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硝煙尚未散盡,塞納河畔的陰霾如同沉重的帷幕,壓在每一個幸存者的心頭。然而,在教廷庇護所深處那間灑滿冬日稀薄陽光的病房裏,卻流淌着一股足以驅散嚴寒的暖流。
十幾天過去,伊莎貝拉肩頭的傷口在聖光與陳青陽每日渡入的溫和道力滋養下,已結出粉嫩的新痂。雖然身體依舊虛弱,臉色帶着大病初愈的蒼白,但那雙湛藍的眼眸已重新煥發出生機,如同雨後的晴空。只是,這晴空深處,漸漸縈繞起一絲揮之不去的、如同薄霧般的鄉愁。
她靠在陳青陽特意爲她尋來的柔軟靠枕上,目光透過狹小的窗戶,望向灰蒙蒙的北方天際線,那裏是英吉利海峽的方向。金發柔順地披在肩頭,在陽光下泛着微光。
“陳,”她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巴黎的黑暗暫時退去了,但倫敦…我的家鄉,我的聖保羅大教堂…它們還在未知的恐懼中掙扎。我想回去…回去守護它,也…也帶你看看泰晤士河畔的晨光,看看我長大的地方。”她轉過頭,湛藍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坐在床邊的陳青陽,裏面盛滿了思念、希冀,還有一絲對未來的不安。
陳青陽正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一縷有些凌亂的金發,聞言動作微微一頓。他低頭看着她的眼睛,那雙曾冰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已化爲兩池溫柔的深水,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道心熔穿後顯露的情感毫無保留地流淌出來,笨拙卻無比真摯。
“好。”他沒有絲毫猶豫,握住了她微涼的手,聲音低沉而堅定,“你的家,便是我的歸處。天涯海角,我隨你去。”
就在兩人指尖交纏,無聲的溫情在病房內流淌時,病房的門被輕輕叩響。龍國駐鐵塔國大使推門而入,臉上帶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急迫。他身後,還跟着一位穿着深藍色修士袍、面容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已恢復銳利的路易·德·拉瓦爾修士。
“陳道長,伊莎貝拉修士,”大使的聲音低沉而急促,打破了病房的寧靜,“抱歉打擾。但情況緊急!剛剛接到最高級別密電,約翰國首都倫敦…即將失守!”
“什麼?!”伊莎貝拉瞬間坐直了身體,湛藍的眼眸中充滿了震驚和恐懼!陳青陽的眼神也瞬間變得銳利如刀。
大使快速說道:“情報顯示,倫敦外圍防線在昨夜被一種前所未見的恐怖力量撕碎!並非單純的屍潮,而是…某種被稱爲‘血月伯爵’的古老存在統帥的、融合了狼人、高等吸血鬼和黑暗生物的混合軍團!攻勢極其猛烈!白金漢宮防線岌岌可危!約翰國政府已開始部分撤離!龍國高層鑑於陳道長在巴黎戰役中的卓越功勳與對西方詭異的深刻了解,特命你即刻趕赴倫敦,協助守軍,評估‘血月伯爵’威脅等級,並設法支援我方撤僑行動!”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路易:“同時,鐵塔國議會與教廷經過緊急磋商,亦決定派遣路易修士隨行支援。路易修士熟悉倫敦教區,且對黑暗生物有豐富作戰經驗。”
路易修士上前一步,對着陳青陽和伊莎貝拉單手撫胸,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聲音沉穩:“職責所在,義不容辭。願聖光指引我們。”
