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父親和兄長都如此逼迫自己，看來事情遠不是表面上那樣簡單。
翌日一早，寅時剛到，幽六便敲門進來，“小公子，墨老將軍讓您今兒跟着他上早朝，謝恩，謝封六品偏將的恩……”
墨子蕭應了一聲，起床洗漱，上馬，一路向皇宮方向而去。
他不能讓斷了手指的祖母，真的削發爲尼。
卯時，墨子蕭已經站在了朝堂之上。
自打一個月前，運武帝病危，險些駕崩之後，添了三個習（毛）慣（病）。
一是，無論上朝，還是在御書房議事，面前永遠有一道五帳寬雕着暗金蛟龍的黑色垂簾。
二是，不管在哪兒，只要有運武帝的地方，總伴隨着“嗖嗖嗖”的聲音。
這聲音，所有人都沒聽過。
也有人私下裏跟他的貼身太監甘奇打聽過，但是甘奇嘴巴嚴的很。
第三，不再……翻牌子，這一個月來，後宮形同虛設，而且連皇後的面都不見。
臣工已經到齊，即便看不見聖顏，也個個一副肅穆、恭謹模樣。
不但因爲聖上此次病愈後殺伐決斷，愈發地利落，更因爲這兩日因由墨玉大將軍上奏彈劾左督使上官門，而使得朝堂之上劍拔弩張。
幾聲熟悉又陌生的“嗖嗖嗖”之後，是運武帝的一聲咳嗽，緊接着響起了甘公公那獨特的尖細悠揚聲音，竟是“有本啓奏，無本退朝！”
“臣有本奏。”着一身炫黑蟒袍，面紅身長，不怒自威的墨玉老將軍向外跨出一步，對着黑色垂簾一拱手。
站在墨老將軍對面的左丞相李金玉只覺得腦袋瓜子嗡嗡作響。
“嗯。”黑色垂簾後面，是一聲哼，算作應答，言簡意賅，無人能夠聽出來情緒。
“臣已於前日參督察員左督使上官門不作爲，事情已經過了兩日，若是左督使不能拿出相應證據來，皇上是時候發落了。”
墨老將軍，不拐彎抹角，直搗對方心窩子。
“墨老將軍，我敬你曾爲東籬國立下汗馬功勞，但不允許你信口開河，這般辱沒我，你參我，不應該你提供證據麼？”
上官門上前一步，眼底孕育着磅礴的火山，卻不敢輕易爆發。
因爲墨府在東籬國，就是個神明般的存在，得萬千百姓擁護愛戴，也得聖上重用。
墨玉這麼一參，他已經兩個晚上都不曾回過府了。
“呵，還需要證據麼？東籬國建國三十四載，運武帝登基二十五年，你考核的官員，原班人馬至少十年未動，東籬國卻仍然國庫空虛、無人能用，這不是你的失職是什麼？”
“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京兆府尹李東才爲官七載，年年青黃不接的二月，都有人爲了告他不作爲，滾釘子去大理寺告狀，爲何餓死災民數量逐漸遞增，他不被罰反漲了俸祿。”
墨老將軍站直了身子，負手而立，一雙虎眸直盯站出來的上官門，他可從來不講究什麼說話方式和爲官之道，凡是有利於朝廷的，定會當衆直言。
“你……”可有證據？!上官門被氣得胡子撅的老高，但是後面的話他還真就不敢說出來。
這事兒，他自認爲瞞的天衣無縫，去告狀的人也被私下處理了，墨玉是如何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