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血月升起第四日
三重血月的光芒經過四天沉澱，在地獄的天空中凝結成了一層實質的血色光暈。那光暈緩慢旋轉，像一只巨大而慵懶的眼睛，漠然俯視着下方正在集結的軍隊。
冥都城外的荒原上，兩支風格迥異的軍團正在匯合。
東側，是林默的終焉軍團。雖然經歷血月之戰損失慘重，但經過三天緊急補充和整編，數量恢復到十五萬。最前排是三萬重甲骷髏組成的盾牆，盾牌由地獄黑鐵混合陣亡者骨骼鍛造，表面刻滿抵御神性能量的符文。其後是五萬混合部隊：僵屍、幽靈、屍巫、吸血鬼，以及最新補充的“骸骨投石車”——這些投石車拋射的不是石塊，而是壓縮的怨魂球，命中後會爆發大範圍精神沖擊。
空中，三百骨龍和兩百鬼龍組成編隊。鬼龍是新進化出的兵種，由吞噬了大量神性殘骸的骨龍變異而來，體型更大，骨翼上覆蓋着暗紅色的肉膜，噴吐的龍息帶有“存在削弱”效果。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中軍的一萬“重生者騎士”。他們騎着冰霜夢魘（海拉軍團倒戈後留下的坐騎被改造而成），身披暗紅與冰藍交織的鎧甲，長槍尖端燃燒着幽藍色的火焰——那是蘭娜瑟爾親自設計的“幽冥冰焰”，對神聖屬性有額外傷害加成。
西側，是巴爾帶來的炎魔軍團。
數量只有八萬，但每一名士兵都散發着灼熱的氣息。最前方是三千“熔岩巨獸”，這些高達十米的龐然大物由凝固岩漿構成，行動時地面都會熔化。其後是三萬炎魔步兵，它們手持燃燒的巨斧或長矛，眼中跳動着暴虐的火光。再後面是兩萬“火元素施法者”，能集體施展覆蓋戰場的火焰風暴。
空中部隊是五百“烈焰飛龍”——這些飛龍沒有血肉，完全由火焰和骨架構成，飛行時會拖出長長的火尾，所過之處空氣都在扭曲。
兩支軍隊中間，留出了一條寬百米的通道。
通道盡頭，臨時搭建的指揮台上，林默和巴爾並肩而立。
“你的兵，太‘冷’了。”巴爾看着終焉軍團，咧嘴笑道，“死亡的氣息太重，看着就讓人不舒服。”
“你的兵，太‘熱’了。”林默回敬，“地獄本來溫度就高，你們一來，我手下那些僵屍都快被烤幹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大笑。
笑聲中卻都帶着凝重。
因爲他們都知道，即將到來的敵人，不是靠調侃就能對付的。
“他們還有多久？”巴爾問。
林默抬頭看向天空。在他的死亡視界中，地獄與主世界的空間壁壘上，三個巨大的“破口”正在緩慢擴大。破口邊緣流淌着金色、銀色和灰色的神性光輝，那是三位主神穿過壁壘時留下的痕跡。
“最多兩小時。”林默說，“雅典娜在計算最優降落坐標，阿波羅在淨化地獄的污穢氣息，塔納托斯……在安撫此地的死亡法則，防止它們倒向我。”
巴爾冷哼：“塔納托斯那個叛徒。當年墨爾斯把他從一個卑微的引魂使提拔到從神之位，結果他在最關鍵的時刻從背後捅了墨爾斯一刀。今天，我要親手捏碎他的神核。”
“他交給你。”林默點頭，“阿波羅我來對付。雅典娜……”
他頓了頓：“她是智慧與戰爭之神，不會輕易下場。但如果她出手，我們必須有應對方案。”
“你的‘那個’準備好了嗎？”巴爾壓低聲音。
林默摸了摸胸口。在那裏，星隕之刃以能量形態融入他的身體，與心髒同步跳動。劍身內部，三塊神格碎片（死亡、重生、以及從海拉那裏間接獲得的少量寒冬權柄）正在緩慢共鳴。
“差不多了。”他說，“但還缺一個契機。”
“什麼契機？”
“真正的死亡威脅。”林默眼中暗金色光輪緩緩旋轉，“只有在生死邊緣，碎片才會徹底融合。”
