。

最初,他以爲這只是雷刀手段高超,在不知不覺中搜集了林久盛的所有罪證。然而,越細想,他越覺得不對勁。林久盛雖然難免會有紕漏,但所有的罪證突然間被如此精準地掌握,絕非偶然。這只能說明內部有人走漏了風聲,外人又怎能如此準確無誤地知曉?

這個念頭如同一個寒冷的事實,讓顏同猛然從門板上彈起,全身都泛起了寒意。他驚覺,自己甚至不知道誰出賣了林久盛,也許是任何一個人。誰的錢都不幹淨,誰都可能背叛,只要雷刀稍作探問,那些口口聲聲效忠的手下就可能揭發他。

這個想法如同沉重的烏雲,籠罩在顏同的心頭。他意識到,ICAC已經將他的部下拿下,而雷刀的洗錢路線則像一張巨大的安全網,誘導着更多人跳入其中。

在這 ** 爭的陰影中,顏同感到無從着手。房間四周仿佛化作無盡的黑暗,吞噬着光明與希望。

他煩躁地在辦公室裏踱步,猶如一頭困獸。思緒如同纏結的亂麻,讓他無從理清。這些曾經誓言效忠的手下,如今誰都可能是潛在的背叛者。

就在這時,短促而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顏同的眉頭緊緊皺起,怒火中燒地回應道:“進來!”他的聲音如雷暴般在房間中回響,透着不耐和怒意。

門徐徐打開,顏同看到幾個探長魚貫而入。爲首的是跟隨他多年的老部下,陳奇。在他身後,其他探長神情復雜,步履遲緩,似乎每向前邁一步都耗盡了力氣。

他們的眼神閃爍,刻意避開顏同的視線,那些曾經在街頭趾高氣揚的探長,如今只剩下畏縮與恐懼。陳奇強顏歡笑,汗水順着額頭滾落,掩映在燈光下,映出細碎光芒。他的手不斷搓動着衣角,仿佛這樣能抹去內心的緊張。

“顏爺,您忙着呢。”陳奇小心翼翼地開口,顫抖着聲音打破了辦公室裏的寂靜。

顏同用銳利的目光掃視他們,冷冷一笑:“有什麼話直說,別在這裏磨嘰,別浪費我的時間。”他的語氣冰冷且刺耳,透露出壓抑的怒火。

陳奇吞了口唾沫,似乎在權衡言辭,其他人也低頭不語,彼此心照不宣。顏同卻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們究竟要說什麼,是否與自己的處境有關。

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刻,顏同明白,他再也承擔不起任何背叛的代價。然而,現在的他,猶如孤舟泛在風暴中的海面,無處可逃。

陳奇深深地吸了口氣,喉嚨仿佛被一塊石頭堵住,他艱難地把話說出口:“顏老大,我……我有個請求,我真的不想再待在油麻地當探長了,我想回到我原來的地盤,您看……”他的話語中透露着無奈,顯得有些可憐和無助。

話音剛落,背後的幾個探長立刻響應,紛紛贊同地點頭,眼神中流露出期盼和不安。他們的神情就像一面倒映出心底恐懼和未來不確定感的鏡子。

顏同不敢相信地看着陳奇,仿佛聽到了什麼荒唐的事情:“你怎麼回事?油麻地可是個肥到流油的地方,多少人夢想着能在這裏混出頭,你竟然想放棄?難道你嫌賺得還不夠多嗎?”

陳奇被顏同的反應嚇得後退一步,差點跌倒在地。他連忙穩住身形,努力扯出一個笑容來解釋:“顏老大,您誤會了,這裏的確賺得多,我心裏明白。但現在的情勢,您也很清楚啊。”

顏同冷冷地回應:“怎麼,你們害怕了?”

陳奇的聲音有些顫抖,小心翼翼地說:“您之前也說過ICAC不會對我們動手,可現在就連林久盛都被抓了,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其他探長也紛紛點頭,其中一個人開口:“顏老大,我的心裏像揣了只活兔子,整天跳個不停,晚上覺都睡不安穩。我們雖然愛財,但命更重要,不是嗎?”

陳奇小聲補充道:“我想着,回老地盤雖然清苦些,但至少安心,能睡個好覺。”

顏同聽了,感覺如同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怒火瞬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無奈和沉重。他知道,林久盛被抓猶如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的漣漪迅速擴散,令手下這些人惶惶不安,無所適從。他的內心滿是失落與挫敗感,好似自己精心經營的帝國正逐漸瓦解。

他環顧前面的探長們,看到他們個個神色惶恐,非常清楚若強行挽留,只會更讓他們心生怨恨。然而,真要放陳奇走,往後這支隊伍該如何帶領?又如何樹立自己的威信?

