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風雲再起
流雲宗離去後，青雲山迎來了一段相對平靜的日子。
沈驚鴻每日除了處理宗門事務，便是帶領弟子們刻苦修煉。經歷了與清玄仙尊的大戰，所有人都明白，實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青雲宗的修煉氛圍前所未有的濃厚，弟子們的修爲也在穩步提升。
李慕然憑借着沉穩的性格和扎實的根基，成功突破到了築基初期，成爲沈驚鴻最得力的助手。其他弟子中，也有不少人摸到了煉氣期的瓶頸，只待一個契機便能突破。
沈驚鴻自身的修爲，也在日復一日的苦修中，悄然達到了築基中期的巔峰。九竅玲瓏心越發純淨，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敏銳到了極致，有時只是靜坐片刻，便能將周遭的靈氣梳理得井井有條。
她對《太初劍經》的領悟也越發深入，劍仙殘魂留下的感悟如同鑰匙，爲她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劍道之門。她的劍意不再局限於凌厲霸道，更添了幾分圓融如意，時而如春風化雨，時而如雷霆萬鈞。
這日，沈驚鴻正在藏經閣查閱古籍，試圖從中找到修復靈脈的更好方法，李慕然匆匆走了進來，臉色有些凝重。
“掌門，山下傳來消息，萬法宗最近動作頻頻，吞並了周邊三個小宗門，大有一統南域的架勢。”
萬法宗？沈驚鴻眉頭微蹙。
這是一個比清玄宗更爲古老的宗門，實力雄厚，門內金丹修士不下五人，據說掌門更是達到了金丹後期，距離元嬰只有一步之遙。前世，萬法宗便是南域的霸主，清玄宗也只是在其麾下仰人鼻息。
“他們吞並小宗門，與我們何幹？”沈驚鴻問道。
“問題在於，他們放出話來，說要‘整頓南域秩序’，凡是不服從他們號令的宗門，都將被視爲‘異端’。”李慕然遞過來一份傳訊玉簡，“這是從被吞並的宗門那裏傳來的消息，說萬法宗的人提到了我們青雲宗，說我們‘以下犯上，擊殺清玄仙尊，擾亂南域安寧’，讓我們主動去萬法宗‘請罪’。”
“請罪？”沈驚鴻冷笑一聲，將玉簡捏在手中，“他們是想借着清玄仙尊的名頭，來打壓我們青雲宗吧。”
清玄仙尊雖死，但畢竟曾是萬法宗認可的南域一方諸侯。青雲宗擊殺清玄，在萬法宗看來，無疑是挑戰了他們的權威。如今他們吞並小宗門，擴充勢力，恐怕最終的目標，就是青雲宗這個“出頭鳥”。
“掌門，萬法宗勢大，我們……”李慕然有些擔憂。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沈驚鴻放下玉簡，眼神平靜，“他們若只是想立威，我們不理會便是。但若敢來犯，青雲宗的劍，也不是吃素的。”
話雖如此，沈驚鴻心中卻清楚，萬法宗絕非清玄仙尊可比。硬拼，青雲宗沒有勝算。
“李慕然，你立刻派人去打探萬法宗的具體動向，尤其是他們的兵力部署和領軍之人。”沈驚鴻沉聲道，“另外，傳令下去，加強山門戒備，所有弟子停止外出歷練，全力備戰。”
“是，掌門！”
接下來的幾日，青雲宗再次進入高度戒備狀態。護山大陣日夜開啓，弟子們輪流值守，練劍場上的喊殺聲也比往日更加響亮。
沈驚鴻則閉門不出，一方面苦修提升實力，一方面思索破局之策。
硬拼不行，難道要像流雲宗那樣，委曲求全，去萬法宗“請罪”？那絕無可能。她沈驚鴻的字典裏，從來沒有“屈服”二字。
或許，可以尋找盟友？
沈驚鴻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南域受萬法宗壓迫的宗門不在少數，若是能將這些宗門聯合起來，形成一股足以與萬法宗抗衡的力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這談何容易？那些小宗門早已被萬法宗打怕了，未必敢與青雲宗聯手。而且，人心各異，即便聯合起來，也未必能同心同德。
就在沈驚鴻苦思冥想之際，李慕然再次帶來了消息，這次的消息讓她有些意外。
“掌門，流雲宗派人來了，說是趙長風掌門想與您面談，商議‘共同抵御萬法宗’之事。”
流雲宗？沈驚鴻有些驚訝。之前趙長風還氣勢洶洶地想讓青雲宗臣服，如今怎麼會主動提出聯合？
“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沈驚鴻沉吟道。
“據來使說，萬法宗也向流雲宗施壓了，要求他們交出部分礦脈，否則便要對他們動手。趙掌門這才意識到，萬法宗的野心不止於此，唇亡齒寒，所以才想與我們聯手。”李慕然道。
沈驚鴻明白了。萬法宗的擴張，觸動了流雲宗的利益，趙長風這才想起了青雲宗。
“讓他來。”沈驚鴻道，“不過，只能讓他一人上山，不許帶隨從。”
“是。”
半日之後，趙長風獨自一人來到了青雲宗。與上次相比，他的態度謙遜了許多，臉上帶着幾分無奈。
“沈掌門，上次之事，是趙某孟浪了，還望恕罪。”一見面，趙長風便主動道歉。
“趙掌門不必多禮，有事直說吧。”沈驚鴻開門見山。
趙長風也不繞彎子，直接說道：“沈掌門，想必你也收到消息了，萬法宗狼子野心，想要獨霸南域。我們流雲宗和青雲宗，都是他們眼中的釘子。若是我們再內鬥，只會被他們一一吞並。”
“所以，趙掌門的意思是？”