巴爾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比墨爾斯還瘋。他是理想主義，你是……賭命主義。”
“因爲我沒什麼可輸的。”林默微笑，“除了這條命，其他都是撿來的。”
兩人不再說話，靜靜等待。
一小時後·地獄邊緣
空間撕裂。
不是一道縫隙，而是三道貫穿天地的光柱，從虛空深處直插地獄的血色大地。
第一道光柱純金色，落地點距離冥都五十裏。光柱散去後，阿波羅現出身形。他身穿白金色神甲，背後懸浮着十二輪微型太陽，手中握着光弓“日冕”。他的目光掃過戰場，所過之處，低階亡靈直接汽化，連灰燼都沒留下。
“污穢之地。”阿波羅皺眉，“連空氣都充滿了死亡和腐敗的味道。”
第二道光柱銀灰色，落在阿波羅左側三十裏處。塔納托斯從陰影中走出，他依舊籠罩在黑袍中，手中的青銅鐮刀“永眠”滴落着黑色的液體——那是神血，不知是哪個倒黴神明的。他的出現讓戰場上的亡靈一陣騷動，那是下級死亡神職者面對上級時的本能畏懼。
第三道光柱七彩流光，落在兩人正中。雅典娜緩緩降落，她身着銀甲，頭戴智慧頭盔，左手持埃癸斯神盾（盾面中央是美杜莎的頭顱），右手握尼刻長矛。她沒有看戰場，而是抬頭看向血月，眼中數據流瘋狂閃爍。
“三重血月還有二十六天達到峰值。”雅典娜的聲音冷靜如機械，“地獄死亡能量濃度是平時的三點七倍，對亡靈類生物有百分之四十的全屬性加成。但對我們有壓制——神力消耗會增加百分之二十。”
阿波羅冷哼：“那又如何？一群螻蟻，就算加強十倍也是螻蟻。”
“不要輕敵。”雅典娜看向冥都方向，“那個繼承者，在三天前以從神之身施展了概念抹除，清空了海拉十萬大軍。雖然取巧，但確實是真神級的攻擊。”
塔納托斯嘶啞開口：“他身上有墨爾斯的氣息……還有別的。某種……不屬於這個宇宙的東西。”
就在這時，第四道——不，是第四和第五道光柱同時落下。
一道深藍色，一道淺藍色。
深藍色光柱中走出一位手持三叉戟的魁梧神明：波塞冬麾下大將，海將軍特裏同。他身後跟着三百名海神軍精銳——這次不是亡靈，而是真正的海界戰士，身披珊瑚甲，手持珍珠長矛。
淺藍色光柱中走出的卻是一個誰也沒想到的身影：海拉。
她換了一身樸素的灰色長裙，冬寂權杖已斷，手中空空如也。臉色蒼白，金藍異瞳中沒有了往日的凌厲，只剩下疲憊和……某種決絕。
“你居然敢來？”阿波羅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宙斯陛下傳召，我不得不來。”海拉聲音平淡，“而且……我也想親眼看看，那個繼承者會怎麼死。”
雅典娜深深看了海拉一眼，沒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
“前進。到冥都城下十裏處停下，給他們最後一次投降的機會。”
五位神明（或神明代表）帶着各自隨從，開始向冥都推進。
他們的移動方式很特別：不是步行，而是空間在他們腳下自動縮短。看似緩慢的步伐，每一步卻跨越數裏距離。這是神明的特權——“縮地成寸”，對空間法則的初步運用。
十裏距離，十步即至。
冥都城下·最後通牒
當五位神明在城前十裏面前停下時，冥都城牆上的守軍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那不是海拉那種冰冷的死亡威壓，而是更宏大、更本質的“存在層級”壓制。就像二維生物面對三維存在，即使對方不刻意施壓，本身的存在形式就會讓低維者感到窒息。
