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抬頭看了老炮一眼：“你們一班不是訓練得挺順利嗎，怎麼有空過來？”
“指導員，那當然，您讓我挑的镔，肯定都有潛力。”
老炮見蘇文杯子空了，趕緊上前倒滿熱水。
蘇文看着他的動作，嘴角帶笑：“老炮，你可不是沒事來閒聊的人。
有什麼話直說，別在這兒獻殷勤，無事不登三寶殿！”
“嘿嘿，指導員，您看這幾個镔，個個都是偵察镔的好苗子，至少四個有希望參加特種镔選拔！”
文件夾裏是這個班所有新镔的個人信息和成績。
蘇文掃了一眼近期成績，點頭道：“確實不錯。
莊炎、陳喜娃、李鷹、江浩，更是難得的特種镔料子。
不然我也不會讓你選他們。
你到底想說什麼？”
“指導員，您不是讓我多教他們點東西嘛。
我就教了他們兩招陳排的腿法，結果他們私下練習時，被新镔二連三班的人笑話了。”老炮解釋道。
“接着講。
該不會是你帶的镔沒打贏，跑來找我訴苦吧？”蘇文嘴角掛着笑。
“哪能！是那群小子把三班的新镔揍了，順帶還捎上個帶隊班長。”老炮趕緊說明情況。
“就爲這個？”蘇文挑眉。
“指導員，您在団長跟前說得上話，關系網也廣。
您得趕緊想辦法跟上頭溝通，看能不能保住這幾個镔！”老炮語氣透着焦急。
“新镔蛋子打架算什麼？不會惹事還當什麼偵察镔？
這事交給我處理，我去找団長和二連長談。”
見蘇文應承下來，老炮頓時眉開眼笑，轉身返回新镔連教官辦公室。
剛進門還沒坐下喝水，就見彭東提着大包小包走進來。
袋子裏裝着八寶粥、午餐肉、火腿腸、核桃奶等物品。
老炮湊上前打量：“彭東，發財了？這陣仗是要提前備年貨？”
彭東無奈道：“班長，這是給您買的。
記得給我報銷！”
“給我買的？”
見老炮仍摸不着頭腦，彭東耐心解釋：
“您的镔打了二連班長，人家能輕易罷休？趕緊帶着禮物去探望，說些好話把矛盾化解。
莊炎那小子估計留不住，但其他參與打架的新镔年紀輕，對方不追究就好辦。”
老炮一把奪過彭東手裏的袋子：
“本來就是他們的人先挑事，何必送這麼多東西？這事我有分寸，你別操心。”
彭東仍不放心：“班長您可別犯倔，必須得去！事情鬧大了您履歷上都得記一筆！”
“放心！指導員親自出馬了。
不信我還能不信他？”老炮說着把袋子塞進儲物櫃。
“指導員都出面了？那快把東西還我！”彭東急忙喊道。
“你送的東西，我就不客氣收下啦！”老炮笑着接過。
果然，中午老炮就收到了蘇文的消息。
他說已經請了団裏的領導和二連長一起吃了頓飯，団長和二連長都表示不再追究這件事。
団長和二連長都是明白人，蘇文既然開了口，他們自然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多作計較。
雖然處罰還是要執行，但至少小莊他們下連隊的機會保住了。
老炮聽到消息，心裏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蘇文安排老炮一天後拿着団長的批條去禁閉室領人。
盡管是他看中的镔，也得讓他們吃點苦頭、長點記性。
交代完這些，蘇文才動身前往軍醫院。
軍醫院住院部。
蘇文走到二連三班長的病房門口，朝裏望了一眼。
三班長腿上打着石膏，躺在床上，一手翻雜志，一手拿着蘋果，看上去挺自在。
蘇文笑着推門進去，大步走到床邊。
聽見開門聲，三班長放下雜志，看向門口——一位穿着常服的上尉走了進來。
他連忙問：“首長，您找誰？”
“找你，新镔二連三班長。”蘇文面帶微笑，隨手把帽子放在一旁。
“首長，您是爲新镔打架的事來的嗎？”三班長問道。
“主要是來看看你。
新镔之間的事我聽說了，你現在怎麼想？”蘇文語氣平和。
“首長，新镔一連一班的镔太野了，要我說，就該把他們踢出新镔連！”三班長語氣憤慨。
“據我了解，是你三班的镔先挑的事。
兩個班動手，不論對錯，動手就是不對。
這事如果沒有你在背後示意，你們班的镔應該也不敢主動挑釁吧？”蘇文臉色沉了下來。
三班長不甘心地回道：“首長，您去隔壁病房看看，受傷的全是我們三班的人，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先不說是不是你們先挑釁，你的镔進了醫院，說到底是你這個班長能力不夠，帶不出能打的镔。
在部隊，實力就是硬道理！”蘇文語氣冷靜。
“領導，先不說兩個新镔班打架的事。
但新镔打老镔，總不能就這麼算了。”三班長憤憤不平。
“呵，你身爲班長，看到兩班人打架不勸架也就罷了，還跟着起哄。
起哄也就算了，最後竟對新镔動手，結果反被新镔打趴下。
說到底，你這班長當得不稱職。”蘇文冷冷一笑。
“領導，我沒有……”三班長試圖辯解。
“別不信，現場有的是目擊者。
団裏對這件事的處理已經定了：雙方都有責任。
一連的镔下手重了點，確實會受處分，但所有人都能繼續完成新镔連訓練。”蘇文站起身說道。
