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一日蕭煜跪在地上六個時辰都沒有起身,他懷中抱着沈枝枝的屍體,心髒仿佛失去了跳動一般。
“聖上,還是早日讓皇後娘娘入土爲安吧。”
周圍的下人們紛紛勸道,蕭煜猩紅着眼睛卻發起了怒火:“滾,都給我滾!是你們沒有保護好枝枝!來人,將這宮中今天當差的全部賜死!”
一時間哭聲一片,紛紛跪地求饒。
不知多少大臣也紛紛勸阻:“聖上您這是濫殺無辜,會被扣上昏君的帽子的!皇後娘娘若是在世,定然也不希望聖上這般模樣!”
可沒有沈枝枝,他當這皇帝幹什麼呢?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拉下去各打五十大板!”
他的心髒一抽一抽的疼,清河卻站在他的身前:“這是宮中失火,不怪聖上,要怪只能怪她沈枝枝的命不好,如今聖上恩情也報了,是否也該給我一個身份了?”
清河的話深深的刺痛了蕭煜的心,不怪他?只怪沈枝枝的命不好?
沈枝枝的命是因爲誰才不好的?
他不敢細想。
倘若當初他中毒身死,沈枝枝大可在他臨死之前好好的裝一裝,在他死後爲他哭一哭。
可這個傻子卻偏生去尋那藥人之法,真的拿自己的命去救他。
見蕭煜不回話,清河皺起了眉毛:“沈枝枝死了,你和該高興才是!蕭煜,你這是幹嘛!”
男人卻突然攥住了清河的脖子,將人掐的喘不過氣:“清河,你怎麼這麼惡毒,我的妻子死了,朕爲什麼要高興?你以爲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意罷了!”
清河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這是從蕭煜口中說出來的話。
她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意!
“蕭煜,我若是在你心中那般不堪,你又何必找人畫那些畫!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蕭煜卻冷笑一聲,找人畫畫不過是因爲不在乎。
她只是一個任何人都可以觀賞的玩意,和外面的鳥魚啊蟲啊沒有什麼區別。
男人抱着懷中的女屍想要離開,卻被清河拽住了衣角。
“你回答我啊!”
蕭煜的眼皮都沒抬,直直的從清河的手掌上踩過去。
只聽見啪啪幾聲,清河的手骨居然斷裂!
“滾開,別再朕的眼前晃!”
清河一聲紅衣,還沒來得及好好的喜悅一下沈枝枝的死訊就瞬間掉進了地獄。
她以爲蕭煜一定會讓她當皇後的!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能在背後大聲的嗚咽。
沈枝枝發喪的那一日,蕭煜在皇陵陪了她一整夜。
他記得在大燕爲質的時候,女人的膽子小,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躲進他的懷中。
就是這樣膽小的一個人,別人欺負他她卻第一個站出來出頭。
這樣怕死的一個人,他中毒她就舍命成爲小藥人。
她那時候病的快死了,蕭煜沒有辦法,只有不斷的往上爬,什麼父皇兄長,什麼禮義廉恥,他只要沈枝枝活着。
可不過三年,他就在滔天的權勢裏面迷失了初心。
男人的手輕輕撫摸上了墓碑,一聲有一聲的呢喃着實在對不住。
“枝枝,火燒的時候你疼不疼?害不害怕?”
他是君王,是一國之主,可唯有在沈枝枝的墓前,卻哭的像一個孩子。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朕與清河的事?是朕不好,讓枝枝失望了。”
“可朕的心中,從始至終只有你一人。”
“沈枝枝,你專門挑在朕生辰的這天死,是不是爲了懲罰朕?你說話啊!”
小太監輕輕喚了一聲,蕭煜抬眼:“聖上,咱家在寢殿發現了這個東西......”
那是一個小吊墜,蕭煜隨手賞賜給清河的東西。
可是怎麼會在他的寢殿!
“聖上,聽旁的下人說,清河神醫那天帶着沈淮的骨灰去找過皇後娘娘。”
一瞬間,蕭煜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樣。
清河帶着沈淮的骨灰去那裏幹什麼!
她明明知道這就是沈枝枝的命!
冰冷的大殿門砰的一聲被打開,清河慌亂的站起來,以爲是蕭煜說錯了話想要來和她道歉的。
可沒想到,男人啪的一聲打到了她的臉上,一瞬間她的臉就浮腫了起來。
“你昨日去朕的寢宮找皇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