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第一個周五,宋北辰兌現了他的承諾。他帶着林雨瀟來到了校園西北角的那片銀杏林。正如他描述的那樣,金黃的葉子鋪滿了地面,像是大自然鋪設的華麗地毯,陽光透過枝葉縫隙灑下,整片林子籠罩在一種夢幻般的金色光暈中。
“比我想象的還要美。”林雨瀟站在銀杏樹下,仰頭看着陽光在葉片間跳躍,忍不住驚嘆。
宋北辰彎腰撿起一片完美的扇形葉子,遞給她:“據說在銀杏葉下許願會很靈驗。”
林雨瀟接過葉子,對着陽光仔細觀察它精致的紋理:“你許過願嗎?”
“以前沒有,”他微微一笑,“但現在有了。”
她沒有追問他的願望是什麼,只是小心翼翼地將葉子夾進隨身攜帶的筆記本裏。這個動作讓她想起圖書館裏那個心形函數圖像,想起他們各自用獨特的方式珍藏關於彼此的回憶。
他們在銀杏林中漫步,腳下是鬆軟的落葉,發出沙沙的響聲。偶爾有風吹過,金黃的葉子便簌簌落下,像是下了一場金色的雨。
“下周三我有場公開課展示,”宋北辰突然說,“關於量子物理基礎理論的。如果你有空...”
“我會去的。”林雨瀟毫不猶豫地回答。她記得宋北辰曾提過這場展示對他很重要,是期末成績的關鍵部分。
宋北辰看起來鬆了口氣,但隨即又有些擔心:“可能會很無聊,都是些專業術語。”
“沒關系,”林雨瀟微笑,“我想看看你在講台上的樣子。”
接下來的幾天,林雨瀟都能感覺到宋北辰的緊張。他們一起在圖書館準備時,他反復修改PPT,練習演講節奏,甚至向林雨瀟請教如何讓表達更生動有趣。
“你可以試着用個比喻,”林雨瀟建議道,“就像你當初用函數圖像幫我理解文學理論那樣。”
這個建議似乎點醒了他。周三早晨,林雨瀟收到宋北辰的消息:「謝謝你昨天的建議,我調整了開場白。希望不會讓你失望。」
公開課安排在最大的階梯教室。林雨瀟提前十分鍾到達,卻發現後排已經坐滿了人。她好不容易在中間位置找到空位,坐下後發現周圍不少女生都在竊竊私語,顯然很多人是沖着宋北辰來的。
當宋北辰走上講台時,教室安靜下來。他穿着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西褲,卻顯得格外挺拔。林雨瀟從未見過他如此正式的樣子,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今天我們將探討量子物理中的不確定性原理...”宋北辰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比平時更加沉穩有力。
正如他預料的,大部分內容對林雨瀟來說如同天書。但她很快發現,宋北辰確實采納了她的建議。在解釋一個復雜概念時,他用了非常生動的比喻:“就像你永遠無法同時知道一片落葉的確切位置和速度,在它飄落的每一刻,都存在着無限可能。”
說這句話時,他的目光在教室裏掃過,最終與林雨瀟相遇。那一刻,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模糊了,只剩下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
展示結束後,掌聲雷動。幾位教授上前與宋北辰交流,而他一邊應對着,目光卻不時望向林雨瀟的方向,眼中帶着詢問和期待。
“講得很好,”當他們終於有機會獨處時,林雨瀟真誠地說,“尤其是那個落葉的比喻,讓我這個物理白癡都能理解一點了。”
宋北辰如釋重負地笑了:“那是因爲我有個好老師。”
他們沿着校園的小路慢慢走着,傍晚的風已經開始帶着冬日的寒意。宋北辰很自然地將自己的圍巾解下,輕輕圍在林雨瀟的脖子上。
“這周末是我媽媽的生日,”他突然說,“家裏有個小聚會。你願意來嗎?”
這次林雨瀟沒有之前那麼驚慌,但心跳還是漏了一拍:“你認真的?”
“非常認真。”宋北辰停下腳步,面對着她,“我告訴媽媽我會帶一個特別的人回家,她已經期待很久了。”
林雨瀟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絲緊張,這讓她反而平靜下來。原來不只是她會在意見家長這件事,宋北辰也同樣重視。
“好,我去。”她聽到自己回答。
宋北辰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他握住她的手,力道溫暖而堅定:“別擔心,我家人一定會喜歡你的。”
回到宿舍,林雨瀟打開筆記本,那片銀杏葉靜靜地躺在書頁間。她輕輕撫過它的紋理,想起宋北辰在銀杏樹下說的話。
那天晚上,她在日記本上寫道:“愛情或許就像量子物理,充滿了不確定性。但你讓我相信,有些相遇是命中注定,就像那片銀杏葉最終飄落在我掌心。我不再害怕未來的不確定性,因爲我知道,無論面對什麼,我們都將一起探索那些無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