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舊燈塔在夜色中如同一根刺入天空的斷骨,塔身的水泥早已剝落,露出裏面鏽蝕的鋼筋骨架。

塔頂那盞燈還在閃爍,但光芒微弱得像是垂死者的呼吸。

李蛆趕到時,戰鬥已經白熱化。

雷克背靠燈塔底部的石牆,渾身浴血,左臂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顯然骨折了。

他右手握着一根從牆上拆下的鐵管,擋在入口前。小雨躲在他身後,小臉蒼白,但手裏握着一塊尖石,眼神裏沒有恐懼,只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決絕。

包圍他們的是十二個人——不,不完全是人類。

李蛆的銀色眼睛在黑暗中能清晰看到他們身體的能量流動:其中六個有明顯變異特征,皮膚下有東西在蠕動;另外六個是普通人類,但裝備精良,穿着統一的黑色戰術背心,手持特制武器。

這些人屬於不同的陣營。

三個變異體來自黑塔的殘餘勢力,他們嘶吼着想要沖進燈塔,但被另外一隊人攔住——那六個人類形成一個半圓陣型,武器對準變異體,也對着雷克和小雨。

第三方?系統的特遣隊?

李蛆沒有立刻現身。

他潛伏在五十米外的廢墟中,感官全開,分析局勢。

“把女孩交出來!”一個變異體咆哮,他的嘴裂到耳根,露出細密的尖牙,“她是我們黑塔的財產!”

“黑塔已經完了。”人類小隊中,一個領頭的男人冷聲說,他戴着戰術目鏡,聲音經過面罩過濾,“金眼已死,你們現在投降,系統可以考慮從輕處理。”

“去你媽的系統!”另一個變異體啐了一口,黑色的唾液腐蝕了地面,“我們爲系統做了那麼多髒活,現在說拋棄就拋棄?做夢!”

人類小隊隊長做了個手勢,隊員們的武器同時充能,發出高頻嗡鳴:“最後警告,退開。目標必須移交系統處理。”

“那就看誰先搶到!”

戰鬥再次爆發。

變異體沖向人類小隊,人類小隊開火,能量束在夜空中交織成網。

雷克趁機拉着小雨想從側面突圍,但剛移動幾步,一發流彈擊中了燈塔外牆,碎石飛濺,迫使他們退回原處。

李蛆看準時機。

他需要先解決最混亂的戰場中心,制造更大的混亂,然後趁亂救人。

他從廢墟中沖出,速度全開,銀色軌跡在黑暗中像一道閃電。

第一個目標是那個嘴巴裂開的變異體——他正撲向人類小隊的一個隊員。

李蛆從他側面掠過,手指如刀劃過喉嚨,切斷聲帶和氣管。變異體捂着脖子倒下,發出咯咯的聲音。

第二個變異體反應過來,轉身揮爪,但李蛆已經繞到他身後,手肘重擊後腦。頭骨碎裂的聲音被槍聲掩蓋。

第三個變異體轉身逃跑,但李蛆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石,灌注銀色能量,擲出。

碎石如炮彈般擊中變異體後背,穿透胸腔,從胸前飛出。

三秒鍾,三個變異體倒下。

人類小隊愣住了,槍口轉向這個突然出現的銀色身影。

“你是誰?”隊長厲聲問,但聲音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沒見過這種速度,這種力量。

李蛆沒有回答。

他沖向人類小隊,但不是攻擊人,而是攻擊武器。

他像旋風般穿過陣型,所過之處,武器被奪下、拆解、扔飛。有隊員試圖近戰,但拳頭落在李蛆身上像是打在合金上,反震力讓他們的手臂骨折。

十秒鍾,六個人類隊員全部失去戰鬥力,躺在地上呻吟。

李蛆這才停下,站在雷克和小雨面前,背對着他們,面向燈塔外的黑暗:“還能走嗎?”

