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紫漪紫嵐·靜淳

紫曦把最後一只碗放進消毒櫃時,廚房頂燈的光暈忽然晃了晃。她抬手按了按眉心,瓷磚地面映出她沾着水珠的指尖,還有鬢角悄悄冒出來的兩根白發——三十四歲的傍晚,總在這樣細碎的瞬間露出破綻。

手機在圍裙口袋裏震動,是閨蜜林曉發來的短視頻,配文“看看這是誰家老公,把老婆寵成公主”。視頻裏男人正蹲在商場專櫃前,給女人試穿高跟鞋,一臉寵溺。紫曦笑着點贊,指尖卻劃過屏幕上方的時間:晚上八點十七分。

陳默還沒回來。

這是他們結婚第七年,陳默創業的第三年。曾經那個會繞三條街給她買熱乎糖炒栗子的男人,如今西裝口袋裏永遠裝着沒看完的報表,回家後的第一句話常常是“今天太累了”。紫曦靠在廚房門框上,望着客廳裏半亮的落地燈,忽然想起上周降溫,她夜裏咳嗽,迷迷糊糊中感覺陳默給她掖了掖被角,卻沒像從前那樣坐下來摸一摸她的額頭,只輕聲說了句“明天記得多喝熱水”,就轉身去了書房——那裏還堆着沒處理完的合同。

“叮”的一聲,消毒櫃完成工作,打破了屋裏的寂靜。紫曦換了鞋,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準備下樓散步。電梯裏遇到對門的張阿姨,阿姨笑着問:“小曦,陳默還沒回來呀?年輕人拼事業是好,可也得顧着家呀。”紫曦點點頭,笑着回應:“他忙,沒辦法。”心裏卻像被什麼東西輕輕蟄了一下。

小區裏的健身步道旁,有幾個媽媽帶着孩子在玩耍。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姑娘舉着棉花糖跑過,糖絲蹭到了紫曦的外套上。小姑娘的媽媽連忙道歉,紫曦笑着說沒關系,伸手幫小姑娘擦掉嘴角的糖漬。看着小姑娘撲進媽媽懷裏撒嬌的樣子,紫曦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每次放學晚歸,媽媽總會站在巷口的路燈下等她,手裏攥着一塊用手帕包好的餅幹,餅幹的溫度能暖到心裏。

她沿着步道慢慢走,晚風帶着桂花的香氣。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陳默發來的微信:“臨時有個應酬,可能要晚點回,你別等我了,早點休息。”紫曦回了個“好”,沒有多餘的話。結婚七年,他們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溝通方式,簡短、高效,卻少了些從前的溫度。

回到家時,已經快十點了。紫曦洗漱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她拿起手機,點開了和陳默的聊天記錄,往上翻,全是柴米油鹽的瑣事:“家裏的洗衣液快沒了”“明天我要去超市,你有什麼要帶的嗎”“孩子的家長會你能去嗎,我那天要出差”。再往上翻,是剛結婚的時候,陳默會給她發“今天看到一只小貓,特別像你”“晚上夢見你了,醒來還想你”,那些肉麻又真誠的話,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迷迷糊糊中,紫曦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她睜開眼,看到陳默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身上帶着酒氣和煙味。陳默看到她沒睡,愣了一下:“怎麼還沒睡?”“等你。”紫曦的聲音有點啞。陳默走過來,坐在床邊,伸手想抱她,卻被紫曦下意識地躲開了——她不喜歡他身上的酒氣。

陳默的手僵在半空,眼神裏閃過一絲失落。“今天的應酬推不掉,客戶太難纏了。”他解釋道,語氣裏帶着疲憊。“我知道。”紫曦輕聲說,“你累了吧,快去洗漱。”陳默點點頭,轉身走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裏傳來譁譁的水聲,紫曦望着天花板,心裏五味雜陳。她知道陳默創業不容易,每天起早貪黑,爲了這個家拼盡全力。可她也懷念從前的日子,哪怕只是兩個人擠在出租屋裏,吃着泡面看電影,也覺得很幸福。現在房子大了,日子好了,可兩個人的心,好像卻遠了。

陳默洗漱完出來,躺在紫曦身邊,背對着她。過了一會兒,他輕聲說:“紫曦,對不起。最近陪你的時間太少了。”紫曦轉過身,看着他的後背,輕聲問:“陳默,我們多久沒有好好聊過天了?”

陳默沉默了。他想了想,說:“好像是上個月,你說孩子的學習問題,我們聊了幾句。”“那不是聊天,那是討論事情。”紫曦說,“我是說,像從前那樣,聊聊我們自己,聊聊心裏的想法。”

黑暗中,陳默的肩膀動了動。“我太忙了,每天腦子裏全是工作上的事,真的沒精力想別的。”他的聲音帶着愧疚,“可是紫曦,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這個家,爲了你和孩子能過得更好。”“我知道你是爲了這個家,可我也需要你呀。”紫曦的聲音有點哽咽,“我不是要你放棄工作,我只是希望,你能多花一點時間陪陪我,哪怕只是坐下來,聽我說說話。”

