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焰在舊鐵桶裏舔舐着最後一點油布殘骸,發出細微的噼啪聲,升起一縷帶着焦糊味的青煙。沈念安僵立在後院,晚風吹過,卷起幾片未燃盡的黑色紙灰,打着旋兒飄向昏暗的天空。那個被火焰吞噬的名字,卻像燒紅的烙鐵,深深印在了她的腦海裏,帶着驚心動魄的疑問和冰冷的寒意。

“念安?”林秀芬擔憂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東西燒完了?阿嶼還說什麼了沒有?”

沈念安猛地回過神,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轉過身時臉上已經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燒完了,媽。阿嶼就說沒事,讓我們別擔心,他很快回來。”她的聲音有些發飄,手指無意識地捻着衣角,那裏似乎還殘留着火焰的餘溫,以及那個名字帶來的冰寒。

“阿彌陀佛,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林秀芬雙手合十,念叨了幾句,又憂心忡忡地看向緊閉的後門,“這警察局也真是,問話就問話,還把人帶走了…老頭子,你說阿嶼不會真惹上什麼大事了吧?”

沈國棟蹲在牆角悶頭抽煙,煙頭的紅光在昏暗裏明明滅滅:“孩子說沒事就沒事。等他回來再說。”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像被砂紙磨過,透着一股沉重的疲憊。

沈念安借口收拾廚房,逃也似的離開了後院。她擰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沖刷着雙手,卻沖不散心頭那股刺骨的寒意。那個名字…那個在她生命中早已褪色、只存在於遙遠記憶和模糊流言裏的名字…怎麼會出現在阿嶼的日記裏?還被用那樣刺目的紅筆標注?

阿嶼在緬甸的十五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那個名字的主人,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無數可怕的猜想在她腦海中翻騰,讓她不寒而栗。

接下來的兩天,沈念安過得魂不守舍。面館的生意依舊,她機械地擦桌子、端面、收錢,笑容僵硬,眼神總是控制不住地飄向門口,或是樓上那扇緊閉的房門。那個被燒掉的名字像幽靈一樣纏繞着她,讓她食不知味,夜不安寢。

第三天傍晚,夕陽的餘暉給青石板路鍍上一層暖金色。面館裏客人不多,沈念安正低頭收拾一張桌子,門口的風鈴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老板,一碗素澆面。”

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帶着江南水鄉特有的溫軟腔調,卻又透着一絲說不出的異樣質感,像光滑的絲綢下藏着細小的砂礫。

沈念安抬頭望去。

門口站着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她穿着一身剪裁合體的米白色亞麻長裙,外面鬆鬆套着一件淺咖色的針織開衫,長發鬆鬆挽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修長的脖頸。臉上化着淡妝,五官精致,尤其是一雙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瞳仁顏色偏淺,像浸在水裏的琥珀,流轉着一種溫潤卻又疏離的光。她看起來二十五六歲,氣質沉靜優雅,與這煙火氣十足的小面館有些格格不入。

沈念安愣了一下。這個女人的長相…她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但細想又毫無頭緒。

“素澆面一碗,稍等。”沈念安壓下心頭的異樣感,轉身走向後廚,揚聲報單,“爹,素澆面!”

後廚傳來沈國棟悶悶的應聲。

女人沒有找位置坐下,反而在狹小的店面裏隨意地踱着步,目光帶着一種漫不經心的打量,掃過牆上褪色的菜單、油膩的八仙桌、角落裏堆着的面粉袋,最後落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停留了幾秒,才收回視線。她的姿態看似隨意,但沈念安敏銳地感覺到,那目光深處似乎藏着某種審視。

“老板娘,”女人走到櫃台邊,聲音溫軟地開口,帶着恰到好處的禮貌和好奇,“聽說你們家面館開了很多年了?味道一定很地道吧?”

沈念安正在擦櫃台,聞言抬起頭,笑了笑:“幾十年老店了,都是街坊鄰居照顧生意。味道嘛,也就那樣,家常口味。”

“家常的才最難得。”女人也笑了,笑容溫婉,眼波流轉,“看老板娘這麼年輕,是子承父業?”

“嗯,家裏的小生意。”沈念安含糊地應着,心裏那點異樣感越來越強。這女人太漂亮,氣質太好,問話也帶着一種不着痕跡的探究,不像普通的食客。

“真好。”女人輕輕感嘆一聲,目光又飄向樓梯口,“這樓上…是住家?”

