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宋縈淡淡回應完，“我現在很冷，想洗個熱水澡，可以嗎？”
梁程懷立刻放開了她。
宋縈進了臥室，將袋子裏的東西放進儲物櫃。
她沒有囤過衛生間，之前她來的那幾天，一來梁程懷基本上不在家，二來她會借着閨蜜的由頭在外面。
換下來的垃圾她也會及時扔掉。
但也不是完全注意不到。
溫熱的水澆下來。
宋縈回想這幾年。
梁程懷對她的好，都是她先入爲主，自以爲的。
甚至都比不上屈悅悅。
她和梁程懷之間並無那種，絕對的不同。
如果當初給她還債的是陳疏南。
她也許也會嫁給他，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自嘲扯扯唇，她抹了下臉上的溼.潤。
不知道是淋浴的水還是眼淚。
……
宋縈收拾完出來，臥室並未見到梁程懷的身影。
她還是不太舒服，下樓去倒水，準備再吃一顆止痛藥。
正好看到要出門的梁程懷，他耳邊舉着手機，能掐出水的溫柔嗓音，
“不哭，我馬上來。”
砰。
門關。
樓梯和玄關沒多遠的距離。
他卻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宋縈收回視線，面無表情的吃了止痛藥，回房間睡了。
早起，身邊沒人，家裏也沒有梁程懷回來的痕跡。
妹妹？
就算是親妹妹，也不必如此親力親爲。
難道屈悅悅只能找他一個嗎？
還是沒有血緣關系，知道他有老婆的情況下。
宋縈吐出一口濁氣，她不想做飯。
這些年都是她來操持家裏，沒有請阿姨。
便出去吃。
她也不想開車。
但司機都是梁家的，找來送她，肯定要被屈千蘭說一頓。
這個時間，岑曼已經上班了。
何千秋不會開車。
在門口站了會兒，她轉身回去了。
在手機上點。
這邊富人區，外賣是進不來的。
但高檔餐廳送餐沒問題。
她找了一家常吃的，打了電話過去。
點完丟了手機，窩在沙發上等着。
此時，［糸十］酒店會議室。
例行會議還在繼續。
男人依然是一身黑，襯衫穿的鬆散，挺括的脊背慵懶的靠着，鋼筆在他修長的指尖靈活轉動。
九城酒店負責人趙經理，正在匯報這一個月的工作內容。
敲門聲打斷了他。
陳一走進來，在陳疏南耳邊耳語兩句。
陳疏南眉骨很淺的抬了下，隨後擺擺手。
陳一退下。
他看向一衆人，“繼續。”
高層也不敢說什麼。
這位爺，看似會笑，實則陰晴不定。
他們做好分內的事就好。
會議結束，趙經理看到各個小群裏傳播的消息內容：
【梁程懷來咱們糸十了】
陳家的酒店很多，名字也很多。
只是會在大名稱底下標注“陳氏”兩個小字。
[糸十]是陳疏南回國前，在九城建造的。
整個九城只有這一間陳家的酒店，名字也是陳疏南自己起的。
特別的是，並未標注“陳氏”兩字。
雖說沒標注，但外界默認是陳家的。
趙經理本在國外管理陳家酒店，是區域經理。
被陳疏南帶回國，只管九城這一家。
而梁程懷並未沒有選擇，九城的酒店多了。
難道是因爲生日會的事？
但那件事公關部並未接到指令，就說明解決了。
畢竟梁程懷怎麼會放過這次機會。
原來是秋後算賬。
也對。
梁太太受了傷，總要先照顧，再處理其他事情。
……
陳疏南推門進到會議室。
掃了一眼茶幾，在梁程懷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他輕勾唇角，問：
“怎麼沒給梁總倒茶水？”
“這麼怠慢，梁總怕不是要借題發揮。”
陳一去泡了杯綠茶過來。
茶中君子，很適合他。
梁程懷沒看一眼，而是盯着對面的男人。
看陳疏南點了支煙，忽然說道，“你知道縈縈最討厭煙草味嗎？”
陳疏南依然勾着唇，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輕吐煙圈，並未回應。
梁程懷徑自說，“她父親是個煙酒不沾，很幹淨溫柔的男人，所以她的喜好也如此。”
陳疏南樂出聲，“梁總這是來將自己老婆，托付給我的？”
梁程懷的臉不由自主沉下去幾分。
陳疏南笑意加深，“這種事，梁總是該親自來一趟，正好，我現在有空，可以接她離開，”
他故意停頓，強調，“你家。”
你家。
不是你們家。
梁程懷放在腿上的手緩緩握緊拳頭。
他總是被陳疏南壓一頭。
無論什麼事情，陳疏南總是這般隨性又自在。
好像沒什麼事能讓他發瘋。
難道是這些年已經放下了？
頓了頓，他緩和了臉色說，“我跟縈縈要辦婚禮了。”
他繼續試探。
陳疏南不爲所動，“梁總是來請我上台致辭的？”
“你爹死了？”
“……”
梁程懷又小敗了一次，再也保持不住好臉色了，
“生日會見陳總這裏的裝潢不錯，而且地方也大，所以今天來預定場地，我和縈縈的婚禮在陳總酒店辦。”
陳疏南傾身捻滅了煙頭。
煙霧退散，梁程懷看了看煙灰缸裏快被按碎的煙頭，覺得他終於有情緒波動了。
心情也就舒暢了幾分，一直挺直的脊背鬆了鬆。
“陳總開門做生意，沒道理把客人往外面趕。”
陳疏南點頭，似乎是贊同，“梁總這話說的也對。”
梁程懷起身，將西裝扣子扣好，邊整理着不需要整理的袖口，邊說，
“那就這樣說定了，陳總忙，我先走了。”
陳疏南靠進沙發裏，手指在沙發扶手上點着，手腕上的白玉手鐲跟着他的動作，輕微閃爍冷光。
“梁總留步。”
梁程懷在原地站定。
陳疏南微抬下巴看他，卻氣勢不減。
薄唇勾了勾，“那個宴會廳重新裝修了，其他的都訂出去了，怕是幫不了梁總這個忙。”
梁程懷覺得他是在找理由拒絕，畢竟他肯定不想看到宋縈面帶幸福笑容，一步步走向自己。
“婚禮還需要籌備一段時間，我給縈縈約了她喜歡的設計師設計婚紗，到時候，陳總的宴會廳也能裝修好了。”
陳疏南長長哦了聲，“是這樣啊。”
隨後他道，“到時候裝修好通知梁總。”
梁程懷瞬間覺得渾身都舒服了。
這一局，他險勝。
離開的時候，步子邁的都很輕快。
“少爺。”陳一走進來，“宋小姐點了食享居的餐。”
陳疏南起身，撣撣煙灰，“跟我說什麼？”
不是您讓我盯着宋小姐一舉一動嗎？
陳一知趣，沒戳破，又聽自家少爺說：
“難不成廚師死了，要我去掌勺？”
“我哪有那時間。”
陳一：“……”
那您別往那邊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