“李蛆……”雷克的聲音裏滿是疲憊,但更多的是震驚,“你……你剛才……”

“沒時間解釋。”李蛆打斷他,轉身快速檢查雷克的傷勢。

左臂骨折,肋骨可能斷了兩根,多處撕裂傷,失血不少,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他從一個倒地的隊員身上撕下繃帶,快速爲雷克包扎固定。

小雨一直盯着李蛆,大眼睛裏倒映着他身上的銀色紋路:“你……你是媽媽說的那個人嗎?”

李蛆看向她:“你媽媽怎麼說的?”

“她說,會有一個記得所有人的人來找我。”小雨小聲說,“她說,那個人可能看起來不一樣,但眼睛裏有光。”

李蛆沉默了一下,然後問:“今天的雨水會倒流嗎?”

小雨愣住了。幾秒鍾後,她小聲回答:“只有褪色者的眼淚才會向上墜落。”

暗號對上了,完整地。

雷克聽不懂這段對話,但能感覺到氣氛的變化:“我們現在怎麼辦?這裏鬧出這麼大動靜,系統很快會派更多人來。”

“進燈塔。”李蛆說,“裏面可能還有其他人,或者……林薇留下的其他東西。”

他扶起雷克,拉着小雨,走進燈塔底部的入口。

裏面比外面更黑暗,空氣中有黴味和更濃的血腥味。樓梯是螺旋向上的,鐵制踏板鏽蝕嚴重,踩上去發出危險的呻吟。

他們剛走上樓梯,外面就傳來了新的聲音——引擎轟鳴聲,不止一輛車。

李蛆通過破損的窗戶瞥見,至少五輛裝甲車停在燈塔外,數十個全副武裝的人迅速下車,包圍了整個區域。

系統的正規部隊來了。

“上樓。”李蛆低聲說,加快腳步。

燈塔內部結構簡單,螺旋樓梯直達塔頂。二層是一個廢棄的控制室,堆滿了損壞的儀器和雜物。三層是休息室,有幾張破床和桌子。四層……

四層有人。

李蛆在樓梯口停下,示意雷克和小雨安靜。

他感知到上面有六個生命體征,但都很微弱,像是受傷或瀕死。還有更細微的聲音——哭泣,呻吟,低語。

他小心地探頭。

四層是一個圓形空間,原本可能是儲藏室,現在成了臨時避難所。地上躺着五個人,有男有女,都受了重傷,其中兩人已經不動了,可能已經死了。

唯一還能坐着的,是一個老人,背靠牆壁,胸口有一個可怕的傷口,血已經把衣服浸透。

但老人的眼神還很清醒,他看到李蛆時,眼睛亮了。

“終於……來了……”老人聲音嘶啞,每說一個字都有血沫從嘴角涌出。

李蛆走進房間。

雷克和小雨跟在後面,小雨看到地上的傷員,捂住了嘴。

“你是‘遺民’的人?”李蛆問老人。

老人點頭,艱難地抬起手,指向房間角落的一個鐵櫃:“那裏……小雨母親留下的東西……拿上它……帶小雨走……”

李蛆打開鐵櫃。裏面沒有文件,沒有數據芯片,只有一件東西:一個手工縫制的布偶,很舊了,布料褪色,但洗得很幹淨。

布偶是一只兔子,缺了一只耳朵,胸口縫着一個歪歪扭扭的“雨”字。

“這是……”李蛆拿起布偶。

“小雨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老人喘息着,“林薇說……如果有一天她不能保護女兒了……希望這個布偶能代替她陪着小雨……”

李蛆看向小雨。

女孩已經淚流滿面,走過來接過布偶,緊緊抱在懷裏。

“外面……系統的人……”老人繼續說,“他們不只是要抓小雨……他們要清除所有‘遺民’……所有記得真相的人……”

“你們有多少人?”李蛆問。

“曾經……三十七個……”老人的眼神暗淡,“現在……只剩下這些了……其他的……要麼褪色了……要麼被清除了……”

樓下傳來腳步聲,沉重而整齊。

系統部隊正在進入燈塔。

“有密道嗎?”雷克問。

老人搖頭:“沒有……這裏只是臨時聚集點……我們沒想到……黑塔會背叛……他們一直說可以合作……”

背叛?李蛆皺眉:“黑塔和你們合作?”

