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張雲瀾就抬起一只手指,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下一刻,一股法力灌入腦中,頓時將張雲瀾腦中的一部分記憶給解開了。
這些被塵封的記憶,是張雲瀾在進入印憶堂拓印記憶前,就提前封存好的,就是爲了避免被印憶堂給拓印走。
但隨着,這些記憶被解開,張雲瀾的腦中,頓時浮現出了四天前的場景。
當時,張雲瀾還端坐在神策軍駐地的中軍大營內。
他端坐在帥位上,臉上還戴着天狗面具,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神有些陰冷。
他在聽完身旁一個哨兵的話語後,就對着下方端坐的一群將領說道:
“看來陛下派遣過來的監軍使,已經讓羽林軍接管了我神策軍七成以上的要職,連後勤補給也被他們牢牢攥死了。”
說着,張雲瀾就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接着又繼續說道:“看來,陛下這是已經等不及要收回我手裏的兵權了。”
此時,行軍司馬‘趙崇陽’突然站了出來,對着張雲瀾就抱拳說道:
“大帥,難道我們不做點什麼嗎?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將整個神策軍把持住而無動於衷?”
張雲瀾卻是看向了趙崇陽,反問道:“那你想怎麼做?把皇帝派遣過來的那些監軍使給斬了?或者,將那些羽林軍全部拿下?”
此話一出,趙崇陽頓時就啞口了,雖然他的心裏對於皇帝的做法非常的不滿,但真的讓他去砍了那些監軍使他還真不敢。
畢竟,如果真的要這麼做了的話,那就是擺明了要造反。
這對於家屬都還在國都城之中的趙崇陽而言,可是半點念頭都不敢有。
可這時的趙崇陽,卻是突然爭辯道:“大帥,皇帝此舉其實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要奪走我們手裏的兵權。”
“此次班師回朝,說好聽點是給我們封賞,但說難聽點,其實就是想要將我們全都給控制住,然後換一批更聽話的將領上來。”
“對此,我們這些人其實都無所謂,無非就是被罷官撤職。”
“但問題是,大帥您又該怎麼辦呢?”
一時間,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了張雲瀾,隨即,這些人就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張雲瀾的心腹,或者是張雲瀾的門生,跟着張雲瀾出生入死過無數次了,是絕對能信得過的人。
而此刻的他們,之所以會露出如此緊張的神色,正是因爲,他們都很清楚。
張雲瀾一旦和他們一樣被奪走了兵權,那麼等待他的,或將是死無葬身之地。
但張雲瀾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口吻說道:“我不就是得罪了幾個權貴嗎?大不了親自上門去給他們賠禮道歉唄。”
“實在不行,那就給他們磕頭認錯,他們難道還真敢在國都城之中殺我嗎?”
張雲瀾這話雖然說的很清楚,但其實所有人都能聽得出,張雲瀾的話語中充滿了焦慮。
事實上,沒有人比張雲瀾自己更清楚,他到底得罪了多少權貴。
遠的不說,就單論上個月虎牙山戰役之中,負責運送軍械的轉運使,就因爲延遲了一天時間,才將軍械運送到戰地上,結果就被張雲瀾給當衆砍了腦袋。
而這個轉運使,可還是靖王派來的人。
張雲瀾就這樣完全不給面子的砍了,直接導致靖王成了整個國都城的笑柄。
除此之外,還有皇帝的三女兒‘舒雲公主’,就多次向張雲瀾提出,要將自己的親信安插進軍隊之中,結果同樣被張雲瀾給拒絕了,因此得罪了那位金枝玉葉的公主大人。
另外還有就是,張雲瀾多次違抗朝廷的命令,但實際上這些命令都是權貴們所主導的,目的就是爲了滿足自身利益。
而張雲瀾拒絕執行這些命令,也就導致他徹底惹怒了這些權貴。
諸如此類的情況,在張雲瀾完全執掌神策軍之後,幾乎多到數不勝數。
不誇張的說,如今的大夏,所有的權貴,上至皇親貴胄,下至朝廷重臣,幾乎全都被他給得罪了個遍。
但由於此前,還需要依靠張雲瀾來抵抗黑山帝國的入侵,因此,無論張雲瀾做出在過分的事,皇帝都會死保張雲瀾。
可現如今,戰爭已經結束了,黑山帝國和大夏之間已經籤訂了和平協議。
如此一來,大夏也就不需要張雲瀾這個頂尖的軍事指揮家了。
所以,皇帝才會第一時間派出監軍使還有大量羽林軍過來,控制神策軍的各個關鍵要職。
在通過收緊後勤補給,以此來完成對張雲瀾等人的兵權回收。
如果張雲瀾以這種沒有兵權的狀態回到國都城,那麼等待他的,就是權貴們的滔天怒火。
而他的結局或許真的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一想到此,張雲瀾的臉上就再度被焦慮給寫滿了。
而這時,趙崇陽就再度對着張雲瀾說道:“大帥,要不您還是趕緊逃吧?”