伊莎貝拉緊緊抓住陳青陽的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對家鄉的擔憂瞬間壓倒了所有柔情。她看向陳青陽,眼中是堅定的請求:“陳,我們…”
“即刻動身。”陳青陽站起身,眼神冰冷而決絕。他輕輕拍了拍伊莎貝拉的手背,“放心,有我在。”
時間緊迫,刻不容緩。一小時後,一輛經過特殊加固、塗着迷彩的軍用吉普車,載着陳青陽、伊莎貝拉、路易以及少量必要裝備,在鐵塔國裝甲車隊的護送下,沖破巴黎混亂的街道,朝着北方海岸線疾馳而去。
他們的目的地是加萊港。只有乘船橫渡風高浪急的英吉利海峽,才是此刻進入被黑暗軍團重重圍困的倫敦最可行的路徑。然而,通往加萊的主要公路在之前的混亂中多處損毀或被屍潮堵塞。在路易的建議下,他們選擇了一條相對偏僻但可能更快的路線——繞道亞眠,利用一段尚在運行的支線鐵路,搭乘貨運列車前往加萊。
幾經波折,終於在亞眠城外一處荒涼、被積雪覆蓋的小型貨運編組站,三人登上了最後一節悶罐車廂。車廂內堆放着一些用帆布遮蓋的機械零件,彌漫着鐵鏽和機油的味道。厚重的鐵門在身後轟然關閉,隔絕了外面呼嘯的寒風和荒涼死寂的站台景象。列車發出沉重的喘息,在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緩緩啓動,沿着冰冷的鐵軌,向着海岸方向駛去。
車輪碾壓鐵軌的單調聲響在空曠的車廂內回蕩。伊莎貝拉裹着厚厚的毛毯,靠在陳青陽身邊,閉目養神,努力恢復着體力。路易修士則坐在車廂另一端,借着鐵門縫隙透入的微弱天光,仔細擦拭着他那柄銀光流轉的刺劍,劍身映照着他冷峻而專注的臉龐。陳青陽盤膝坐在伊莎貝拉身側,膝上橫放着那柄布滿裂痕、用布條仔細纏裹的桃木劍。他閉目調息,神念卻如同無形的蛛網,覆蓋着整節車廂以及車外數百米的範圍,警惕着任何一絲不祥的征兆。
夜色漸深。列車駛入了一片廣袤無垠、被厚厚積雪覆蓋的曠野。鉛灰色的雲層低垂,遮蔽了星月,只有車頭大燈的光柱如同兩把利劍,刺破前方濃重的黑暗。寒風卷起雪沫,拍打着冰冷的車皮,發出嗚咽般的聲響。一股莫名的壓抑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悄然彌漫開來。
突然!
陳青陽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瞳孔深處爆射出駭人的精芒!
幾乎在同一瞬間!
嗷嗚——!!!!
一聲淒厲、悠長、充滿了野性與暴虐的狼嚎,撕裂了寂靜的夜空!緊接着,是第二聲、第三聲…數十聲狼嚎從列車兩側的黑暗曠野中此起彼伏地響起!如同地獄的喪鍾被敲響!
“戒備!”陳青陽厲喝一聲,瞬間站起!手中桃木劍已然出鞘,黯淡的劍身之上,那道朱砂繪制的“破煞誅邪”血符亮起微弱的金光!
伊莎貝拉和路易瞬間驚醒!伊莎貝拉一把扯開身上的毛毯,聖典瞬間出現在手中,柔和的聖光瞬間照亮了昏暗的車廂!路易修士手中的銀劍爆發出刺目的聖輝,整個人如同繃緊的弓弦!
轟!轟!轟!
沉重的撞擊聲如同重錘砸在車廂外壁上!整個悶罐車廂劇烈地搖晃起來!堅固的鐵皮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緊接着,是令人頭皮發麻的、如同金屬被撕裂的刺耳刮擦聲!伴隨着野獸粗重的喘息和低沉的咆哮!
嗤啦——!!!
車廂頂部的鐵皮,被數只巨大、覆蓋着鋼針般灰色硬毛的利爪硬生生撕裂開來!冰冷的寒風裹挾着雪沫狂暴地灌入!幾顆猙獰的狼頭從破口處探了進來!它們眼窩中燃燒着飢餓與瘋狂的幽綠色火焰,獠牙外翻,滴落着粘稠腥臭的涎水!粗壯的脖頸肌肉賁張,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狼人!而且是完成了初步變身的戰鬥形態!
