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爆發了爭吵。
沈煜風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好消息,他的項目也許還有轉機,還沒來得及高興,家裏就先亂起來了。
之前那件事過後,不僅是宋管家他們被處理,身爲罪魁禍首的沈夫人更不好過。
不僅被起訴需要把全部的涉案珠寶還回去,而且還面臨坐牢。
但因爲時間久遠沒有證據,運作公司這邊花了大價錢打點。
最後幾個人都改口說是自己太怕了所以胡亂攀扯。
所以沈母這才免除牢獄之災,但對她來說,她接下來要受的苦比牢獄之災更痛。
不知道是誰,居然把她苦苦想要隱瞞的這件事爆了出去,害得她一出去都要被指指點點。
她總算嚐到了和之前的玉惜一樣的滋味。
沈夫人已經不敢出門了。
圈子裏議論紛紛,她一直維持的良好名聲自然也毀於一旦。
沈夫人瘦得沒了人樣,心情也不好,看到誰都不順眼。
而這段時間沈煜風的事業也出了問題,偏偏能幫上忙的準兒媳一點作用都沒有。
每天就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媽,什麼叫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我工作需要,不是說了嗎?”
盛若重新開始評估要不要離開沈煜風,所以也不再忍讓自己的婆婆,語氣沖了點。
“你工作需要,這麼久你幫上了煜風一點忙了嗎?他累得要死,你還春風滿面的。”
“所以我就和他一樣您才滿意是嗎?”
“你說話什麼語氣啊!是你婆婆說話的語氣嗎!”
盛若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突然刺痛沈夫人。
她坐在沙發上,臉色憔悴蠟黃,指着面色紅潤的盛若就開始罵:
“你是不是也覺得是我針對白玉惜,才會導致現在的局面?誰知道賀越淮會答應聯姻,而且還替她出氣。”
“我可不敢怪你,婆婆。而且,煜風的公司本來就困難,你還賠了那麼一大筆出去,我雖然沒幫上忙,至少沒幫倒忙。”
這些話把沈夫人更是氣得不輕。
“煜風騙玉惜聯姻,你就沒有份嗎?要不是爲了你,他現在能得罪玉惜,被賀氏針對?”
“還有,盛若,你還沒嫁進我們家呢,我賠出去多少錢都和你沒關系!”
“我沒說有關系。”
盛若雖然過了幾句嘴癮,但還是不會明面上忤逆自己的未來婆婆。
但她之前一向乖巧柔順,現在又正值沈夫人心情最差的時候。
所以,接下來全是沈夫人單方面的辱罵。
盛若的表情越來越差,直到聽到對方說:
“還有啊,你也不瞧瞧你畫室裏那些畫,一個窮人家的孩子,搞什麼藝術,你再畫也不如玉惜。”
這話戳中了她內心最在意的點,讓她一下子爆發了。
“你偷看我的畫?!”
“看看怎麼了,你畫出來不給人看那畫什麼,畫得不好怕丟臉嗎?”
盛若被氣得失去了理智,話被再次毫不猶豫貶低,讓她直接把手邊的琉璃擺件摔碎在了地上。
巨大聲響過後,終於安靜了。
“你們在吵什麼?”
沈煜風一回來就看見盛若砸東西,而自己的母親被嚇得臉色發白差點暈過去。
他趕緊快步走過去扶住母親。
“媽,你沒事吧?”
見他來了,理虧的沈夫人頓時找到了靠山,又不心虛了。
“煜風,你、你看你找的這個老婆,她之前可不是這樣的!”
她說完差點喘不過氣,一副被刺激狠了的樣子。
沈煜風本來就對盛若這幾天一直沒幫上他的事頗有微詞,覺得她是不是在搪塞自己,這下更是生氣。
“若若,我媽都這樣了,你就不能讓讓她嗎?”
“我讓讓她?好,你一來就說我,你不問問你媽剛才是怎麼罵我的?”
盛若氣極了,眼眶也發紅。
沈煜風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重,有點愧疚,但看了眼母親,還是說:
“無論如何,我媽現在受不了刺激,有什麼都可以以後再說。”
“沈煜風,我可不是白玉惜,對萬事萬物都能忍讓!”
