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啦,大伯哥~”
讀懂江時鳶唇形的陳循舟瞳孔震縮,手指在瞬間握成拳頭。
逗完男人,江時鳶沒再停留。
但剛轉過身準備離開,就看到應該站在衛生院門口等她的江招娣站在不遠處。
想到江招娣的性格,江時鳶心中的愉悅一掃而空,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果不其然,剛走出衛生院的大門,江招娣就迫不及待地問:“你跟那個男人是什麼關系?”
江招娣等了很久都不見她出來,便進去找人,恰巧看到江時鳶跟人說話。
雖然沒聽到他們對話的全過程,但也聽到了一些。
“我前夫的堂哥。”江時鳶答。
這個答案讓江招娣很失望,有些不甘心地說:“真是前夫哥?你沒有騙我吧?”
聽到‘前夫哥’仨字,江時鳶差點沒繃住。
仔細想想,江招娣說的也沒毛病,前夫的哥,不就是前夫哥嗎?
所以,她認真點頭。
江招娣撇了撇嘴,“我還以爲是你嫂子給你找的相親對象。”
想着陳循舟的模樣,江招娣忍不住說:“你也是倒黴,嫁給了陳寒淵那個孬種,如果把你從河裏撈出來的人是你這個前夫哥該多好啊?”
“他不僅長得比陳寒淵好看,個頭還比陳寒淵高,隔着衣服都能看出他一身腱子肉,看着就是個有勁兒的,幹活肯定猛,不像陳寒淵,一年到頭都賺不了多少工分……”
江招娣說得正經,但架不住江時鳶想歪了。
想到那晚男人的表現,以及自己腰上未完全消退的青紫指痕,江時鳶在心裏默默點頭。
她認同江招娣的話。
……
兩人邊走邊聊,回到第八生產隊時,村民們正巧下工。
江時鳶作爲新鮮出爐的離婚女,剛進村就被人圍住了。
有人打探她離婚的原因,有人安慰她別難過,也有人想江時鳶做媒。
雖然江時鳶是離婚女,名聲不好聽,還極有可能是因爲不會生孩子才被婆家趕回來的。
但江時鳶年輕漂亮又是初中畢業,還是有不少男人願意娶的。
至於她不會生?
家裏有孩子的男人根本不在意這個。
下工回來的李大春見他們圍着江時鳶問東問西,立即護犢子似的把人拉到身後。
“有啥事都來問我,給時鳶說媒也來找我,但我話先說到前頭,人品不好、家庭條件不好、打媳婦的、公婆不慈的你們就甭開口了,我絕對不會同意。”
站在人群外的吳翠花仗着今天站得遠,李大春打不到她,嗤笑一聲。
“你還以爲江時鳶是頭婚可以隨便挑男人啊?就她那樣連孩子都生不出來的離婚女,有人願意娶就不錯了。”
她又跟站在江時鳶旁邊的小姑子說:“招娣啊,不是嫂子我說你,你咋能跟離婚女一起玩呢?也不嫌晦氣。”
“吳翠花你想挨揍是吧?我成全你。”李大春捏着拳頭怒氣沖沖地朝她走去。
但這次吳翠花學聰明了,一直往人堆裏躲,李大春半天都沒抓到她。
無人注意,江招娣默不作聲地往右邊走了幾步。
在吳翠花一邊得意地出言挑釁,一邊往這邊跑的時候,她悄悄伸出腳。
‘砰——’
重物墜地,塵土飛揚,看熱鬧的人急忙後退幾步。
吳翠花摔了個屁.股蹲,疼得直‘哎呦’。
李大春抓住機會,拽着她的頭發開揍。
江招娣悄悄回到江時鳶身側,深藏功與名。
最終,挨了一頓揍的吳翠花哭哭啼啼地跑回了家。
看完熱鬧,大家各自散了。
李大春拍掉身上因揍人沾上的土,接過江時鳶手裏的蛇皮袋。
“這麼沉你咋背回來的?下次記得喊大娃他們跟你一起去。”李大春掂着蛇皮袋,皺着眉說道。
江時鳶乖乖應了一聲。
得知蛇皮袋是江招娣幫她要來的,李大春說:“招娣是個好的,還很孝順,就是她那個大哥大嫂,不成樣子。”
“要我說,招娣爹娘就不應該收養江家根,江家根自從來了咱村,整天偷雞摸狗,不幹好事,還愛欺負招娣姐妹幾個。”
“等江家根娶了吳翠花,兩口子更不像話,把招娣大姐賣給老男人換彩禮,二姐害怕被賣,只能匆匆嫁了個男人,聽說日子過得也不好。”
“招娣當初也差點被賣,也就她脾氣好不記仇,現在還時不時給他們拿好東西吃,如果換做是我……”
對於這話,江時鳶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就江招娣那睚眥必報的性格,怎麼可能不記仇?
江招娣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吳翠花坑很多次了,至於她爲啥時不時往娘家送東西?
江時鳶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非常清楚江招娣這種行爲叫: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江招娣不知道自己在她心裏成了黃鼠狼,否則,非要跟江時鳶大吵一頓不可。
……
姑嫂倆回到家,江大娃和江小娃已經做好午飯了。
玉米面窩窩頭配稀稀拉拉的米湯,又炒了個不見油光的野菜。
李大春理所當然地把昨晚剩下的一碗燉雞肉放到江時鳶面前。
“野菜沒營養,你吃這個。”
放了一夜的雞肉更加入味,肉香濃鬱誘人。
但就算他們再饞肉,也只是聞着香味多吞了幾下口水,對於李大春的偏心行爲,無人反對。
可江時鳶在關心自己的人面前,沒有吃獨食的習慣。
她拿起筷子,逐個給他們分肉。
江時鳶速度很快,等李大春出聲制止,已經把肉分好了。
不僅如此,她還說:“已經放你們碗裏了,我可不吃沾了你們口水的東西。”
直接把李大春到了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氣得李大春戳她腦門,“哪有你這麼傻的丫頭?好好的肉不吃,真是不知好歹。”
江時鳶已經習慣了她的嘴硬心軟,笑嘻嘻地也不生氣。
吃過午飯,李大春和江明回房間午睡。
今天做飯的是江大娃和江小娃,刷鍋刷碗的則是江二娃和江三娃。
江三娃跟江二娃小聲說了幾句,就從灶房走了出來。
“小姑~”
坐在堂屋門口悠閒喝水的江時鳶聽到這‘宛轉悠揚’的一聲小姑,差點把水噴出來。
任誰被一米八多的大壯漢子夾着嗓子喊小姑,都做不到無動於衷。
江三娃仿佛沒看到江時鳶的動作,繼續喊:“小姑~”
喊得江時鳶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你好好說話。”她一臉嚴肅。
江三娃嘿嘿一笑,讓他原本看起來憨厚老實的五官看着有些奸詐,像是在籌謀什麼陰謀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