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天沒有去那個畫叉的宿營地。
他爹說過,打狼群要選“狼道”——那是狼群放鬆警惕、列隊而行、無法分散的必經之路。
他在宿營地上遊五裏處找到了一處“一線天”。這裏兩壁陡峭,山道在谷底穿行,最窄處僅容兩人並行。他爬上東側岩壁,在離地三米高的地方找到一個突出的岩石作爲完美射擊位,既能遮蔽身體,下方的灌木又能掩護他跳下去的身影。
他要在這裏布置陷阱。
第八天中午,風雪停了。這對射擊是好事,但槍聲也會傳得更遠。林嘯天趴在岩石上,如同一塊頑石,將老毛瑟的V形缺口對準了山口南端。
半個時辰後,山道上傳來了說話聲。他們來了。
林嘯天的心跳和呼吸依舊平穩,那雙通紅的眼睛裏只有準星和目標。十二個日本人,軍官解着風紀扣走在最前,歪把子機槍在隊伍中間。他們說說笑笑地走進了“一線天”,走進了死亡陷阱。
當軍官走到一百二十米外的山谷最窄處時,林嘯天停止了呼吸。
“呼吸,瞄準,射擊。”
砰——!
老毛瑟沉悶的槍聲在山谷中炸響,震落了岩上積雪。軍官的腦袋應聲炸開,像個爛西瓜,紅白之物濺了後面士兵一臉。
短暫的死寂後,日本人徹底炸了鍋。“敵襲!!!”他們慌亂地尋找掩體,但在“一線天”裏無處可躲。
林嘯天看也不看屍體,猛地拉動槍栓,滾燙的彈殼跳出。他推栓上膛,準星瞬間套住了正試圖架起機槍的機槍手。
砰——!
子彈打穿了機槍手的胸膛。另一個士兵撲過去搶機槍,林嘯天再次拉栓上膛,又是一槍放倒。一個掉頭想跑的士兵,被子彈從後心鑽入。
四槍,四具屍體。剩下的八個日本人嚇破了膽,趴在屍體後面朝山上胡亂開槍,子彈嗖嗖地從林嘯天頭頂飛過。
林嘯天扔掉老毛瑟,抽出繳獲的三八式步槍,背上依舊背着獵槍。他猛地站起身,在日本人驚恐的注視中,從三米高的岩石上一躍而下,砸進灌木叢,如猛虎下山般沖了出去。
“在那邊!”兩個日本兵剛調轉槍口,林嘯天已經沖到了三十米外,迎着剩下的六個日本兵。
“八嘎——!”敵人端着刺刀沖來。
林嘯天沒有後退,在移動中連續射擊。砰!拉栓。砰!拉栓。砰!
十秒內,五發子彈打空,沖在最前的三個日本兵倒下。槍膛空了,剩下三個敵人已近在咫尺。
林嘯天笑了。他扔掉空槍,反手扯出父親的雙管獵槍,裏面是打黑熊用的鹿彈。
“太近了。”
轟——!轟——!
兩聲巨響,最前面的兩個日本兵胸口被轟成一團血霧。
山谷裏只剩最後一個日本兵,他抖得像風中落葉,看着這個渾身是血的人,“哇”地哭了出來,扔掉槍跪地求饒:“饒……饒命……”
林嘯天聽不懂,也不想聽懂。他扔掉滾燙的獵槍,抽出獵刀走了過去,抓住士兵的頭發,幹淨利落地一劃。
山谷重歸安靜,只剩林嘯天粗重的喘息。他看着滿地的十二具屍體,沒有嘔吐,只是覺得餓。
他開始打掃戰場,撿回老毛瑟,把十一支三八步槍和歪把子機槍拖到一起。接着,他開始摸屍體,搜出彈藥盒、手榴彈、罐頭和飯團。
他找到一壺水,坐在屍體中間猛灌幾口,然後拿起一塊沾血的飯團,面無表情地吃了下去。
他把所有戰利品拖進密林藏好。今晚他不回山洞,他要去鎮子外面,等待下一批“獵物”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