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津門周家的慈善晚宴即將開始。
這是合同裏約定的第二次宴會。與上一次的緊張不同,沈清辭的心緒平靜了許多。
她站在落地鏡前,整理着自己身上的淡紫色旗袍。旗袍的料子是上好的絲綢,貼合着她纖細的身形。最別致的,是她花費兩天時間,在旗袍的領口與裙擺處,親手補繡了幾朵風姿綽然的蘭花。針腳細密,配色清雅,爲這件衣服注入了獨一無二的靈魂。
衛凜從書房處理完公務出來,恰好看到這一幕。他倚在臥室門框上,目光落在她身上,便再也移不開。
燈光下,她像一株在月色中靜靜綻放的蘭花,清冷又帶着致命的吸引力。
“小寶。”他聲音低沉,緩步走了過去。
沈清辭從鏡中看到他,轉過身,略有些不自然地問:“景淵,是不是該出發了?”
“不急。”衛凜走到她面前,抬手輕輕撫過她領口上那朵繡出來的蘭花,指腹的溫度隔着絲綢傳來,讓她心頭一顫。
“很美。”他說,分不清是在誇贊刺繡,還是在誇贊她。
他從首飾盒裏取出一對珍珠耳墜,親自爲她戴上。冰涼的珍珠觸碰到溫熱的耳垂,他的指尖有意無意地蹭過她的肌膚,帶起一陣細微的癢。
“別動。”他命令道,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atot的沙啞。
沈清辭僵住不動,任由他爲自己戴好耳墜。她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沉香氣息,混雜着他獨有的體溫,將她籠罩其中。
“好了。”他後退半步,滿意地打量着自己的傑作。今天的她,比任何珠寶都要耀眼。
沈清辭抬手摸了摸耳墜,低聲說:“謝謝。”
“走吧。”衛凜朝她伸出手。
沈清辭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手放進了他寬大的掌心。他的手溫暖而幹燥,有力地包裹住她,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兩人十指緊扣地走出別院,坐上了前往周家宅邸的專車。
周家的慈善晚宴冠蓋雲集,是津門上流社會的一大盛事。當衛凜牽着沈清辭的手出現在宴會廳時,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男人俊美無儔,氣場強大;女人清麗脫俗,氣質卓然。兩人站在一起,如同一幅畫,完美得讓人挑不出一絲瑕疵。
衛凜對周圍的視線恍若未聞,他低頭在沈清辭耳邊問:“累不累?要不要先去休息區坐一會兒?”
“不累。”沈清辭搖搖頭,“景淵,你不用特意照顧我,去應酬吧。”
“我的應酬,就是照顧好你。”衛凜的回答理所當然,他牽着她,從侍者的托盤裏取過一杯果汁遞給她,“陪在我身邊就好。”
沈清辭握着杯子,心裏泛起一絲甜意。
宴會進行到一半,衛凜正帶着沈清辭與一位商界前輩交談。忽然,一個嬌俏的聲音插了進來。
“凜哥,你來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一個穿着紅色抹胸禮服的年輕女人端着香檳,笑盈盈地走了過來。她妝容精致,眉眼間帶着幾分被寵壞的嬌縱。她就是今晚宴會主家的千金,周夢雅。
衛凜看到她,眼神沒有絲毫波瀾,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周夢雅似乎習慣了他的冷淡,目光直接轉向了他身邊的沈清辭,從上到下地打量着,眼神算不上友好。
“這位就是沈小姐吧,久仰大名了。”周夢雅的笑容裏透着一股不懷好意。
“周小姐。”沈清辭客氣地回應。
“沈小姐本人可比照片上更讓人驚豔。”
周夢雅抿了一口香檳,話鋒一轉,“說起來,我看着你,總覺得很親切。你跟我一個過世的好姐妹長得可真像。”
她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着沈清辭的反應,然後才慢悠悠地補充道:“她也特別喜歡蘇繡,手藝可好了。”
周夢雅刻意加重了“過世”和“蘇繡”這兩個詞,其中的影射和挑釁意味,在場的人幾乎都聽懂了。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沈清辭握着杯子的手緊了緊,面上卻依舊保持着平靜。
她知道對方口中的“好姐妹”是誰,也明白了這場針對自己的敵意從何而來。
就在她準備開口回應時,周夢雅卻仿佛沒看到她臉上的變化。
又天真爛漫地轉向衛凜,眨了眨眼睛,故作驚訝地問:“凜哥,你說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