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禾看着眼前這一幕,心中冷笑不已。周建軍這副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模樣簡直令人作嘔,更讓她覺得原主是個二傻子,爲了這樣男人付出一生,真是太不值得了。
她轉頭看向孟政委,語氣堅定:“孟政委,我不想再跟他浪費口舌。該說的我都說了,該拿的證據我也拿了,只盼着部隊能盡快調查,還我一個公道。”
姚團長搶先開口:“孟同志,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姚麗娜看父親這個態度,知道再哭鬧也沒用,猛地大聲喊道:“爸,我不能取消婚事!我懷孕了,已經兩個多月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姚團長也瞬間僵住,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他下意識地看向女兒的小腹:“你,你說什麼?”
“我已經去醫院檢查過了。”姚麗娜摸了摸小腹,“我懷了建軍的孩子,就算您不同意,我也要嫁給他!你要是敢逼我,我就恨你一輩子,這輩子都不認您這個爹!”
姚團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着女兒決絕的眼神,又看了看瑟縮在一旁的周建軍,險些被氣暈過去。
姚麗娜是他唯一的孩子,親媽走得早,他一直在外打仗,把女兒托付給嶽父家裏照顧,直到解放後才接回身邊。這些年是又當爹又當媽,卻總因爲部隊事務繁忙,沒能好好教導她,因此對女兒十分愧疚。
姚團長心亂如麻,未婚先孕對一個姑娘家來說,就是滅頂之災!要是強行取消婚事,女兒往後在人前怎麼抬得起頭?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閒言碎語能壓得她一輩子喘不過氣。就算現在狠下心讓她把孩子打了,可這事兒一旦傳出去,女兒的名聲也徹底毀了,以後哪家還敢要這樣的姑娘?她這輩子都難找到好人家了!
更何況,女兒剛才還說要是取消婚事,就要恨他一輩子,不認他這個爹。他就這麼一個女兒,現在木已成舟,他總不能真逼得女兒走投無路。
想到這,姚團長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他轉頭看向孟清禾,眼神裏帶着深深的歉意:“孟同志,這事是周建軍對不起你,是我們姚家對不住你。但我女兒已經懷孕了,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你說吧,怎麼樣才能算了?只要不繼續追究下去,你提什麼條件都可以,我一定盡全力補償你。”
孟政委站在一旁,看着眼前這一幕,心裏頓時涌上一股深深的同情。他跟姚團長是多年的老夥計,一起出生入死打江山,姚團長的難處他最清楚。
孟清禾等的就是他這一句賠償的話,馬上擺出態度:“姚團長,我雖然是鄉下人,但也有骨氣,周建軍這個男人我不要了。但這些年我爲周建軍付出的青春、精力,還有幫他爭取當兵名額、資助他的錢,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頓了頓,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一千塊錢賠償和要一份正式工作,不管是部隊家屬院的工作,還是地方單位,只要是正式編制就行!”=
一千塊錢在這個年代,對普通人家來說確實是天文數字。要是在村裏,孟清禾肯定不會提出這個金額。但周建軍是上尉副連長,從55年開始,他這個崗位一個月工資就有72塊錢,到65年軍隊工資改革後金額才會下降。現在的一千塊也就是他一年半的工資,他絕對賠得起。
但周建軍急了:“孟清禾,你這是訛人!我根本拿不出來!”他以前的工資都寄回去老家了,和姚麗娜談戀愛也花了不少錢,手頭上根本沒什麼存款。
他討價還價:“我每個月除去日常開銷和給家裏寄錢,手裏根本沒多少積蓄,給你一百塊錢可以嗎?”
“一百塊?”孟清禾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嗤笑一聲,“周建軍,你打發乞丐呢?你拿了我表哥的當兵名額,在部隊裏前途無量,我在村裏當牛做馬替你盡孝。現在你出息了,就想一腳踢開我,用一百塊錢買斷我所有的付出?不可能,一千塊錢,少一分都不行!”
姚麗娜看心上人爲難,連忙拉着父親的胳膊撒嬌哀求:“爸,不就是一千塊錢嗎,咱們家也不缺這點,您就幫建軍一把給了吧,省得這鄉下村姑在這裏胡攪蠻纏,影響我的婚事。”
“住口!”姚團長臉色一沉,額頭青筋直跳,“我同意你們結婚,已經是打破原則的底線了!這是周建軍自己惹出來的麻煩,該他自己解決,我不可能給他收拾這種爛攤子!”
“可是........”
姚麗娜還想爲心上人爭取一下,周建軍說話了:“麗娜,你不用擔心,我自己能處理。”
姚團長能鬆口已經是天大的讓步,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讓未來嶽丈出錢。他只能轉向孟清禾,放低姿態:“孟清禾,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我是真的拿不出一千塊。你看能不能再少點?三百塊,我把所有積蓄都拿出來,再跟戰友借點,湊夠三百塊給你!”
“不行!”孟清禾冷冷回應,她心裏早有盤算,“你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沒關系,你有多少先給多少,剩下的咱們可以分期還。你一個月72塊工資,除去必要開支,每個月還我50塊,也就一年多就能還清,對你來說也不算難事。”
分期還?
陳衛國愣了愣,心裏十分意外,孟清禾一個村姑她怎麼知道自己一個月掙72塊?這事連他家裏人也不知道,他的臉色越發難看:“你怎麼知道我的工資是多少的?”
話一出口,他又覺得失了氣勢,連忙轉回頭,硬着頭皮討價還價:“就算我一個月72塊,也不能每個月還你50塊!我還要生活,麗娜還懷孕了,以後花錢的地方太多了,一千塊我真的拿不出來。”
孟政委開口想打圓場:“孟同志,要不這樣,大家各退一步。周建軍手裏確實不寬裕,還要寄錢回家、籌備婚事和養孩子,開銷不小。不如讓他百塊,一次性結清,你看怎麼樣?這樣大家都省心,這事也能早點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