“他們提供物資……我們提供情報……”老人咳嗽,更多的血涌出,“但三天前……他們突然襲擊……抓走了我們一半的人……剩下的逃到這裏……但他們還是找到了……”

所以黑塔一直在爲系統做事,假裝與反抗組織合作,實則在收集情報,時機成熟就一網打盡。

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到了二層。

“你們走……”老人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從窗戶……塔後有一片廢墟……可以暫時躲藏……我會……拖住他們……”

“你會死的。”李蛆說。

“我早就該死了……”老人笑了,笑容裏有種解脫,“我女兒三年前褪色……我活到現在……只是爲了告訴後來者真相……現在……我告訴你了……”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老舊的懷表,按下按鈕。懷表發出輕微的滴答聲,然後開始倒計時——五分鍾。

“炸藥……”老人平靜地說,“足夠炸塌半座塔……你們有五分鍾……快走……”

李蛆看着老人,看着地上那些瀕死的傷員。他們都看着他,眼神裏沒有恐懼,只有一種奇怪的平靜——像是終於等到了該等的人,可以安心離開了。

“你叫什麼名字?”李蛆問。

“劉建國。”老人說,“如果我女兒還在……她應該和你差不多大……”

李蛆記住了。

劉建國,他會記住的。

“走吧。”他對雷克和小雨說。

他們從四層的窗戶爬出,外面有一個狹窄的維修平台,連接着塔外的消防梯。

樓梯鏽蝕嚴重,但他們沒有選擇。

就在他們開始向下爬時,燈塔四層傳來了槍聲,短暫的打鬥聲,然後是老人的大笑:“來啊!你們這些畜生走狗!看看誰先下地獄!”

爆炸發生了。

不是炸藥引爆的聲音——時間還沒到。是某種能量爆炸,刺目的白光從窗戶涌出,伴隨着系統士兵的慘叫。

老人在最後時刻,用某種方式引爆了自己的身體?還是用了其他武器?

李蛆沒有回頭。

他護着小雨,和雷克一起快速下爬。

爆炸沖擊波讓燈塔搖晃,碎石掉落,消防梯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們下到一半時,消防梯終於支撐不住,從中間斷裂。

李蛆抓住小雨,另一只手抓住雷克,三人從十米高處墜落。

落地瞬間,李蛆用身體做緩沖,背部重重砸在地面,但他緊緊護着懷裏的小雨。

雷克摔在旁邊,悶哼一聲,剛接好的骨頭可能又錯位了。

李蛆咬牙站起,背部和內髒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但銀色紋路已經開始修復損傷。

周圍,系統的士兵已經包圍過來。

至少二十人,全副武裝,其中幾個明顯是強化者。

“目標確認:李蛆,高危個體。目標二:戀雨,關鍵實驗體。目標三:雷克,次要目標。執行清除和捕獲指令。”

沒有警告,沒有談判,直接開火。

李蛆推開小雨和雷克,自己迎向彈雨。銀色紋路在皮膚表面形成一層能量護盾,子彈擊中時濺起火花,但大多被彈開。少數穿透的,造成的傷口也在快速愈合。

他沖入敵陣,像一台人形絞肉機。

拳頭擊碎頭盔,手指刺穿護甲,肘擊打斷骨骼。系統的士兵訓練有素,配合默契,但面對李蛆這種級別的力量和速度,戰術顯得蒼白無力。

但李蛆也感覺到了壓力。

這些士兵不是普通的治安部隊,他們是系統的“淨化者”——專門處理高危目標的特種單位。他們的武器有針對強化者的特殊彈藥,有些子彈命中後會在體內釋放抑制能量流動的納米毒素。

李蛆的速度開始變慢,銀色紋路的亮度在減弱。他中了四槍,雖然都不是要害,但毒素在體內擴散,幹擾着他的能力運轉。

更糟糕的是,他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聲音——重型車輛的引擎聲,還有某種更危險的機械運轉聲。

系統調來了重裝備。

“雷克,帶小雨往北走!穿過廢墟,去牆門方向!”李蛆喊道,同時撕開一個士兵的喉嚨。

“那你呢?”