看着這些熟悉的面孔,顏同心中有些不舍,自己手下的探長本來就不多,如今他們心灰意冷,真是一大打擊。

顏同沉默許久,緩緩走回辦公桌前坐下,思索良久,才低沉地說道:“陳奇,你確定了嗎?這次走了,可別指望再回到油麻地享受這裏的好處了。”

陳奇急忙點頭:“顏老大,我已經想清楚了,只要能避開這次風頭,保住性命,做什麼都值了。”

顏同又看向其他探長:“你們呢,也都是這個想法?”

他們互相對視片刻,猶豫後還是有幾人小聲附和:“顏老大,我們……我們也實在沒別的辦法了,您看是不是能讓我們走?”

他們的眼神中流露出無奈與請求。相較於留在這裏折磨心智,不如回到自己的地盤,至少能保住性命。繼續待下去,可能就會成爲ICAC的目標。

顏同無奈地閉上眼,揮了揮手:“罷了罷了,你們都走吧。陳奇,我給你三天時間,交接好手頭的事,然後回你的地盤去。但別在外面亂說話,若敢走漏風聲,到時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他的聲音無力而疲憊,仿佛在進行最後的讓步。

門砰然關上,顏同疲憊地癱坐在椅子裏,望着空蕩的辦公室,心中無比沉重。他明白,這場風暴才剛剛開始,如果不能盡快找到解決辦法,只怕他們這一派將在香江警界中土崩瓦解,再無立足之地。

在一片幽暗的密林中,恐懼如同無形的藤蔓在他的心中蔓延開來。他感到自己仿佛迷失在無盡的黑夜中,看不到一絲光明。他心裏滿是焦慮,往昔那些同盟的部下,如今卻紛紛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讓他無比不安。

即便是跟隨了他多年的陳奇,如今也不再聽從他的命令。盡管陳奇仍願意出面見他,這多少讓他感到一絲欣慰,證明兩人之間的關系尚存一絲餘地。但那些至今未露面的手下,又會如何選擇?他不敢深思,心中忐忑不安。

憤怒涌上心頭,他一把將電話機砸向地板,摔得粉碎,怒吼道:“你們這些 ** ,忘恩負義!”這種背叛帶來的憤怒幾乎令他窒息。

與此同時,顏同和他的盟友藍剛在各自的辦公室裏踱着步,困惑和憂慮在他們的眉目間交織。他們無法再指揮手下的探長們,那些原本對他們唯命是從的人,如今竟然全都背過身去,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這種情況的出現,他們始料未及。在過去,他們曾信誓旦旦地保證,雷洛系探長即便出了問題,也絕不會牽連到他們。但現如今,ICAC對雷洛系探長的調查仿佛是一場無足輕重的鬧劇,雷洛系的人被調查後卻毫發無損,而他們的人卻被困在牢籠中,無處可逃。

在這殘酷的現實面前,忠誠的紐帶漸漸鬆動,人心開始動搖。忠誠的堡壘似乎正在崩潰,而一切的混亂源頭正指向雷刀。

雷刀如同一台精密運轉的機器,孜孜不倦地將重要情報輸送給關鍵人物。他能夠從紛繁的信息網中篩選出最具 ** 力的證據,那些材料詳實得讓人咂舌,直指顏同、藍剛及其手下的 ** 行爲。一時間,他猶如一只無形的手,悄然操控着大局,掀起了警界的驚濤駭浪。

雷刀深諳輿論的威力,他精於運用這一點,巧妙地將ICAC推至輿論的風口浪尖,令其成爲衆人嘲笑的對象。面對滿城風雨,姬達爵士在ICAC總部焦頭爛額,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皆是雷刀傳來的“燙手山芋”。

辦公室裏,姬達爵士雙手捂住額頭,眉頭緊鎖。他明白,若不對這些觸犯法紀的行爲加以制止,ICAC辛苦建立的公信力將蕩然無存,被各方勢力視作軟弱可欺。他在內心激烈鬥爭,一邊是與警界高層的復雜關系,另一邊是ICAC的職責使命。經過一番痛苦的權衡,他咬牙下令抓捕,即使清楚這將與警務處高層結下梁子,卻也義無反顧,只爲捍衛ICAC這塊金字招牌。