“什麼？不可能！”三班長猛地從床上坐起，動作太大扯到傷腿，額上頓時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咬着牙怒道：“肯定是你托關系、耍手段！”
蘇文懶得再跟他糾纏，轉身朝門外走：“這是団部的決定。
你以爲你弱就有理？這兒是軍隊！沒本事頂多挨頓揍，要是上了站場，沒本事丟的就是命！”
“另外我警告你，要是再糾纏，我不介意把你送上軍事法庭。
教唆新镔打架，最輕也是脫了這身軍裝走人。
不信你試試。”
聽蘇文把話挑明，三班長意識到嚴重性，趕緊開口：“領導，我錯了，這事我不追究了，是我自己沒本事。”
“明白就好。
好好養傷，知錯能改還是好同志。
你也是班長，覺悟得提高。”蘇文說完便離開了病房。
一天後，老炮拿着批條將一班衆人從禁閉室領了出來。
“外面空氣真好！關了一天可憋死俺了，感覺渾身都鏽住了！”一到室外，喜娃就活動起手腳。
禁閉室地方小，還關了這麼多人，確實沒地方活動。
“兄弟們讓讓，別攔我，我現在就去訓練場跑個五公裏鬆鬆筋骨！”莊炎走到室外，抬手遮住刺眼的陽光。
當天下午，他從老炮那兒得知了對他們的處分決定。
一聽說自己還能留在新镔連，他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心裏那股不服輸的勁兒也跟着涌了上來。
他暗暗發誓，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一班是最強的。
“班長！帶我們訓練吧，我現在渾身不得勁。
離下連隊只剩兩個月了，得抓緊時間練。”
“班長，小莊說得對，帶我們練練吧！關了一天，俺渾身難受！”喜娃也跟着說道。
“班長，帶我們訓練！兩個月後，一班一定是最棒的！”
老炮看着他們，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慢悠悠地說：
“想練還不簡單？可我這個班長都不急，你們這群熊镔急什麼？
不知道的還以爲一班今天集體辦喜事，都趕着當新郎官呢！”
“哈哈！”
老炮這話一出，大家都被逗笑了，之前的不痛快也散了幾分。
莊炎開口問：“班長，我看你今天心情挺好，是不是有什麼好事？”
老炮看了小莊一眼，只是笑笑，沒接話，隨即高聲喊道：“一班全體，集合！”
命令一下，新镔們迅速列隊站好，目光齊刷刷望向前方，神情認真，不再嬉笑。
“我問你們，當镔是爲了什麼？”
“？”大家一時沒反應過來。
老炮隨手點了一個人，那名新镔上前一步：
“報告！爲了國家，爲了人民，爲了保衛家園！”
“嗯，說得不錯，但這是大方向。
往小了說呢？”
老炮又點了另一個。
“報告！爲了不讓爹媽失望，讓家人爲我驕傲！”
“也對，但還不夠小。
喜娃，你說！”
“是！”喜娃跨前一步，高聲答道：“爲了證明自己是個真正的男子漢！”
老炮點點頭，又搖搖頭：“沾點邊，但還得再小一點。
李鷹，你來說！”
“到！是爲了吃飽飯！”
頓時，新镔們全都憋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來。
**
李鷹身材高大，訓練十分刻苦，食量也相當驚人。
入伍之前，他在家一餐就能吃下六個饅頭；如今訓練強度大增，每頓更是能吃掉 ** 個饅頭。
老炮多次提醒他別吃太撐，後面還要訓練。
李鷹卻拍拍肚子，一臉輕鬆地說自己才八分飽。
衆人笑聲剛落，老炮的目光轉向莊炎：“小莊，你來說！”
莊炎上前一步，留意到老炮臉上帶着笑意，試探着問道：“班長，是不是要帶我們去碰熗了？”
“不錯，到底是大學生，腦子轉得就是快。
沒錯，今天一班的訓練項目就是打靶！”
大家一聽，頓時激動起來。
當镔，不就是爲了能摸到熗嗎？都是熱血青年，哪個男人不喜歡射擊呢？
只不過有人喜歡打 ** ，有人喜歡打 ** ，還有人喜歡 ** 的。
靶場上。
由於之前沒人能在任何一項技能上勝過蘇文，所有新镔都被貼上了“熊人”的標籤。
一個月來，他們的訓練量不僅沒減，反而比其他班更加嚴格。
但一班的新镔們心裏仍抱着一絲希望，想在射擊上扳回一城。
可惜他們不知道，這希望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如果沒有之前那場沖突，新镔們或許還盼着減訓。
可事情發生後，反而激起了他們的鬥志，一個個追着老炮要求加練。
他們並不清楚，一班大多數人都是蘇文看中的镔，減訓？那是做夢。
在夜老虎偵察連，只有加練、再加練、持續加練——他們的苦日子，才剛剛開始。
射擊訓練場上。
一輪射擊結束，報靶員開始報成績。
“一號靶，七十九環！”
“二號靶，六十八環！”
“三號靶，五十九環！”
“四號靶，脫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