“聯合！”趙長風沉聲道，“我們兩宗聯手，再聯絡其他不願臣服於萬法宗的宗門，組成同盟，共同對抗萬法宗！只要能挫敗他們這次的攻勢，南域的格局，或許就能改寫！”
沈驚鴻看着趙長風，沒有立刻表態。她在觀察，趙長風的話裏，有幾分真心，幾分算計。
片刻後，她緩緩開口：“聯合可以。但同盟之事，不能由我們兩宗說了算，須得召集所有願意加入的宗門，共同商議，推選盟主，制定盟約，如此才能同心協力。”
趙長風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沈掌門說的是。那此事，便由你我兩宗共同發起如何？”
“可以。”沈驚鴻頷首，“你去聯絡你熟悉的宗門，我去聯絡與青雲宗交好的勢力。三日後，在兩宗之間的望仙台集會，共商大事。”
“好！一言爲定！”趙長風鬆了口氣，他最怕沈驚鴻記仇，不肯合作。
送走趙長風，李慕然有些擔心：“掌門，流雲宗反復無常，與他們合作，怕是……”
“我知道。”沈驚鴻道，“但眼下，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至於流雲宗是否可信，三日後的集會上，自見分曉。”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銳利：“而且，就算同盟不成，我們也能借此機會，看清南域各宗的態度，爲接下來的應對做準備。”
接下來的三日，沈驚鴻和李慕然分頭行動，向那些曾與青雲宗有過往來，或是明顯受到萬法宗壓迫的宗門發出了集會邀請。
令他們意外的是，響應者竟不在少數。或許是萬法宗的擴張太過霸道，激起了衆怒，不少宗門都表示願意與會，共商對策。
三日後，望仙台。
這座位於青雲宗和流雲宗之間的高台，平日裏鮮有人至，今日卻匯聚了南域大大小小近二十個宗門的代表。他們中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有氣勢凌厲的中年修士，也有像沈驚鴻這樣的年輕掌門，臉上都帶着凝重之色。
沈驚鴻和趙長風作爲發起者，並肩站在高台中央。
“感謝各位同道賞臉，齊聚望仙台。”沈驚鴻首先開口，聲音清亮，“想必大家都清楚今日召集大家的目的——萬法宗野心勃勃，欲獨霸南域，若任由其發展，我等宗門，遲早都會被其吞並。今日，便是想與各位商議，如何共抗萬法宗！”
話音落下，台下頓時響起一片議論聲。
“沈掌門說得對！萬法宗欺人太甚，我宗的鐵礦已經被他們強占了！”
“可萬法宗實力太強，我們這些小宗門，就算聯合起來，能是對手嗎？”
“是啊，我聽說他們光是金丹修士就有五六個，我們加起來也未必有那麼多……”
議論聲中，充滿了憤怒，也充滿了擔憂和猶豫。
沈驚鴻抬手，示意大家安靜：“萬法宗實力雖強，但也並非不可戰勝。他們吞並諸宗，樹敵衆多，看似勢大，實則根基不穩。我們只要能同心協力，未必沒有勝算！”
“同心協力談何容易？”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是百草谷的谷主，“上次清玄仙尊攻打青雲宗，我們百草谷想出手相助，可其他宗門卻作壁上觀……”
“此一時彼一時！”趙長風接口道，“上次是清玄仙尊與青雲宗的私怨，這次卻是萬法宗要滅我們所有人！若再袖手旁觀，便是自取滅亡！”
台下再次陷入沉默，不少人的眼神開始變化，顯然趙長風的話觸動了他們。
沈驚鴻見狀，趁熱打鐵道：“爲了讓大家放心，我提議，今日在場的所有宗門，共同訂立盟約，歃血爲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此誓，天地共棄！”
“歃血爲盟？”衆人皆是一驚。
這可不是兒戲，一旦立誓，便受天地法則約束，背叛者將遭天譴。
沈驚鴻看向衆人，目光堅定：“我青雲宗，願第一個立誓！”
說罷，她拔出青雲劍，在指尖輕輕一劃，一滴精血飛出，懸浮在半空。
“我沈驚鴻，以青雲宗掌門之名立誓，願與各位同道共抗萬法宗，同心協力，絕不背叛，若違此誓，道心破碎，身死道消！”
精血在空中燃燒起來，化爲一道血色符文，融入天地之間。
看到沈驚鴻如此果決，台下衆人皆是一震。
趙長風咬了咬牙，也劃破指尖，飛出一滴精血：“我流雲宗趙長風，願與各位同道共抗萬法宗，同心協力，絕不背叛，若違此誓，道心破碎，身死道消！”
有了兩人帶頭，其他宗門的代表也紛紛下定決心，一個個劃破指尖，立下血誓。
一時間，望仙台上空，血色符文飛舞，匯聚成一道巨大的血誓契約，散發出莊嚴肅穆的氣息。
“好！”沈驚鴻看着空中的契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從今日起，我等便組成‘反萬法同盟’，共抗強敵！”
“反萬法同盟！”
“共抗強敵！”
台下衆人齊聲呐喊，聲音中充滿了決心。
就在這時，一個弟子匆匆跑到沈驚鴻身邊，臉色蒼白：“掌門，不好了！萬法宗的大軍，已經殺過來了！”
什麼？！
衆人臉色驟變，剛剛建立起來的同盟，立刻面臨着嚴峻的考驗。
沈驚鴻眼神一凜，抬頭望向萬法宗所在的方向，那裏，已是殺氣騰騰。
“來得正好！”沈驚鴻握緊青雲劍，聲音冰冷而堅定，“就讓我們用萬法宗的血，來祭我同盟大旗！”
風雲再起，大戰，一觸即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