盛若直接拿起自己的包轉身離開。
她說走就走,讓沈煜風猝不及防,想要追上去,但母親又哎喲哎喲的喊疼。
無奈,他只能先安頓母親。
見沈煜風真的沒追上來,盛若的眼淚奪眶而出。
即使早就看透了男人,她也一直以爲自己是沈煜風的第一位。
他居然就這樣任由自己被辱罵不管。
盛若冷着臉擦掉眼淚,拿出手機看消息。
沈煜風發消息過來向她道歉了,言辭懇切,一如往常。
他還是被她拿捏的,否則之前就不會爲了讓沈夫人接受她這個普通人嫁入豪門而費盡了心思。
也不會爲了她放棄如此優秀且愛他的白玉惜。
只是沈煜風的深愛摻雜了太多的權衡利弊。
盛若本不想如此輕易原諒,但看到了他說賀老爺子與賀越淮在較勁,項目可能會回來。
她愣住。
果然,沈煜風的運氣一直都那麼好,甚至讓人莫名感覺他假以時日能屹立在商界頂端。
盛若即使要氣死了,滿腹的憋屈卻只能忍住。
她的選擇是正確的。
她還專門去測過八字,給沈煜風時間,他超過賀氏說不定都有可能。
要忍,才能得到她想要的沈夫人的名頭。
盛若死死咬唇,即使不情願,也不得不低頭,向剛剛如此羞辱過自己的沈夫人道歉。
但她內心卻對沈煜風種下了仇恨的種子。
他居然敢這樣對她……
同一時間,玉惜正坐在花園的秋千上,聞着飄來的花香。
沈煜風對她的好感度降了,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現在的他的確很喜歡盛若,幾乎到了真愛的地步。
這讓玉惜更加好奇,如果這個“真愛”拋棄了他,還在他被打壓到失去事業家世跌入低谷的時候揭露她從未愛過他。
那一定超——有趣。
玉惜漂亮的眼眸笑出彎月,微風吹拂她的發絲,讓她看起來如此善良美好。
然而,卻暗地裏掌控着一切,包括沈煜風自以爲項目還有轉機,也都在她計劃之中。
她會讓他知道,他只能來求她,而且是要丟棄尊嚴的求,再也無法在她面前如此理直氣壯、自信滿滿。
沈煜風此時還沉浸在忐忑中,密切關注着賀老爺子與賀越淮之間究竟誰能贏,但賀老爺子來的時候並沒有帶李總。
所以他失去了唯一的信息來源,只能焦灼等待宣判。
賀越淮早就得知爺爺要來,但只讓人放他進了外圍的專用會客廳。
他氣得胡子倒豎。
“我是外人嗎?連你家都進不得?!”
茶盤旁,負責斟茶的茶師哪裏見過久居上位幾十年之久的賀老爺子生氣的模樣,放下茶碗的手都抖了抖。
賈總也是在心裏嗨喲嗨喲的。
這對爺孫啊……
明明老爺子不是非要把那個項目給沈家,只是想讓孫子朝自己服軟,但賀越淮怎麼可能向誰服軟。
於是就成了這樣。
無論賀老爺子多生氣,對面的賀越淮依舊是油鹽不進的模樣。
西服筆挺,發絲打理得完美,即使面前坐着的是自己的爺爺,他眉眼間的神情依舊透出生人勿近。
他低頭,喝了一口茶。
“您隨意安排我的婚姻,還想我對您多親切嗎?”
“這是你自己答應的,怎麼?白玉惜對你的婚前協議沒意見?”
“沒有婚前協議,還有,爺爺,我不希望她知道這件事。”
賀越淮放下茶盞,一副送客的態度。
“項目的事,我不會改主意,當然,也不會向你道歉。如果爺爺還有精力和我鬥,那我當然也奉陪。”
“我的事還沒結束!我要見白玉惜!”
“沒有必要,管家,送客!”
“我看誰敢趕我走!”
就在兩邊僵持不下的時候,淺淺的腳步聲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