陳默轉過身,伸手抱住了她。紫曦能感覺到他懷裏的溫度,還有他微微顫抖的肩膀。“對不起,紫曦,是我忽略了你。”他在她耳邊說,“以後我一定多抽時間陪你,我們周末去看電影,去吃你最喜歡的那家火鍋,好不好?”紫曦靠在他的懷裏,點了點頭,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那一夜,他們聊到了很晚。聊起剛認識的時候,陳默在下雨天騎着自行車接她下班,兩個人共用一把傘,衣服溼了大半,卻笑得很開心;聊起結婚的時候,陳默在婚禮上說,會一輩子對她好,讓她永遠幸福;聊起孩子出生的時候,陳默抱着襁褓裏的小家夥,手足無措的樣子。那些被忙碌生活淹沒的回憶,在深夜的交談中漸漸清晰,兩個人的心,好像又重新靠近了。

第二天早上,紫曦醒來時,陳默已經不在身邊了。她走到客廳,看到餐桌上擺着早餐:煎蛋、牛奶、還有她喜歡吃的豆沙包。旁邊放着一張便籤,上面是陳默的字跡:“老婆,我去公司了,早餐趁熱吃。晚上我早點回來,我們一起做飯。”紫曦拿起便籤,嘴角忍不住上揚。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軌道,卻又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陳默真的開始抽出時間陪她,周末會帶她和孩子去公園,晚上會主動幫她做家務,睡前會和她聊聊天。紫曦也漸漸明白,婚姻不是一成不變的,它需要兩個人用心去經營,去包容,去理解。

有一次,陳默因爲一個項目出了問題,回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紫曦沒有追問,只是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默默陪在他身邊。過了一會兒,陳默嘆了口氣,說:“這個項目我花了很多心血,沒想到還是出了差錯。”紫曦握住他的手,說:“沒關系,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支持你。”

陳默看着她,眼神裏充滿了感動。“有你在,真好。”他說。那一刻,紫曦覺得,所有的等待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秋天的時候,公司組織團建,紫曦和陳默都報了名。團建的地點在一個風景優美的小鎮,晚上大家圍在篝火旁唱歌跳舞。陳默拉着紫曦的手,走到篝火旁,對她說:“紫曦,謝謝你一直陪着我。結婚七年,我欠你很多。”紫曦笑着說:“我們是夫妻,不用說這些。”

陳默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枚小小的銀戒指。“這是我們剛結婚的時候,我給你買的戒指,後來你說幹活不方便,就摘下來了。”他說,“我一直帶在身上,想找個機會重新給你戴上。”他拿起紫曦的手,把戒指輕輕戴在她的無名指上。戒指有點緊,卻剛剛好卡在指尖,帶着一絲微涼的溫度。

紫曦看着手上的戒指,眼淚又掉了下來。這一次,是幸福的眼淚。她知道,婚姻生活不會永遠一帆風順,還會有各種各樣的瑣事和挑戰,但只要兩個人心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理解,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團建回來後,紫曦的生活依舊平凡而瑣碎。每天早上送孩子上學,然後去上班,晚上下班回家做飯,等陳默回來。但她不再覺得枯燥,因爲她知道,晚歸的燈總爲她亮着,而她,也在爲那個晚歸的人,守着一盞溫暖的燈。

有一天晚上,陳默回來得很早,手裏提着一個袋子。“老婆,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麼?”他笑着說。紫曦打開袋子,裏面是一袋熱乎的糖炒栗子,還是她最喜歡的那家店的。“你怎麼想起買這個了?”紫曦驚喜地問。“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這個,”陳默說,“今天路過,就給你買了點。”

紫曦拿起一顆栗子,剝開,塞進陳默嘴裏。栗子的甜香在嘴裏彌漫開來,就像他們的婚姻,經過歲月的沉澱,變得越來越醇厚。陳默握住她的手,說:“紫曦,以後不管多忙,我都會記得你喜歡的東西,記得陪你做你喜歡的事。”紫曦點點頭,靠在他的懷裏,心裏暖暖的。

窗外的夜色漸濃,客廳裏的落地燈散發着柔和的光芒。紫曦知道,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沒有轟轟烈烈,只有平平淡淡的幸福。那些生活中的瑣事,就像一顆顆珍珠,串聯起他們的婚姻,雖然平凡,卻閃耀着溫暖的光芒。

日子一天天過去,紫曦鬢角的白發又多了幾根,陳默的眼角也有了細紋,但他們的感情卻越來越深。他們會一起在周末的早上睡懶覺,一起在傍晚的時候去散步,一起在廚房裏忙碌,一起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樂。

紫曦常常想起那個晚上,她和陳默在黑暗中談心的場景。她明白,婚姻就像一場漫長的旅行,途中會有風雨,會有坎坷,但只要兩個人攜手同行,互相包容,互相理解,就一定能看到最美的風景。而那些看似平凡的生活瑣事,其實都是幸福的印記,刻在心裏,永遠不會磨滅。

晚歸的燈,不僅照亮了回家的路,也照亮了他們的婚姻,照亮了他們彼此的心房。紫曦知道,只要這盞燈一直亮着,他們的幸福就會一直延續下去,直到永遠。

需要我基於這個故事的人物和風格,續寫一段他們帶着孩子去海邊旅行的溫馨片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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