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林大軍感覺肚子一陣劇痛。
他額頭冒出冷汗,臉上的表情也扭曲起來。
“咕嚕咕嚕——”
聲音響得飯桌上其他三個人都聽見了。
趙春花皺眉,
“老林,你咋回事?”
林大軍夾着腿,話都說不出來,擺了擺手,拿起手紙就往外沖。
林建業嘲笑,
“爸你這酒量也不行啊,喝這麼點就要跑廁所。”
話音剛落。
“咕嚕——”
林建業的表情一僵,顧不上嘲笑林大軍,捂着肚子就往外跑,
“爸,你給我點手紙!”
趙春花跟林知知面面相覷。
“媽,這酒不會有問題吧?”
林知知小聲說,她感覺肚子也開始隱隱作痛。
趙春花也覺得不對勁,
“茅台還能有問題?”
她看向傅西洲,來不及詢問,一股強烈的屎意沖着菊花而去。
趙春花顧不上那麼多了,夾着屁股就往外跑。
林知知臉一白,也跟着跑了出去。
傅西洲慢悠悠地吃完最後一口飯,將碗筷放下。
老王出品,實屬精品。
他從鬥櫃拿出過年玩剩下的四根雙響炮,跟在後面出了門。
大雜院的旱廁分男女,每個廁所就只有兩個坑位。
林大軍跟林建業占了男廁。
趙春花跟林知知占了女廁。
四個人剛蹲下,就再也繃不住,菊花一鬆,噴射出來。
廁所響起一瀉千裏的譁啦聲。
“哎喲,我的肚子!”
“媽,你往飯菜裏加瀉藥了?”
“你丫的胡說八道什麼?肯定是傅西洲這個死犢子往酒裏加了東西!”
“等我出去,非弄死他不可!”
四人一邊拉一邊罵的時候,傅西洲用手紙堵着鼻子出現在廁所的後牆。
聽着四人蹲廁所都還不消停,他冷笑。
屎到臨頭嘴巴還不消停。
傅西洲劃着火柴點燃了雙響炮的引信丟了進去。
一個蹲坑一個,雙響炮在糞坑裏炸開。
下一秒,陳年的糞水混着新鮮拉的,像噴泉一樣炸了起來。
“砰!”
“啊!”
男廁裏傳來兩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緊接着,女廁那邊也響起了同樣的聲音。
“砰!”
“救命啊!”
點完後,傅西洲撒腿就跑出大雜院,以免被屎味熏到。
出了大雜院,他趕去好友張會民家。
大雜院裏,其他住戶被這動靜吵醒,紛紛探出頭來。
“大晚上的哪個皮猴子丟雙響炮玩?”
“怎麼還有人喊救命?好像是廁所那邊傳來的?”
“聽着像老林家的閨女喊的?大晚上的吵吵嚷嚷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大雜院的鄰居抱怨着走出來,剛靠近公廁,就被屎味熏得後退三尺!
“我的媽呀!這是誰把糞坑給炸了?”
緊接着,就是林家四口人鬼哭狼嚎的求救聲。
“救命啊!”
“快來人啊!”
街坊鄰居們循着聲音過去,看到從廁所裏爬出來的林家四人,都嚇了一跳。
他們四個從頭到腳都掛着黃的、綠的、黑的不明黏狀物,有的還往下滴答。
那股沖天的臭氣,熏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這是林大軍家的?”
“就是他們,掉糞坑裏了?”
“這臭的嘔,趕緊端水沖沖,不然今晚大家都要被臭得睡不着!”
於是靠近公廁的各家拿着水桶遠遠的往他們身上潑水。
感覺有人救,林家父子立刻往前爬,恨不得立刻將身上的屎尿沖走。
誰料卻被嫌棄了,
“你們離遠點!別過來!我們潑水就好!”
“臭死了!住在廁所附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趙春花被水一沖,稍微清醒了點,見還有的人袖手旁觀的,心生不滿,
“看什麼看?你們還不趕緊幫忙!一群沒良心的!”
一個大媽聽了就來氣,
“趙春花,你這是什麼態度?要不是怕你們臭死在這,誰管你們!”
林大軍頂着一頭穢物,氣得渾身發抖,他敢肯定剛才的雙響炮就是那死犢子丟的!
“傅西洲那個小畜生跑哪去了?”
有人去林家屋裏看了眼,
“沒人啊,西洲不在家。”
林建業感覺眼睛被糊的看不清,下意識的抹了一把臉,結果沒注意張開嘴不小心吃到了,當場就吐了。
他一邊吐一邊罵,
“肯定是傅西洲幹的!等我抓到他,我非扒了他的皮!”
林知知更是崩潰大哭,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爸……媽……嘔!”
林知知感覺到肚子痛,又爬回廁所繼續大拉特拉。
林家三人也是一樣,剛緩過來一點,又感覺到肚子痛,幾乎是爬着回去拉肚子。
大雜院的鄰居都無語了。
好不容易給他們沖走了一點屎尿,這會兒又回去拉了。
鄰居們互互相覷,這還有爬回去繼續被屎轟的?
“呸,這廁所不能用了。”
“真倒黴啊!”
“這就是虧心事做多了才得這個報應,他們被屎炸就算了,咋還連累上我們了?”
趙春花跟林大軍的風評原本就不好,現在整的整個院子都臭了,鄰居們罵罵咧咧,再也不管他們。
只是經他們這麼一鬧,整個大雜院都充滿了屎味。
林家四人肚子終於不痛回到家裏後,鄰居的咒罵聲依舊不停。
傅西洲此時已經到了張會民家。
張會民剛吃過飯準備睡覺,見傅西洲來還挺意外的。
“你咋過來了?”
傅西洲說:
“發生了點事情,沒地方去,想叨擾一下,借住一晚。”
“得,說這話就生疏了嗷,我家就是你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張會民熱情地將他拉進來,
“怎麼了?你那養父母又罵你了?”
傅西洲點頭,“差不多吧。”
張會民嘆氣,
“我就說,你那養父母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早該跟他們分開了。”
傅西洲喝了口水,看着自己這個上輩子唯一真心對他的朋友。
上輩子他下鄉最困難的時候,實在沒辦法,他寫信給張會民求助。
張家那會兒已經家道中落,也是困難,但他還是給他寄了厚厚一疊糧票跟二十張大團結。
這個恩他記了好久,打算等以後有機會再還。
可惜,他才剛回城,張會民就被槍斃了。
原因是被一個寡婦陷害。
傅西洲想起張會民是在他下鄉的兩天後遇到這個寡婦的。
那寡婦跟別的男人亂搞肚子裏已經揣了娃,看中張會民的父親是副廠長,就給他設計仙人跳。
張會民沒辦法,只能娶了寡婦,後又喜當爹。
短短兩年,寡婦給他戴了無數頂綠帽子,後面不滿意張會民的父親下崗,直接陷害張會民通敵叛國,僞造證據,害他被槍斃。
傅西洲實在不忍心看着張會民重走上輩子的路,他開口道:
“會民,我跟你說個事,你別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