於是,警界陷入一片恐慌。那些仍未被揪出的探長們如驚弓之鳥一般,他們深知一旦過往罪行曝光,便是永無出頭之日。在警署走廊上,這些人神情凝重,步履沉重,絕望如同烏雲般籠罩他們。

在這難以逃脫的風暴中,能爲他們帶來一絲希望的只有雷刀。爲了保全自身、逃避牢獄,這些警界人物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後的稻草,急不可待地將顏同、藍剛的犯罪證據傾囊相授給雷刀,盼望着能借此換取一張免罪的通行證。雷刀接過這些秘密,仿佛接過了開啓新局的鑰匙,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同凡響的光芒——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在熙熙攘攘的城市夜色中,一座隱秘的辦公室燈火通明,幾個人影悄然聚集於此。他們心事重重,互相交換着焦慮的眼神,聲音微弱卻急切地交談着,這些秘密如同重負般壓在他們心頭,讓他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坐在主位上的雷刀,仿佛在尋求救贖。

雷刀坐在奢華的家中,面前的桌上堆放着許多文件。雷洛,那個看似隨意地倚在柔軟沙發上的男子,手裏握着一支未點燃的雪茄,若有所思地掃視着這些資料,之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阿超,我們手裏有顏同和藍剛的諸多犯罪證據。我在想,是不是該直接把他們繩之以法?我倒要看看,廉政公署會不會對他們出手。”

雷刀嘴角揚起微笑:“那正是我所想的,我們一同來看看,ICAC會采取怎樣的行動。”

雷洛揚眉,神色間隱隱流露出些許疑慮,他輕彈煙灰,示意雷刀繼續說下去。

雷刀挺起身,雙臂抱在胸前,神態愈發得意:“我已經約了弟弟雷用賢,等見面時就把這些證據交給他。”

“哼,這小子最近很上道。你給他名單,他就去抓人。”雷洛輕笑,“顏同和藍剛手下的探長們,見狀都嚇得紛紛歸順我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爲了廉政公署的公信力,這次我倒想看看他們是抓還是不抓。”雷刀攤手說道,“如果他們果斷抓了顏同和藍剛,那就再好不過了。”

“倘若顏同和藍剛被清除,我們雷家在華人探長中便能獨占鰲頭。”雷刀笑容中透着自信,“就算那些外國佬想動我們,也要三思而後行,否則警隊內部必定陷入混亂,他們自己也會慌亂不已。”

雷洛輕輕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絲贊許之情,緩緩地吸了一口雪茄,煙圈在空中漸漸擴散。他接着問:“假如ICAC出於各種考慮,不敢或不願對顏同和藍剛下手呢?”

“那ICAC就算是廢了!”雷刀平靜地說道。

“廢了?”雷洛愣了一下。

“沒錯,廢了。到時候我們可以好好宣傳一番,市民們都看着呢。”雷刀解釋道,“如果他們連鐵證如山的案件都不敢處理,以後誰還會信任他們?公信力一旦喪失,在香江地界,ICAC便如同一只沒有牙齒的老虎,毫無威脅。”

“哈哈,我倒是期待!”雷洛暢快地吸了一口雪茄。

“所以,無論ICAC如何選擇,我們都不虧。我這步棋可是下得穩穩當當。”雷刀自信滿滿。

雷洛聽後,眼中充滿欣慰,他起身拍了拍雷刀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小子,真不愧是我的兒子,腦子靈活,手段高明。”

他頓了頓,又接着說道:“行,就按你說的辦。我倒要看看,這場戲會演出什麼樣的結局。”

雷刀笑着說:“老爹您盡管放心,這香江警界的風雲,遲早會在我們雷家的手中翻雲覆雨。”

在中環,那間幽靜的咖啡館依舊彌漫着濃鬱的咖啡香氣。

雷刀悠閒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待着雷用賢的到來。

十分鍾後,雷用賢推門而入,走到雷刀面前。他身穿筆挺的ICAC制服,站姿挺拔,顯得英姿勃發。

“弟弟,喝點什麼咖啡?”雷刀微笑着開口,打破了兩人間略顯緊張的氛圍。

“說實話,我更想請你到我們的辦公室喝咖啡。”雷用賢冷冷地回應,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

“放心,這次我請客,不算賄賂。”雷刀輕笑,將一沓資料遞給了雷用賢,“你先看看這些吧。”

雷用賢接過資料,快速瀏覽着頁面,眉頭漸漸鎖緊,陷入了沉思。

在 ** 的繁華市區,一間不大的咖啡館裏,氛圍略顯緊張。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桌面上,映出兩道對峙的身影。

雷刀悠然地靠在椅背上,眼神卻無比銳利。他面帶微笑,卻藏不住背後那股迫人的壓迫。他輕聲說道:“雷用賢,老兄,今天約你出來想必你已經猜到了原因吧。顏同和藍剛的那些事,證據已經確鑿。現在就看你們廉政公署(ICAC)的動作了。”

雷用賢不屑地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滿:“雷刀,你別以爲我不明白你的算盤。你是想借我們廉署的手,清除異己,爲你們雷家鋪平道路,好進一步在警界攫取權力吧?”