“走!”

雷克咬牙,抱起小雨,沖向北側的廢墟。幾個士兵試圖攔截,但被李蛆攔住。

他用身體撞飛兩個,踢碎第三個的膝蓋,爲雷克打開缺口。

但代價是,他又中了兩槍,一槍在腹部,一槍在大腿。

納米毒素讓他的動作開始僵硬。

更多的士兵包圍上來。

遠處,一輛裝甲車停下,車頂的炮塔轉動,瞄準了李蛆。

不能硬抗。

他需要突圍,但突圍的方向必須遠離雷克和小雨逃跑的路線,爲他們爭取時間。

他選擇了東側——那裏是一片廢棄的工廠區,建築復雜,容易藏身。

李蛆全力沖刺,銀色紋路最後一次爆發,速度達到極限。他在彈雨中穿梭,跳上倒塌的牆體,越過鐵絲網,沖進工廠廢墟。

子彈在身後追來,打在生鏽的機器和牆壁上,濺起火花和碎片。李蛆在迷宮般的廢墟中穿梭,利用地形甩開追兵。

但他能感覺到,毒素在體內蔓延。

視野開始模糊,呼吸變得困難,銀色紋路的修復速度跟不上傷害累積的速度。

他找到一個相對隱蔽的角落,躲進一台廢棄的沖壓機後面,大口喘息。

血從腹部的傷口不斷涌出,染紅了衣服和地面。

需要處理傷口,需要清除毒素,但他現在沒有時間,也沒有工具。

黑暗中,有聲音傳來——不是追兵的腳步聲,而是更輕的,幾乎聽不見的……啜泣聲?

李蛆警惕地握緊武器,但當他看清聲音來源時,愣住了。

在沖壓機後面的陰影裏,蜷縮着一個小女孩。

不是小雨,是另一個女孩,更小,大概六七歲,穿着破爛的衣服,臉上髒兮兮的,正抱着膝蓋哭泣。

女孩看到李蛆,嚇得向後縮,但背後是牆壁,無處可逃。

李蛆盡可能讓聲音溫和,盡管他現在渾身是血,樣子可怕,“我不會傷害你。”

女孩看着他,眼淚還在流,但哭聲小了。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李蛆問。

“爸爸……爸爸讓我躲在這裏……”女孩抽泣着,“他說……他去引開怪物……讓我等……”

“怪物?”

“黑色的……很多眼睛……會吃人……”女孩顫抖着。

變異體。

這裏也有變異體活動。

“你爸爸走了多久了?”

女孩搖頭,哭得更厲害了:“我不知道……天黑了……又亮了……又黑了……”

可能已經一兩天了。

她的父親可能已經死了。

李蛆感到一陣無力。

又是這樣。

又一個孩子失去父母,又一個悲劇在這個該死的世界裏發生。

遠處傳來爆炸聲——燈塔方向。

系統的部隊可能已經控制了那裏,現在正在搜索周邊區域。

“你叫什麼名字?”李蛆問。

“月亮,你可以喊我小月…”女孩小聲說。

“小月,聽着。”李蛆艱難地站起來,傷口的劇痛讓他差點暈倒,“這裏不安全,怪物和壞人都會來。我要帶你去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好嗎?”