“嗯,我們一家住樓上。”沈念安回答得謹慎。

“哦?”女人似乎來了興趣,往前湊近了一點,身上傳來一股清雅的、帶着淡淡藥草味的冷香,“那…前兩天好像看到有警察來?是出了什麼事嗎?我看老板娘臉色不太好。”她的語氣帶着恰到好處的關切,眼神也顯得很真誠。

沈念安的心猛地一沉!警察來帶走阿嶼才幾天?這個陌生的女人怎麼會知道?還特意提出來?她瞬間警惕起來,臉上笑容不變,眼神卻冷了幾分:“沒什麼大事,一點小誤會,已經解決了。勞您費心。”

女人似乎察覺到了沈念安的戒備,立刻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哎呀,是我多嘴了。老板娘別介意,我就是路過看到,有點好奇。”她巧妙地轉移了話題,“這附近有什麼好逛的地方嗎?我第一次來這邊。”

沈念安隨口敷衍了幾句本地的景點。這時,沈國棟端着煮好的面出來了:“素澆面好了。”

“謝謝老板。”女人接過面碗,付了錢,沒有再逗留,也沒有再看樓梯一眼,只是對沈念安又笑了笑,便端着面碗,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姿態優雅地開始用餐。她吃得很慢,動作斯文,目光偶爾投向窗外流淌的河水,似乎真的只是一個悠閒的遊客。

沈念安卻再也無法平靜。她借着收拾鄰桌的機會,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那個女人。越看,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就越強烈,尤其是那雙眼尾微微上挑的琥珀色眼睛…還有那若有若無的、帶着藥草味的冷香…

突然,一個模糊的記憶碎片閃過腦海!那是很多年前,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在舅舅家見過的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抱着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對着鏡頭溫柔地笑。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好像也有一雙這樣的眼睛!

沈念安的心髒狂跳起來!她死死攥緊了手中的抹布,指甲深深陷進掌心。不…不可能!那個女人早就…早就死了!舅舅是這麼說的!照片上的嬰兒…難道…?!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她猛地轉身沖向後廚,差點撞上端着空碗出來的沈念平。

“姐,你怎麼了?臉色這麼白?”沈念平嚇了一跳。

“沒…沒事。”沈念安勉強穩住心神,壓低聲音,“哥,外面那個穿白裙子的女人…你認識嗎?”

沈念平探頭看了一眼,搖搖頭:“不認識,生面孔。怎麼了?”

“她…她剛才問我警察的事。”沈念安的聲音有些發抖,“還特意問起樓上…”

沈念平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警察的事?她怎麼會知道?”他也警惕起來,“我去看看。”

沈念平裝作收拾碗筷,在店裏轉了一圈,特意在女人桌邊停留了一下。女人正慢條斯理地吃着面,似乎對沈念平的靠近毫無察覺,神態自然。沈念平沒看出什麼異常,只能對妹妹搖搖頭。

沈念安的心卻沉得更深了。越是自然,越顯得可疑。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邊繼續幹活,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死死盯着那個女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女人終於吃完了面,用餐巾紙優雅地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她沒有立刻離開,反而又走到櫃台邊。

“老板娘,面很好吃。”她微笑着,從隨身的編織手袋裏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包裝素雅的木盒子,放在櫃台上,“一點小小心意,自己做的安神香,晚上點一支能睡得好些。看你臉色不太好,別太操勞了。”

沈念安看着那個小木盒,只覺得像一塊燒紅的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強笑道:“您太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

“不值什麼錢,一點心意。”女人不由分說地將盒子往前推了推,笑容依舊溫婉,“我叫阿阮,阮玲玉的阮。這幾天會在鎮上住一陣子,可能還會來叨擾老板娘的生意呢。”她特意報了自己的名字,目光在沈念安臉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觀察她的反應。

阿阮?! 沈念安只覺得腦子裏“轟”的一聲!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和她記憶中照片背面寫着的那個名字…重合了!

雖然照片上的名字她只瞥見過一次,而且時隔多年記憶模糊,但“阿阮”這兩個字,此刻卻像一道驚雷,劈開了她塵封的記憶!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着,幾乎說不出話。

阿阮(如果她真的是那個“阿阮”)卻仿佛沒看到她的失態,依舊是那副溫婉可人的模樣,微微頷首:“那我先走了,老板娘再見。”說完,她轉身,步履輕盈地走出了面館,消失在夕陽籠罩的窄巷盡頭。

沈念安呆立在櫃台後,像一尊石化的雕像,手裏死死攥着那個散發着淡淡藥草香氣的木盒。木盒冰冷的觸感透過皮膚,直抵她冰涼的心髒。

“阿阮…”她無聲地念着這個名字,那個被燒掉的日記本裏用紅筆標注的名字,那個在她童年模糊照片裏抱着嬰兒的女人…此刻化作了這個神秘優雅的訪客,帶着安神的香,也帶着令人窒息的寒意,敲開了沈家面館的門。

她是誰?她來做什麼?她和阿嶼…到底是什麼關系?

