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邊村。
沒有不知道李長壽的。
昨日的事情早已在村裏傳開了。
都道老李家怎麼生出這樣一個潑皮無賴。
全家過冬的糧都敢拿出去賣，要是自家兒子這個樣早就打斷腿雲雲。
李長壽並不十分在乎。
村裏這些熟悉且陌生的人。
來來往往。
沒人主動和李長壽打招呼。
李長壽也樂的清閒，不用刻意禮貌。
他現在要做的是完成任務。
獲得積分。
獲得大魚。
……
李老漢雖然出去的早。
可村裏的人多。
每家每戶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村裏人。
偶爾也會相互幫助。
在這個重要的日子。
總是要去拜年、送上祝福，增加彼此人情上的往來。
關系越近，停留的時間也會越長。
李長壽遠遠看見李老漢帶着李長福，李長祿和李文從一家屋裏走出來。
屋主將幾人送到門口，目光突然往遠處一瞟。
“咦，那不是你家長壽麼？這麼急是要去做什麼？”
李老漢順着屋主的目光回頭，還不待開口，一旁的李文已經扯着嗓子喊了起來。
“小叔，小叔！”小胳膊使勁朝往李長壽的方向揮，眼睛亮晶晶的。
昨天李長壽守信用，不僅抓到了兔子，還讓全家都吃到了肉，他對‘小叔’的印象就大爲改觀。
李長壽假裝沒有看見，不然又少不得一陣詢問。
“怎麼還走了。”
李老漢有些不樂意，看着李長壽的身影，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裏也沒有多少責備。
屋主也有些無奈。
李老漢這一生最錯的事情，怕就是生了李長壽這樣的兒子了。
不過還是打圓場。
“年輕人嘛，大年初一肯定去拜年了，看你們在這裏，可能不好意思。”
李長祿皺了皺眉：“他能給誰家拜年，別又去跟趙二峰混在一起了。”
李文卻不樂意了，拉着阿爺的衣角小聲辯解：“小叔不是去混，他昨天還抓了兔子給我吃了。”
“我要去找小叔！”
說着李文拔腿就跑。
李長福跟在身後。
“你跑慢些，路滑，別摔倒了。”
李文的速度卻沒有降下來。
要再跑快一點才行，要不然都追不上小叔了。
“小叔肯定又去抓兔子了，我也要和小叔上山。”李文又加快了步伐。
…
西村的池塘比李長壽想象中大得多。
看上去能有兩三畝。
在池塘邊。
有一個十分破舊的水車。
是農忙時灌溉土地的必要工具。
看年代，已經十分久遠。
池塘的水有點發綠，看不透水下究竟是什麼情況。
不過常言道：水清則淺，水綠則深，水黑則淵。
李長壽從腳下撿起一塊石頭，朝着水裏扔了去。
石頭墜入水面。
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在水面上砸出一個小小的漩渦。
李長壽沿着河邊走了半圈。
就看見李文小跑到自己的身邊來。
“小叔，你在找什麼？”李文喘着粗氣，雙手搭在膝蓋上。
“小叔我呀，在找一條缺氧的魚！”
魚，李文吃過，不過已經忘記了味道。
可是‘缺氧’是啥？小小的腦袋上頂着大大的問號。
雖然小叔的話聽的不太懂，但是好像是在找魚。
“我幫小叔找吧。”李文自告奮勇的說道。
如果找到魚的話，他就能吃魚肉了。
昨天剛吃上兔肉，今天要是再吃上魚肉。
想想就開心。
“小孩在可不興在水邊玩耍哦。”李長壽彎了彎嘴角，想要打消李文的想法。
被李長壽這麼一說，李文癟了癟嘴。
爹和娘也總是和他說不要玩水，不要玩水，現在小叔也在說。
可是…李文有些猶豫。
自己好想跟着小叔找‘缺氧’的魚呀！
李文直起身子，踮着腳往池塘裏望去，可哪裏有魚的影子。
“你去找根樹枝過來，大概和小叔我差不多長就行了。”李長壽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給李文找點事情做。
不然的話，孩子的天性肯定會讓他跟着自己跑到水邊的。
李長壽依舊沿着河邊慢慢的走着，一半的注意力放在水面，一半的注意力放在李文的身上。
一條青黑色的‘魚’浮在水面，翻着白肚。
明顯得了失鰾症。
它遊動的位置距離岸邊不遠。
只是可惜在手夠不到的地方。
李長壽看着李文拖着一根手指頭粗細的小木條，朝着自己小跑着。
“小叔，你看行不行，夠不夠長。”
李長壽接過小木條。
雖然細了點，但是已經夠長了。
李長壽站在河邊，李文站在身後三步遠的地方。
他都已經看到魚肚子了。
見李長壽拿着小木條不斷去撥魚的身體。
隨着李長壽的好一陣波動，魚漸漸拉近了與岸邊的距離。
甚至可以看到輕擺了一下尾鰭。
想要逃離岸邊。
只是它本就翻了白肚，即便拼盡全力，也不過往外遊了一點點。
不過卻白白增加了李長壽的工作量。
不過爲了能吃上魚，也爲了完成任務。
李長壽一點點的利用木條將魚往岸邊撥去。
越是靠近，越是感覺到魚的分量不輕。
李長壽有點後悔沒有準備魚叉了。
雖說‘手搓’的能力不強。
但是還是可以做成簡易的魚叉的。
畢竟“有手就行！”
李文猜不透小叔在想什麼，只盯着那 “魚” 離岸邊越來越近，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動對方。
李長壽同樣不敢大意 —— 這可是條鱅魚，露出水面的腦袋還張着大嘴。
他輕輕探出手，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間讓他打了個寒顫，水溫比預想中更低。
但他沒停，手繼續緩緩下探，目光死死鎖定鱅魚的鰓部。指尖終於觸到魚身，滑溜溜的魚鱗蹭過指尖，帶着河水的涼意。
“給我起！”
手上瞬間傳來一股巨力。
原本虛弱的鱅魚突然煥發生機，尾鰭狠狠拍打水面，巨大的身軀在接連拍打中迸發出強勁力道。
即便在水下、已是瀕死狀態，它仍要奮力一搏。
李長壽哪肯讓到手的魚逃走，當即不管不顧，雙腳一蹬、全身發力。
一聲 “走你” 脫口而出。
似乎用力太猛，身子瞬間失衡，爲了穩住身體。
李長壽不得不踏出一條腿。
那鱅魚卻被他的力道帶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重重摔在岸邊。
“好大的魚！”李文看到落在岸上的魚，快速靠近。
李長壽費力的將腿從冰冷水中抽出。
好在岸邊的水不是很深，不然李長壽絕對會整個人都掉進水裏。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刺骨的寒冷早已經將褲子溼透。
“得快點回去。”
不過好在這裏只在村西頭，離家沒多遠。
如果跑的快一點的話，回去也就需要三分鍾左右的時間。
李長壽看着地面上的鱅魚。
有些興奮。
這才看清楚眼前的鱅魚。
個頭着實不小，足有兩尺長。
恐怕有二三十斤重。
尤其是鱅魚的魚頭很大，往少了說都有六七斤重的樣子。
“小叔，你好厲害。”李文滿臉崇拜。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魚。
而李長壽只想着怎麼把魚帶回去。
不得不承認，準備不足。
李長壽覺得吃一塹長一智。
以後會越來越好。
將鱅魚提在手中。
李長壽身體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好冷，真的得快點回去了，不然的話寒意入骨，那這條腿可就要廢了。”
李長壽不敢有絲毫耽擱。
“小叔，我來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