“聰明。”雷刀微微點頭,贊同地笑道,“不過別忘了,香江警界的清廉是頭等大事。顏同和藍剛這些年在警界的種種行徑,你我心裏都清楚,他們貪污 ** ,濫用權力,嚴重敗壞了警界風氣,這樣的人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

雷用賢一時語塞,被雷刀冠冕堂皇的言辭抵住了反駁的空間。他咬緊牙關,沉思片刻,才緩緩回答道:“即便如此,抓捕行動也得依法依規進行。我們的行動可不是你一言兩語就能左右的。”

雷刀擺出一副輕鬆的樣子,眨眨眼說道:“弟弟,你不過是ICAC的一名調查官,雖說責任重大,但這次事關高層決策,你最好還是請示一下你的上司,姬達爵士。是抓是放,可不是你能決定的。”

雷用賢無言以對,他清楚雷刀的話不無道理,卻心有不甘,不願被人這樣牽着鼻子走。

雷刀輕抿一口咖啡,笑道:“兄弟,茶香如名利,掌控權力才是關鍵。看看你老爸,如今是警司,而你呢,仍只是個小探員,男子漢大丈夫無權一日也難立足啊!”

“我知道該怎麼做,不用你在這兒假好心。”雷用賢心生怒氣,對雷刀那種似是關懷實則譏諷的態度感到惱火,心中怒火愈發高漲。

雷刀放下杯子,點頭微笑:“弟弟加油,我看好你呢!”

與此同時,在 ** 總警務處的辦公室裏,氣氛緊張得像一根被拉至極限的弦。姬達爵士和薛基夫兩人對坐,彼此間的目光仿佛在無聲激烈交鋒。

姬達爵士神情凝重,他的聲音低沉卻堅定:“薛基夫,關於顏同和藍剛的事情,我已經掌握了完整的證據。ICAC的信譽正岌岌可危,必須采取行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薛基夫聞言勃然大怒,他猛地站起身,手勢激動地指向姬達爵士:“談?還有什麼好談的!姬達爵士,如果你抓了顏同和藍剛,那整個局面都會失控!沒有他們制衡,雷洛一家獨大,我們辛辛苦苦維持的平衡就會被打破,這絕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姬達爵士也不甘示弱,他站起來,語氣堅決地回應:“可我能怎麼辦?你只顧權力的制衡,卻有沒有考慮過我們ICAC的立場?”

薛基夫一愣:“你的立場?”

“我們一直宣揚反腐倡廉,現在證據確鑿就在眼前,如果我們對顏同和藍剛的事視而不見,往後還有誰會相信我們ICAC?我們的公信力將會徹底喪失!”

薛基夫冷冷地說道:“你的公信力重要,難道我的公信力就不重要嗎?”

在這場沒有硝煙的較量中,各方勢力都在暗中較勁。雷用賢回到辦公室,他坐在案頭思考良久,腦海中不斷回蕩着雷刀的話。

而在總警務處,姬達爵士和薛基夫的爭執依然沒有結果。兩人都心知肚明,一旦行動展開,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場巨大的風暴,這場風暴能否如願清洗警界的污濁,還是會導致更大的權力爭奪,一切都充滿了未知。

夜色逐漸籠罩香江,燈火的璀璨掩蓋不住人心的暗潮洶涌。一場關於正義與權力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序幕。每個人都在這座城市的陰影和光明間遊走,尋找着屬於自己的立足之地。

薛基夫的怒火已經無法遏制,他的雙眼閃爍着凶狠的光芒,雙拳緊握,仿佛隨時準備爆發。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滿,指責着對方的行動讓他的計劃受挫。

“還敢提公信力?跟我說說吧,這段時間你的人都抓了哪些人?我派顏同和藍剛去對付雷洛,然後呢?誰還會相信我之前的承諾?你逮捕了這麼多人,難道還不夠用來維持你的所謂公信力?”薛基夫語氣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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