“聖光!淨化!”伊莎貝拉反應最快!她高舉聖典,柔和的聖光瞬間凝聚成數道凝練的光束,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刺向離她最近的一只狼人探入的頭顱!
噗嗤!
聖光精準地貫入狼人的左眼!那只狼人發出淒厲的慘嚎,頭顱猛地向後縮去,粘稠的污血混合着眼球的碎片噴射而出!
“滾出去!”路易修士怒吼一聲,身影如電!他手中的銀劍化作一片璀璨的光幕,帶着淨化黑暗的聖潔之力,狠狠斬向另一只試圖從破口躍入車廂的狼人前爪!
鐺!
火星四濺!銀劍斬在狼人覆蓋着厚皮和硬毛的前臂上,竟發出金鐵交鳴般的脆響!只留下一道深可見骨、滋滋冒煙的焦黑傷口!狼人吃痛,發出暴怒的咆哮,攻勢爲之一滯!
然而,更多的狼爪撕裂了車廂頂部的鐵皮!更多的猙獰狼頭探入!腥臭的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它們的目標明確——車廂內的活人!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金光速現,覆護吾身!急急如律令!”
陳青陽口中真言如金鐵交鳴!一層凝實厚重的金色光罩瞬間以他爲中心爆發開來,將伊莎貝拉牢牢護在其中!同時,他左手閃電般從褡褳中抓出數張繪制着風雷雲紋的符籙——風刃符!
“風雷聽令!疾!”
符籙脫手飛出,化作數十道凌厲無比的青色風刃,如同死神的鐮刀,帶着尖銳的破空聲,旋轉着斬向那些從車頂破口探入的狼頭!
噗!噗!噗!
利刃入肉聲不絕於耳!數只狼人猝不及防,或被風刃削掉耳朵,或被割開喉嚨,或被斬斷探入的爪子!淒厲的狼嚎和污血如同暴雨般灑落!攻勢爲之一阻!
但狼人的凶悍遠超想象!同伴的死亡和血腥反而激起了它們骨子裏的凶性!
轟隆!!!
車廂側面厚重的鐵門,在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中,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硬生生從外部撕裂、拽飛!沉重的鐵門如同炮彈般砸向車廂內部!
“小心!”路易修士眼疾手快,一把將身邊的伊莎貝拉推開,同時銀劍橫掃,試圖格擋!
砰!
沉重的鐵門狠狠撞在銀劍之上!巨大的沖擊力讓路易悶哼一聲,虎口崩裂,鮮血直流,身體被撞得連連後退!鐵門餘勢不減,重重砸在車廂內堆放的機械零件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寒風裹挾着雪沫從巨大的破口瘋狂灌入!借着車頭大燈掃過的慘白光線,只見破口外,數頭體型更加龐大、幾乎接近三米、渾身覆蓋着銀灰色長毛、肌肉如同鋼鐵澆鑄的壯碩狼人,正用它們燃燒着幽綠火焰的巨眼,死死鎖定着車廂內的獵物!它們的利爪深深摳入車廂外壁的鋼鐵,如同壁虎般懸掛着,口中噴吐着腥臭的白氣!
是狼人中的精英!力量遠超之前的炮灰!
其中一頭體型格外魁梧、眉心有一撮醒目白毛的狼人首領,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它粗壯的後腿猛蹬車廂外壁,龐大的身軀如同出膛的炮彈,帶着碾碎一切的恐怖氣勢,率先撲入車廂!目標直指剛剛站穩的路易修士!巨大的狼爪撕裂空氣,帶着刺鼻的腥風,當頭抓下!速度快到極致!
路易瞳孔驟縮!舊力剛去,新力未生!他只能勉強橫劍格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咄!”
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金色氣勁,如同離弦之箭,從陳青陽指尖激射而出!精準無比地轟在狼人首領抓向路易的巨爪腕關節處!
砰!
