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古板又無趣。
溫旎嘉手指還在摩挲鹿角卡扣,覷了他一眼,“這就是你說的,我感興趣的事?”
“就沒別的了?”
她今天來酒局,就是爲了有能接觸傅氏集團投資項目的機會。
現在就這麼走了,機會肯定沒了。
不過好在傅氏集團總經理在這,要是有他開口,說不定還有轉機。
傅硯舟一眼便看穿溫旎嘉眼神裏透出的小算計。他雙手氣定神閒地交疊於腹前,搭着腿,緩緩道:“你想要別的什麼?”
“什麼都可以提嗎?”
溫旎嘉精致的臉蛋露出狡黠一笑。
像極了一只準備將主人玩得團團轉的小貓。
傅硯舟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傅氏集團除外。”
“……”
溫旎嘉無語住,眼神嫌棄道:“誰稀罕你的傅氏集團了。我就是想要一個試鏡的機會。”
傅硯舟眉骨輕抬,“溫小姐不是說討厭我嗎,既然討厭,爲何還找我要機會?”
溫旎嘉怔愣一秒。
剛想問她什麼時候討厭他了,腦子裏就突然閃過那晚電話裏,她說的氣話。
——“傅硯舟,我發現你這個人越來越令人討厭了!”
其實遠不止於此。
這些年她說過的氣話太多了。
傅硯舟瞧她突然蔫耷下去的氣勢,就知道她想起不少事,本就沒有什麼情緒的臉上更顯冷淡。
空氣忽然靜得針落可聞。
溫旎嘉低下頭,嘴硬道:“我說的討厭,又不是認真的。”
“而且今晚我來參加酒局,是老板的安排,現在就這麼走了,老板追問起來,我該怎麼辦?”
一番話說完,許久沒得到回應。
溫旎嘉納悶地皺了皺眉,遲疑地抬起頭,猝不及防撞上男人幽深的視線。
車廂內溫度適宜,光線柔和,不知不覺間能滋生很多曖昧。
四目相對,有種不合時宜的宿命感。
叮叮叮……
一陣鈴聲猝不及防的響起。
溫旎嘉心尖都跟着顫了下。
kao
嚇死了。
她拿起手機一看。
微信語音來電:江桐。
溫旎嘉沒有立刻按下接通,而是下意識抬眼去看傅硯舟。
傅硯舟語氣清淡:“接吧。”
溫旎嘉:“……”
emmmm……誰問了?
搞得我接個電話,還需要你同意。
溫旎嘉別開臉,“喂。”
“酒局還沒結束呢,你跑哪裏去了?”江桐語氣着急。
“在停車場。”
“停車場?”江桐又開始絮叨模式,“你在那兒幹嘛,你別告訴我,你喝醉了要回家啊。這個酒局很重要。”
不算寬敞的車廂內,再小的聲音都無處可匿。
溫旎嘉瞥了眼傅硯舟,男人姿態仍舊清閒,好似沒聽到電話裏的聲音。
“我沒想回家,可能再等會兒就回去了。”
“那你現在在停車場幹什麼?”江桐抓住這個問題不放。
“我……”溫旎嘉感覺有一口氣悶着肺部,弄得她心情逼仄,再加上一道不可忽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更令她煩躁。
“我有點醉了,隨便走走。”
“去停車場隨便走走?”
溫旎嘉語調敷衍地“嗯”了一聲。
“旁邊沒別人?”
“……”
電話裏沉默幾秒。
江桐輕笑,道:“你是跟傅總在一起吧?”
在宴會廳她就看出來了。
哥哥?
哪家好哥哥一進門,眼睛就一直盯着妹妹看的。
溫旎嘉眉尖蹙了蹙,說道:“我跟誰在一起,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江桐慢悠悠道,“你要是跟傅總在一起,那還回酒局幹什麼,直接把他拿下,傅氏這塊大餅不就你的了。”
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低沉的一聲輕笑。
溫旎嘉臉色漲紅,轉頭剜了一眼傅硯舟。
他沒在看她,姿態慵懶地深靠着椅背,垂下的眼睫在眼瞼處落下大片陰影。
再聊下去,她怕自己會想殺人滅口。
索性直接掛了語音,然後發消息過去:
[是是是,我是跟傅總在一起,所以別打電話來了。]
[ok,]
[fighting!]對方立刻回復。
溫旎嘉忍不住翻了白眼。
“當年你在你哥面前鬧着要進娛樂圈,現在爲了拍戲,連酒局都不得不參加,不後悔嗎?”
傅硯舟忽然出聲,語氣很平靜。
但落在溫旎嘉耳裏,卻格外刺耳:“我爲什麼要後悔,我自己選的路,永遠都不後悔。”
傅硯舟:“哪怕是被全網罵?”
溫旎嘉嗓子一哽。
他一個不愛上網的“老年人”,怎麼知道她現在正被全網黑的???
尋思了一會兒,溫旎嘉沒好氣道:“罵就罵唄,又不會少塊肉。沒聽過黑紅也是紅嗎?”
傅硯舟擰着眉,不再說話。
空氣突然安靜。
溫旎嘉心煩意亂極了,但偏又不想讓身邊人看出,只好拿出錦盒裏的Lumière腕表,裝出沒心沒肺的模樣,哼着小曲給自己戴上。
不得不說,這塊腕表確實很好看。
幽藍的表盤似靜謐夜空,金色立體的時標與柳葉指針,在昏暗中閃爍微光,仿佛星辰般絢爛。
一看質量,沒個七八十萬,肯定拿不下來。
這不是傅硯舟第一次送她禮物。
衣服,首飾,包包……每年的四月二十號,她都會收到傅硯舟送來的生日禮物。
但也僅限在生日。
平時兩人就是死對頭(單方面認爲),好聲好氣說上五句話,都是極限。
這次他去英國出差,倒是能想到給她帶禮物。
而且還送的這麼貴重。
明明就不差錢,卻還惦記着那五十萬。
真是令人想不明白。
………管他的!
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傅氏集團的投資項目。
想那麼多沒用的幹什麼。
溫旎嘉偏頭覷了一眼傅硯舟,軟着腔調:“網友向來聽風就是雨,他們罵我的那些話,我才不放心上。我人品好不好,難道認識我的人還不知道嗎?”
“你的人品好嗎?”
傅硯舟一雙眼冷峻地看她。
讀大學時被人帶壞,天天闖禍,闖了禍就找溫聿晉擦屁股,溫聿晉不管,就來纏他。
他不幫,就跟他吵。
一只持靚行凶的妖精,沒人比她性格更壞。
溫旎嘉沉不住,像只炸了毛的三花貓,氣急敗壞:“傅硯舟,你什麼意思。”
傅硯舟道:“現在不叫哥哥了?”
“……”
你算哪門子哥哥。
正經人家的哥哥會把喝醉的妹妹拐床上,還反咬一口要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