小月猶豫地看着他,然後點了點頭。

李蛆伸手,小月抓住他的手。

她的手很小,很涼,在顫抖。

他帶着小月,繼續在廢墟中穿行。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毒素讓他的感知變得遲鈍,好幾次差點被追兵發現。

但也許是運氣,也許是廢墟的復雜性,他們最終甩掉了大部分追兵,來到了一片相對空曠的區域——一個廢棄的火車站台。

站台很破敗,鐵軌上長滿了雜草,候車室的玻璃全部破碎。但這裏視野開闊,可以看到遠處牆門的輪廓。

李蛆靠在一根柱子上,喘息着。

他需要休息,哪怕幾分鍾。

小月坐在他旁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塊髒兮兮的糖,遞給李蛆:“爸爸說……受傷了吃糖會好一點……”

李蛆看着那塊糖,又看看小月髒兮兮的小臉,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涌上來——不是憤怒,不是悲傷,而是一種更深沉的東西。

他想起了前世,李憬安的記憶。

那些被他清除的“不安定因素”中,也有這樣的孩子。也有這樣的父親,爲了保護孩子而犧牲自己。

那個時候,他是怎麼做的?

他執行了命令,清除了“污染源”,包括孩子。

因爲系統說,這些人的存在會導致更多人死亡,爲了更大的善,必須犧牲少數。

但現在,作爲李蛆,作爲從廢土爬出來的蛆蟲,他明白了:沒有更大的善,只有一個個具體的人。

劉建國是一個具體的人,小月是一個具體的人,小雨是一個具體的人。

他們的生命,他們的記憶,他們的痛苦,都是具體的,不能被任何“更大的善”抹消。

“謝謝。”李蛆接過糖,沒有吃,而是小心地收進口袋,“我會好好保存的。”

遠處,牆門的方向突然亮起了強烈的探照燈光束,在空中掃射。

系統加強了牆門的守備,雷克和小雨可能很難通過。

李蛆需要想辦法。

他需要恢復體力,需要清除毒素,需要制定計劃。

但首先,他需要安置小月。

他不能帶着她戰鬥,那太危險。

“小月,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地方,有好心人可能會幫你嗎?”李蛆問。

小月想了想,指向火車站後方:“那邊……有個老奶奶……她給過我吃的……”

“好,我送你去那裏。”

李蛆牽着小月,走向她指的方向。

那是一個用廢舊車廂改造成的窩棚,門口掛着一盞油燈。裏面有一個老婦人,正在煮着什麼。

老婦人看到李蛆和小月,愣了一下,然後招手讓他們進去。

“小月?你怎麼……”老婦人看到李蛆滿身的傷,明白了,“又是那些怪物?”

“她父親可能回不來了。”李蛆直截了當地說,“你能照顧她嗎?我會留下一些點數。”

老婦人看着小月,眼神變得溫柔:“點數不重要。我兒子去年褪色了……有個孩子陪着,也許日子不會那麼難過。”

李蛆點頭,將身上所有的點數卡都給了老婦人——那是他這些日子積攢的,大概還有三千多點。

在第十二區,這筆錢夠生活一段時間了。

“謝謝你。”老婦人接過卡片,“你要去牆門?”

“你怎麼知道?”

“這個時間,這個方向,渾身是傷的人,只有一個目的。”老婦人嘆氣,“小心點,牆門今晚有‘特殊檢查’,據說系統在抓什麼人。”

特殊檢查?是因爲小雨嗎?

李蛆點頭,準備離開。小月突然拉住他的衣角:“大哥哥……你還會回來嗎?”

李蛆看着小女孩的眼睛,那雙眼睛裏有一種他熟悉的東西——在廢土時,他也在鏡子裏看到過同樣的眼神:對生存的渴望,對被拋棄的恐懼,對一絲溫暖的珍視。

“我會盡力。”他說。

這不是承諾,因爲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但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給的。

雷克和小雨可能還在等他。

劉建國用生命換來了他們的逃生機會。

小月這樣的孩子,不應該在這樣一個世界裏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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