張雲瀾抬頭看向趙崇陽反問道:“逃?”
趙崇陽點了點頭,“現在距離國都城還有一百多裏,而且那些監軍使也都睡着了,此時,只要大帥您偷偷離開軍營,就沒人會發現。”
“只要離開了駐地,屆時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張雲瀾這時就嗤笑一聲:“離開了軍隊之後,我又能去哪呢?”
“先不說大夏之外的那些國家,就單論大夏之內,幾乎遍布了那些權貴的眼線。”
“試問我還能躲到什麼地方去?”
“而大夏之外的那些國家就更不用說了,無論是黑山帝國,太玄王朝,叢雲王朝,幾乎都被我給打了個遍,只要我敢進入他們的領地,估計下場只會更慘。”
趙崇陽在聽到張雲瀾的話後,就再度蔫了下來。
一時間,他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助張雲瀾脫困了。
可這時,行軍長史‘武乾坤’突然開口說道:
“如果有人可以頂替大帥的身份前往國都城受封的話,那麼大帥或許就能有一線生機。”
此話一出,現場所有人都目光看向了武乾坤,趙崇陽這時就說道:“武大哥,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武乾坤這時就簡單解釋道:“大帥的真實樣貌,除了我們現場的幾人以外,普天之下還有誰見到過?”
“應該沒有吧,恐怕就連大帥的父母也不知道,堂堂大夏最年輕的鎮國將軍,竟然會是自己的兒子。”
“如此一來,事情其實就好辦了,只要找到一個和大帥年齡,身高,身形都類似的替身過來,在帶上大帥的面具。”
“這樣就可以讓這個替身替大帥前往國都城接受權貴們的怒火,而大帥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反正有個替身在那邊,也不會有哪個權貴會下令尋找另外一個張雲瀾,不是嗎?”
此話一出,衆人幾乎都是眼睛一亮,他們覺得武乾坤這話說的非常有道理。
而且,真的有可行度。
可這時,趙崇陽卻是顧慮的說道:“就算可以靠着天狗面具,來蒙混過關,可試問我們又該上哪裏去找這樣的一個冤大頭來替大帥承受仇家的怒火呢?”
“還有一點就是,就算真的有這樣的一個人願意替換大帥的身份,可在這十年的記憶,他又應該要如何處理呢?”
“難道要大帥將這十年來的記憶全都給寫下來,然後讓那個冒牌貨去背?”
這話就好像是一盆冷水潑在了現場衆人的頭上,頓時將衆人心中升起的希望之火給再度撲滅了。
但張雲瀾這時卻是站了起來,當下,他就緩緩的將臉上的天狗面具給摘下,並放在桌子上,在就平靜的說道:
“記憶的事情好辦,只要找一家印憶堂來拓印一份記憶就可以了,至於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和我身高,身形相仿,且願意頂替我的身份前往國都城接受那些權貴怒火的冤大頭,我覺得應該有!”
這一下,就連武乾坤也忍不住的偏頭看向了張雲瀾,他下意識的說道:“大帥心裏莫非已經有人選了?”
張雲瀾邪笑了一聲,他對着現場衆人說道:“傳我軍令,行軍改道,目標雲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