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初停下腳步,毫不猶豫地拒絕:“不用了,我跟閔汐一起。”
可讓蘇念初意想不到的是,豬隊友閔汐迷迷糊糊地抬頭,朝着宋謹言嘟囔了一句:“謝謝宋總。”
然後,她搖搖晃晃地拉開車門,徑直爬進了後車廂。
躺得四仰八叉,一副打算直接睡死過去的模樣。
蘇念初花容失色,心裏暗罵閔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宋謹言那張總是掛着慵懶笑容的臉也裂開了。
他努力克制住想直接把閔汐踢下車的沖動,轉頭盯着蘇念初:“上車。”
蘇念初剛打算坐到後排去,宋謹言冷冷開口:“你把我當司機?”
蘇念初不想給他面子,頂了一句:“我又沒讓你送我。”
宋謹言顯然沒料到她會頂他,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而就在這短短的空檔,蘇念初已經伸手去拉車門,準備坐進去。
宋謹言臉色一沉,伸手一把將她拽過來,直接扔到了副駕駛座上。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封住了蘇念初所有的退路。
她瞪了宋謹言一眼,臉上寫滿了不悅:“你……”
“閉嘴。”宋謹言不耐煩地打斷她,發動了車子。
黑色邁巴赫猛然駛出,如野獸般沖入夜色。
車內氣氛一片壓抑。
蘇念初望着窗外,懶得跟宋謹言多說一句話。
可偏偏,某人不打算讓她安靜。
“怎麼?”宋謹言漫不經心開口,語氣裏帶着一絲揶揄,“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蘇念初連頭都沒回,語氣疏離:
“宋總什麼時候會考慮別人的心情了?”
宋謹言目視前方:“你是怪我妨礙了你跟未婚夫的見面?”
蘇念初皺眉:“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宋謹言輕嗤了一聲:“還在裝?陸鳴宇今天回國,你非要回蘇家吃飯,不就是急着跟他見面?”
他語調一頓,唇角揚起一抹冷笑:“蘇念初,你就這麼飢不擇食?”
聽到這話,蘇念初感覺血液從腳底直沖上腦門。
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氣得連嘴唇都在哆嗦。
她沒想到,宋謹言會這樣說她,太傷人了。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維持着平靜的神情:
“我根本不知道今天去吃飯是爲了見陸鳴宇。”
“還有,就算今天我是跟他吃飯,跟你又有什麼關系?你不覺得自己管太多了嗎?”
宋謹言聞言,輕哼一聲,手指輕敲着方向盤:“真是狗咬呂洞賓。”
蘇念初忍無可忍,直直看向他:
“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要讓你總是費盡心機地羞辱我,挖苦我?”
先是不顧她意願逼她參加聚會,然後說她“飢不擇食”,現在又罵她是狗。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壓抑着憤怒,也帶着一點深藏已久的委屈。
宋謹言是她的老板,如果可以,她實在不想跟他撕破臉。
可她真的不明白,他爲什麼對自己抱有這麼大的敵意?
他對她的態度,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惡劣的?
明明最初的時候,他對她是溫柔的……
宋謹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嘴角的冷笑逐漸消失。
他的手緊了緊方向盤,整個人的氣息也變得愈發捉摸不透。
蘇念初閉上眼,不再看他,也不想再說話。
——
街道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靜謐而安逸。
然而此刻,邁巴赫旁的氣氛卻劍拔弩張。
宋謹言冷着臉拉開後車廂的車門,目光嫌棄地掃了一眼癱成一坨的閔汐。
聲音淡漠:“把她弄走。”
蘇念初慢吞吞地下了車。
她看了看閔汐那毫無生氣地癱着的模樣,又看看自己纖細的胳膊。
最終還是硬着頭皮伸手去扶她。
“閔汐,醒醒,別睡了,到了。”
蘇念初低聲喚着,一邊吃力地將閔汐從車裏拉出來。
閔汐靠着車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嘴裏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嗯?到了嗎……”
她聲音虛浮,根本沒有要清醒的跡象。
蘇念初架着她往前站穩,剛準備鬆一口氣。
誰知閔汐突然一個踉蹌,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整個人猛地往前倒去。
“閔汐!”
蘇念初一驚,下意識想拽住她。
可她本就站得不太穩,被閔汐這麼一帶,自己也重心不穩地向前撲去。
而他們正前方,站着的正是宋謹言。
宋謹言眉頭一皺,第一反應是想側身躲開。
但就在他即將避開的瞬間,眼角餘光瞥見了被拽着的蘇念初。
如果他讓開,蘇念初必定會狠狠摔在地上。
宋謹言閉了閉眼,認命了。
下一秒,他抬手一把將蘇念初攬進懷裏。
手臂收緊,穩穩地護住她的後背。
另一只手則精準地拽住閔汐的衣領,強行穩住她的身形。
蘇念初猝不及防地撞進他懷裏。
呼吸一滯,猛一抬頭,正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
她怔了怔,臉頰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
宋謹言低眸睨她,嗓音淡淡:“你臉紅什麼。”
蘇念初瞬間回神,連忙推開他,往後退了一步,企圖拉開距離。
然而,她才鬆一口氣。
下一秒,閔汐竟然趁勢抓住了宋謹言的西裝,緊接着……
“嘔——”
時間仿佛靜止了……
蘇念初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
爲閔汐捏把汗的同時,心裏默默給她點了個贊。
而宋謹言的臉色則是差到了極點。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閔汐現在恐怕已經被大卸八塊了。
蘇念初回過神來,看到宋謹言衣服上那片慘不忍睹的污穢。
她連忙從包裏抽出紙巾,手忙腳亂地替他擦拭。
然而,越擦越糟糕。
宋謹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聲音低沉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夠了。”
她動作一僵,訕訕地停下手。
宋謹言強行壓住心頭的怒意,咬牙切齒地說:“還不趕緊把她拖上去!”
“哦哦。”蘇念初立刻收回手,蹲下去想把閔汐扶起來。
可閔汐整個人軟得像是一攤爛泥,根本扶不動。
她正焦頭爛額,突然感覺身側的空氣微微一動。
宋謹言已經大步走上前,毫不猶豫地拎起閔汐的衣領,徑直往前拖。
蘇念初瞠目結舌:“你……你不要這麼粗魯……她是人,不是麻袋。”
他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語氣不耐:“你行你上。”
蘇念初立刻閉嘴,不再多言。
她深知在宋謹言這個狀態下,再多說一句,可能自己也會被拎起來扔了。
她趕緊走上前,彎下腰,吃力地抬起閔汐的腳。
兩人就這樣,一人拎上半身,一人托着下半身,把醉得不省人事的閔汐拖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時,蘇念初餘光瞥見宋謹言低頭看着自己被弄髒的西裝,臉色陰沉得像個殺人犯。
蘇念初忍不住提了個建議:“其實……衣服拿去幹洗,應該還能救回來。”
宋謹言冷笑了一聲:“你覺得我還會穿這件衣服?”
蘇念初:“……”
好吧,她不該指望這個豪門碎鈔機有節儉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