無數的疑問和巨大的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沈念安。她只覺得這間熟悉的、充滿煙火氣的面館,此刻變得危機四伏。

---

與此同時,鎮外那棟戒備森嚴的灰色建築內。

江嶼被帶進一間設施齊全的套房。不再是冰冷的審訊室,這裏有床,有沙發,有獨立的衛浴,甚至還有一個小冰箱。王峰坐在會客區的單人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放着一份文件。

“坐。”王峰指了指對面的沙發。

江嶼沒客氣,直接把自己陷進沙發裏,姿態懶散,眼神卻銳利地掃過那份文件:“上面同意了?”

“原則上同意你的條件。”王峰將文件推到他面前,“保護措施已經啓動,最高級別。我們的人會24小時輪班,確保你家人的絕對安全。這是保護方案的細則,你可以看看。”

江嶼沒看文件,只是抬了抬下巴:“另外兩個條件?”

“不直接參與行動,只提供信息和遠程指導,沒問題。但‘萬不得已’的標準,由我們判斷。”王峰語氣嚴肅,“至於最後一條…”他頓了頓,“事成之後,我們會給你安排新的身份,確保你和你的家人能安全地、徹底地隱入人群,不再被打擾。這是上面的承諾。”

江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沒什麼溫度的笑:“承諾?這東西在金三角,比子彈還廉價。”

“這裏不是金三角。”王峰目光如炬,“我們的承諾,有國家的力量作背書。”

江嶼不置可否,只是拿起那份文件,隨手翻了翻。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圖表,他看得很快,眼神銳利地捕捉着關鍵信息點。片刻後,他合上文件,丟回茶幾。

“可以。”他言簡意賅。

“很好。”王峰站起身,走到牆邊一個不起眼的金屬面板前,輸入一串密碼。面板滑開,露出裏面的電子屏幕。他操作了幾下,屏幕上出現一個加密通訊的界面。

“現在,說說‘影子’。”王峰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嶼,“我們需要知道,坤沙的核心據點,以及他最可能的藏身之處。還有,‘影子’組織在國內的滲透情況,他們主要依靠哪些人、哪些渠道進行活動?”

江嶼靠在沙發背上,閉上眼睛,像是在整理紛亂的思緒。房間裏很安靜,只有空調系統發出的微弱嗡鳴。過了足足一分鍾,他才緩緩睜開眼,眼底一片深沉的冰冷。

“‘影子’沒有固定的核心據點。”他開口,聲音低沉而清晰,帶着一種屬於“蝰蛇”的冷靜和殘酷,“坤沙就像一條真正的毒蛇,狡兔三窟。他在撣邦東部、佤邦、克欽邦交界處的雨林裏,有至少七個備用的營地,位置極其隱蔽,靠衛星電話和單線聯絡指揮。這些營地之間互不知情,只有他的心腹知道其中一兩個。”

“七個?”王峰眉頭緊鎖,“具體位置?”

“我需要地圖和坐標筆。”江嶼要求道。

王峰立刻拿來一張高精度的緬甸北部及邊境地區軍用地圖和一支特制的坐標筆。江嶼站起身,走到地圖前,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復雜的等高線和叢林標記。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快速而準確地移動,畫出一個又一個圓圈,並在旁邊標注上只有內部人才懂的簡易代號和特征描述。他的動作熟練得令人心驚,仿佛那些危險的營地就刻在他的腦子裏。

“代號‘蛇穴’,在勐古河上遊的雨林峽谷裏,入口僞裝成廢棄礦洞…” “‘鷹巢’,在帕敢翡翠礦區邊緣的山坳,有重火力…” “‘鬼市’,在邁扎央和隴川交界的地下溶洞群,靠近邊境,便於走私和轉移…” ……

他一連標出七個地點,每一個都描述得極其詳細,包括周邊地形、可能的布防、甚至水源和撤離路線。

王峰看着地圖上那些被精準圈出的危險區域,眼神凝重。這些情報的價值,無法估量。

“至於坤沙本人…”江嶼放下坐標筆,坐回沙發,眼神變得幽深,“這個人疑心病極重,行蹤飄忽不定。但有兩個地方,他每年雨季前後,必定會去。”

“哪裏?”

