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司問：“回去有沒有被爸媽罵？”
“嗯，說了我幾句。”
“什麼感受？”
言知司收回視線，其實他不想多說話，但不知道爲什麼，腦子裏的某根神經就像斷了一樣，那晚那雙只有觸覺沒有視覺的雙腿，就那麼直直映入自己腦子裏。
“反正他們說他們的，我左耳進右耳出，記不住。”
“你的店明天開張？”
“嗯，我就是小本生意，也不學別人開張搞活動，用心做好每個蛋糕，用口味說話。”
言知司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往下說，轉身進了自己的臥室。
唐霽禾也拿着水杯進了臥室。
剛打開電腦，微信群就閃動消息。
言知悉：【@唐，明天新店開張，我讓何助理去捧場。】
唐霽禾：【你還是好好改造，爭取早點回來跟我見面，這才是我最想要的。】
朱曉婷發了張照片過來，上面是丁寧低頭看書的模樣。
朱曉婷：【是不是很帥？】
唐霽禾：【很帥，你們還沒有回去呢？】
朱曉婷：【在散步，他太內斂了，我的手幾次碰他，他都不敢牽。】
言知悉：【帶他去旅遊，到我家投資的酒店住，我會安排前台告訴你們，只剩下一間房了。】
唐霽禾：【別用你的方式帶壞曉婷。】
朱曉婷：【@悉，那我明天就去？】
唐霽禾：【那我邊吃生活的苦，邊看你們兩直播戀愛？】
言知悉：【@唐，等姐姐回去給你找個一米九的。】
閒聊了會，唐霽禾就洗漱睡了。
第二天早起，她要進廚房準備早餐，就看到桌上已經放了小米粥、雞蛋、白面饅頭、藍莓。
她驚訝，言知司得五點半起來準備這些吧？
難道是失眠了？
正琢磨着，就看見言知司走了過來，頭發還是半幹的。
“知司哥，你那麼早就起了？”
“跑步回來的路上，順手買的。”
噢，原來是從外面買回來的，難怪了。
言知司拉開椅子，眼神示意：“不合胃口？”
“沒有，不是。”唐霽禾說，“就是有點驚喜。”
“嗯？”言知司看向她，見她開心地坐下。
“因爲我覺得你有時候很冷漠，沒想過你會給人買早餐。”
言知司想問自己在他們這些人眼裏到底是多冷漠，才會這麼想他。
但看到她那麼開心，就把話咽回肚子裏。
吃飽了後，唐霽禾匆忙換衣服下樓，騎着共享單車朝蛋糕店奔去。
言知司開車在後面，看到她長發吹起，汽車呼嘯而過，從後視鏡裏又看到她那張還帶着稚嫩的臉，充滿朝氣，自強不息。
到醫院，陳明遠拿着幾個包子和一杯牛奶，邊吃邊走。
看見他，就遞包子過來。
“吃了嗎？”
“吃了。”
“這周末去喝滿月酒了啊？”
言知司看向他：“我媽告訴你的？”
陳明遠雙手投降：“阿姨問我，咱們醫院有沒有有潔癖的女同事，幫你撮合撮合。爲了你的幸福，阿姨真是煞費苦心。”
言知司說：“你應該沒有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吧？”
“那當然。我當下就跟阿姨說，醫院裏沒有潔癖的女同事。”
陳明遠嘆氣一聲，“後來，阿姨就開始跟我倒苦水，我替你承受了兩個多小時的義務。”
言知司說：“下次你可以直接掛電話。”
“那怎麼行，這是我幹媽，當年供我讀書的。”
言知司到了辦公室，換上白大褂，出診。
機器叫‘1’號，楊子鴻。
一對父母帶着一個十三歲的男孩走了進來。
“哪裏不舒服？”
楊子鴻坐下時悶哼了一聲，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言醫生，我頭疼快一個月了，一開始是偶爾疼，後來越來越頻繁，尤其是晚上，疼得睡不着。昨天開始還惡心，吃什麼吐什麼。”
他媽媽在一旁補充，語氣焦灼：“我們在鎮上的醫院查了血常規和腦電圖，都沒看出問題，醫生建議我們到城裏來看看，孩子這幾天連學都沒法上。”
言知司起身，走到楊子鴻身邊，輕輕按壓他的頸部淋巴結，又用叩診錘檢查了四肢反射，隨後讓少年抬頭，用手電照射他的瞳孔。
“左眼瞳孔比右眼略大，對光反射稍遲鈍。”
周磊立即在病歷本上快速記錄。
“有沒有視力模糊、走路不穩的情況？”
楊子鴻說：“看黑板有時候會重影，上周下樓梯還摔了一跤。”
“先去拍CT。”
言知司撕下檢查單，遞過去時眼神嚴肅，“結果出來後立刻來找我。”
四個實習生問：“言老師，這是不是神經源性腫瘤的典型表現？”
言知司點頭：“他年輕，良性腫瘤的話，術後容易恢復，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午間吃飯，言知司打電話到花店，定了開業的花籃。
他琢磨了下，上網搜索‘金麥’，果然看到了唐霽禾的店鋪。
他注冊賬號，用戶名：xxx
往下拉了一下，最後加入購物車，下單付款，一共一千五。
陳明遠正好過來：“今天吃什麼？”
言知司沒回，反而說：“我請大家吃蛋糕。”
“你，你是說，你要請大家吃蛋糕？”
“已經買了。”
陳明遠驚得要伸手去摸他的額頭，被他一瞥，趕緊轉個彎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我沒發燒，那你應該也沒燒。我真的，我告訴你，昨天阿姨還跟我念叨，說我們家知司有時候情商低，不會搞人際關系，明遠啊，你多跟他說話，要不然他脾氣越來越古怪，連個朋友也沒有。”
“我看阿姨真是白擔心你了，這不是挺會的嗎？請全科室的人吃蛋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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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霽禾早上一到店裏，門口就擺滿了花籃，一看就知道是言知悉訂的。
她給言知悉拍了照片：【好意我看到了。】
言知悉：【唐老板發財，今天大賣。】
唐霽禾對着手機傻笑了下，開始準備。
把最後一盤抹茶慕斯放進展示架，朱曉婷就風風火火地來了，丁寧跟在後面，手裏還提着兩大袋新鮮水果。
“我們還以爲來早了呢…”朱曉婷懊惱，“沒想到你都做了那麼多。”
“不晚，來得正好合適。”
唐霽禾說着，轉頭就看見丁寧把水果分類擺好，還細心地用清水沖了一遍，連草莓蒂都摘得整整齊齊。
朱曉婷也注意到了，還推了推唐霽禾，眼神示意，這次我找的不錯吧？
唐霽禾笑着說：“一會兒還得請你們幫我扛三箱奶油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