一聲悶響!金色氣勁蘊含的破邪之力讓狼人首領的巨爪微微一偏!鋒利的爪尖擦着路易的銀劍劃過,帶起一溜火星,在他胸前的修士袍上留下幾道深深的裂口!
狼人首領暴怒!幽綠的眼珠瞬間鎖定了陳青陽!它舍棄路易,龐大的身軀在半空中詭異一扭,另一只巨爪帶着更加凌厲的惡風,撕裂空氣,直抓陳青陽的面門!同時張開血盆大口,一股腥臭粘稠、帶着強烈腐蝕性的墨綠色毒液如同高壓水槍般噴射而出!
“孽畜!”陳青陽眼神冰冷,腳踏玄奧禹步,身形如同鬼魅般側滑,險之又險地避開毒液噴射!腥臭的液體澆在身後的車廂壁上,瞬間腐蝕出滋滋作響的黑煙!同時,他手中桃木劍化作一道金虹,帶着尖銳的破空聲,精準無比地點向狼人首領相對脆弱的腋下!
然而,狼人首領的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它竟不顧腋下可能的傷勢,龐大的身軀猛地一沉,用覆蓋着厚毛和堅硬肌肉的肩膀硬生生撞向桃木劍!同時,那條被陳青陽氣勁打偏的巨爪,如同鐵鞭般狠狠掃向陳青陽的腰腹!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陳!”伊莎貝拉驚呼!聖光瞬間凝聚成一面光盾,試圖阻擋那橫掃而來的巨爪!
但光盾在狼人首領恐怖的力量面前顯得過於脆弱!
砰!
光盾瞬間破碎!巨爪餘勢不減!
陳青陽眼神一厲,左手劍指凌空疾劃!
“金光護體!”
嗡!
一層薄薄的金光護罩瞬間在腰腹成型!
嗤啦——!!!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金光護罩劇烈波動!狼爪狠狠抓在護罩之上,爆發出刺目的火星!護罩堪堪擋住利爪,但那巨大的沖擊力依舊將陳青陽如同沙袋般狠狠擊飛出去!重重撞在車廂另一端的鐵壁上!喉頭一甜,嘴角溢出血絲!而那柄桃木劍點在狼人首領的肩膀上,只留下一個淺淺的焦黑印記!
“吼!”狼人首領發出得意的咆哮,幽綠的眼珠中閃爍着殘忍的光芒!它再次撲向立足未穩的陳青陽!
“你的對手是我!”路易修士的怒吼如同驚雷炸響!他強忍虎口崩裂的劇痛,全身聖光前所未有的熾烈燃燒!手中的銀劍爆發出刺目的光焰,如同燃燒的聖炎!他竟是不顧一切地發動了聖殿騎士的沖鋒技——聖光突刺!人劍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乳白色流星,帶着同歸於盡的決絕,狠狠撞向狼人首領的後心!
這一擊太快!太猛!太出乎意料!
噗嗤!
燃燒着聖炎的銀劍,如同燒紅的鋼針,精準無比地貫入狼人首領相對脆弱的腰眼!聖光爆發!
“嗷嗚——!!!”
狼人首領發出一聲驚天動地、充滿了極致痛苦與暴怒的慘嚎!它龐大的身軀猛地僵直!幽綠的眼珠瞬間充血!後腰處被聖炎灼燒出一個焦黑的大洞,粘稠的污血如同噴泉般狂涌而出!
它猛地轉身,巨爪帶着毀天滅地的力量,狠狠拍向因全力一擊而陷入短暫僵直的路易!
路易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能勉強抬起銀劍格擋!
砰!!!
如同重錘砸中敗革!
路易連人帶劍被狠狠拍飛出去!銀劍脫手飛出!他重重撞在堆疊的機械零件上,口中鮮血狂噴!胸前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聖光瞬間黯淡!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滑落在地,氣息奄奄!
“路易!”伊莎貝拉目眥欲裂!不顧自身虛弱,聖光瘋狂涌向路易,試圖護住他的心脈!