“一個,是他在大其力郊外的私人佛堂。他迷信,每年雨季開始前都要去那裏祈福。另一個…”江嶼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是他母親的埋骨之地,在靠近中緬邊境的班洪老寨後山。每年雨季結束,他都會獨自去那裏待幾天,除了最信任的保鏢,不帶任何人。”

王峰眼中精光一閃:“消息可靠?”

“我在他身邊待了八年。”江嶼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親眼所見。”

王峰深吸一口氣,迅速記下這兩個關鍵信息點。他接着問:“那‘影子’在國內的觸手?”

“滲透很深。”江嶼的語氣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他們主要依靠幾類人:邊境地區一些被收買的基層官員和邊防人員,爲走私提供便利;一些盤踞在邊境城市的黑幫勢力,負責洗錢、運輸和本地‘髒活’;還有就是…”他抬眼看向王峰,“一些你們意想不到的‘白手套’——合法的商人、投資人,甚至…某些慈善機構的負責人。”

王峰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慈善機構?”

“洗錢和掩護身份的最佳場所,不是嗎?”江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諷刺,“‘影子’的觸角伸得很長,也很隱蔽。他們從不直接控制,而是通過代理人、空殼公司和復雜的資金鏈進行遙控。具體的名字和證據,我需要時間回憶和梳理,有些聯絡方式可能已經變了。”

“盡快。”王峰沉聲道,“每耽擱一天,都可能有無辜的人受害。”

“我知道。”江嶼閉上眼,揉了揉眉心,臉上露出一絲深重的疲憊,“給我紙筆。”

王峰立刻遞上。江嶼沒有猶豫,開始在紙上飛快地書寫。一個個名字,一串串電話號碼,一個個公司名稱和銀行賬戶片段…這些深埋在他記憶深處、沾滿血腥和罪惡的碎片,被他一點點挖掘出來,呈現在紙上。他的字跡潦草卻有力,仿佛每一個筆畫都帶着沉甸甸的分量。

房間裏只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突然,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沉寂!是王峰的加密手機。

王峰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微變,立刻接通:“說。”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匯報聲,王峰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聽着聽着,目光下意識地轉向江嶼,眼神變得極其復雜。

江嶼停下了筆,抬起頭,平靜地看着王峰。

王峰掛斷電話,沉默了幾秒,才用一種極其凝重的語氣開口:“我們的人…在沈家面館附近,發現了一個可疑目標。”

江嶼的身體瞬間繃緊,眼神銳利如刀:“誰?”

“一個女人。”王峰看着江嶼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二十五六歲,氣質出衆,自稱‘阿阮’。她今天下午去了面館,和沈念安有過接觸,還留下了一盒所謂的‘安神香’。”

“阿阮?!”江嶼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他臉上的平靜瞬間碎裂,被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和…深切的恐懼所取代!那雙總是懶散或冰冷的眼睛裏,此刻翻涌着驚濤駭浪!他甚至失聲反問:“你說她叫什麼?!”

王峰被江嶼如此劇烈的反應驚了一下,但立刻肯定道:“她自稱阿阮。阮玲玉的阮。”

“不可能!”江嶼幾乎是低吼出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她早就死了!我親眼…我…”後面的話被他死死咬住,硬生生吞了回去,但眼中那巨大的震動和恐懼卻無法掩飾。他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踉蹌着後退一步,重重跌坐回沙發裏,雙手死死抓住扶手,指關節因爲用力而泛白,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王峰從未見過“蝰蛇”如此失態。那個名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這個男人最深的恐懼之門。

“你認識她?”王峰的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嚴肅,“她是誰?”

江嶼沒有回答。他低着頭,肩膀微微聳動,急促地喘息着,像是在極力壓制着什麼。過了許久,他才緩緩抬起頭,眼中那片驚濤駭浪已經被強行壓下,只剩下死水般的冰冷和一種令人心悸的決絕。

“立刻!”他的聲音嘶啞,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派人去我家!把那盒香!立刻!拿走!檢查!任何接觸過它的人,全部隔離觀察!快!”

他的反應讓王峰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遠超想象。王峰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拿起電話下達命令。

命令下達完畢,王峰看向江嶼,等待他的解釋。

江嶼靠在沙發裏,閉上了眼睛,仿佛剛才那瞬間的爆發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的聲音疲憊而沙啞,帶着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阿阮…” “那不是她的真名…” “她是‘影子’組織裏,最擅長用毒的女人…” “代號——‘鬼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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