而狼人首領遭受重創,凶性徹底被點燃!它無視了腰間的劇痛和噴涌的污血,幽綠的眼珠死死鎖定氣息微弱的陳青陽和正在施救的伊莎貝拉!它張開巨口,發出震天的咆哮!剩餘幾頭在車廂內肆虐的狼人仿佛得到了指令,同時發出嗜血的嚎叫,放棄各自的對手,如同餓狼般從不同方向撲向陳青陽和伊莎貝拉!要先將這兩個最具威脅的目標撕碎!
腥風撲面!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陳青陽眼中厲芒暴漲!路易的重傷、伊莎貝拉的危機,如同滾燙的烙鐵,狠狠燙在他剛剛熔鑄了情感的心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與殺意轟然爆發!
“找死!!!”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甚至不顧桃木劍瀕臨崩潰的狀態!右手緊握劍柄,左手並指如劍,狠狠劃過劍脊!指尖精血瞬間染紅了劍身!
“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敕令!五方雷神,速降真形!誅邪破魔!急急如律令!”
轟咔——!!!
隨着他如同來自九幽地獄般的嘶吼!五道比之前更加粗壯、紫得發黑、帶着滅世之威的恐怖雷柱,毫無征兆地撕裂了悶罐車廂的頂部!如同五條狂暴的雷龍,帶着審判一切的煌煌天威,狠狠劈入車廂內部!
目標,正是那幾頭撲來的狼人,以及那頭遭受重創、正欲發動最後撲擊的狼人首領!
刺目的紫白雷光瞬間吞噬了一切!震耳欲聾的雷霆爆鳴聲仿佛要將整個車廂都震碎!毀滅性的能量風暴瘋狂肆虐!
被雷光籠罩的狼人發出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它們堅韌的皮毛在煌煌天威下如同紙糊般焦黑、碎裂!肌肉被碳化!骨骼被劈碎!污血瞬間蒸騰成腥臭的黑煙!
首當其沖的狼人首領,更是被兩道粗大的雷柱同時擊中!它那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投入了煉鋼爐!在刺目的電光中劇烈抽搐、扭曲!幽綠的眼珠瞬間爆裂!焦黑的皮毛和血肉如同被點燃的紙片般片片剝落!最終在一聲絕望的哀嚎中,轟然倒地,化作一具焦黑扭曲、冒着縷縷青煙的醜陋殘骸!
當那足以令人短暫失明的強光緩緩散去,震耳欲聾的雷音漸漸平息。
車廂內一片狼藉。頂部被徹底掀開,寒風呼嘯灌入。車廂壁布滿焦痕,扭曲變形。地面散落着焦黑的狼人殘骸和融化的金屬碎片,散發着濃烈的焦糊味和臭氧味。空氣中彌漫着死亡的氣息。
陳青陽拄着那柄光芒徹底熄滅、劍身滾燙、裂痕密布甚至有細小碎片崩飛的桃木劍,單膝跪地,劇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帶着灼痛和濃重的血腥味。強行催動五雷正法,再次牽動了他的內傷。但他顧不上這些,急切的目光掃過車廂。
伊莎貝拉跪在路易身邊,雙手按在他血肉模糊的胸口,柔和的聖光如同溫潤的水流,源源不斷地注入他體內。路易臉色慘白如紙,嘴角不斷溢出鮮血,胸口微微起伏,氣息微弱但總算穩定下來,顯然在伊莎貝拉不顧一切的救治下,暫時保住了性命。
車廂內,除了他們三人,再無活着的狼人。
陳青陽掙扎着站起身,踉蹌着走到伊莎貝拉身邊。他看着她蒼白臉上專注的神情和額角的冷汗,又看了看路易奄奄一息的樣子,冰冷的目光掃過車廂外依舊被黑暗籠罩的曠野和遠處隱約傳來的、更加密集的狼嚎聲。他深吸一口帶着血腥和焦糊味的冰冷空氣,聲音沙啞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斷:
“此地不宜久留!清理一下,帶上路易,我們走!去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