城牆上，不少骷髏戰士開始顫抖，關節發出咯咯的聲響。僵屍們本能的想要後退，但被身後的督戰隊擋住。只有重生者騎士和死亡騎士還能保持陣型，但也個個臉色凝重。
指揮台上，林默和巴爾同時站起。
“我出去。”林默說。
“我也去。”巴爾抓起焚世之劍，“不能讓那幫僞神以爲我們怕了。”
兩人躍下城牆，踏空而行，來到陣前，與五位神明隔着一裏距離對峙。
一裏，對神明而言等於面對面。
“地獄的叛逆者們。”阿波羅率先開口，聲音通過神力放大，傳遍整個戰場，“奧林匹斯神系正式通告：立即交出墨爾斯的神格碎片，解散非法集結的軍隊，冥都交由塔納托斯接管，炎魔軍團返回熔岩地獄永世不得外出。如此，可免一死。”
林默笑了：“條件還挺多。那如果我們拒絕呢？”
“拒絕？”阿波羅身後的十二輪微型太陽同時亮起，“那就淨化。”
“淨你媽！”巴爾怒吼，焚世之劍指向阿波羅，“三百年前你們就是這麼說的！結果呢？墨爾斯死了，他的理想被你們污蔑成邪說，他的追隨者被你們趕盡殺絕！現在，你們還想再來一次？”
塔納托斯上前一步，黑袍無風自動：“巴爾，你本可以在熔岩地獄安度餘生。爲什麼要出來送死？”
“因爲老子受夠了！”巴爾周身岩漿噴涌，“這三百年，我每天閉眼都能看到我兒子們戰死的畫面！看到我副官在太陽神火裏哀嚎！今天，我要替他們討回血債！”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就在戰鬥一觸即發時，雅典娜突然開口：“繼承者，你叫什麼名字？”
林默看向這位智慧女神：“林默。”
“林默……”雅典娜重復這個名字，眼中數據流閃爍，“來自異界的靈魂，意外獲得墨爾斯的遺產，二十天內從凡人晉升從神，三天前擊潰海拉十萬大軍。你的成長軌跡，不符合任何已知的命運模型。”
“所以呢？”
“所以你是個變數。”雅典娜說，“而變數，通常只有兩個結局：被納入體系，或者被清除。我現在代表奧林匹斯神系，給你第三條路——”
她舉起長矛，矛尖指向林默：“加入我們。交出碎片，但保留冥都統治權，成爲神系的次級死神。你可以繼續研究墨爾斯的輪回理論，但在神系監督下進行。這是你唯一能活命，也能保全追隨者的選擇。”
這個條件，比阿波羅的寬鬆太多。
城牆上的守軍都屏住呼吸，看向林默。
海拉也看向林默，眼神復雜。她知道，如果當年墨爾斯接受類似的條件，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悲劇。
林默沉默良久。
然後他笑了。
“聽起來不錯。”他說，“但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信不過你們。”林默的笑容變冷，“三百年前，你們也是這樣許諾墨爾斯的吧？結果呢？在他交出部分研究成果後，你們轉頭就發動了神戰。歷史會重演，雅典娜。而我不想像他那樣，到死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雅典娜眼中閃過一絲遺憾：“所以你選擇戰爭。”
“不。”林默搖頭，“是你們選擇了戰爭。從你們踏入地獄的那一刻起，戰爭就已經開始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做了個手勢。
城牆上，守墓人（剛剛從沉睡中蘇醒）猛地揮動記憶權杖——雖然杖身已碎，但核心還在。
“再現——墨爾斯最終神術：輪回禁域！”
以冥都爲中心，半徑五十裏的範圍內，空間開始扭曲。
不是物理層面的扭曲，而是法則層面的重構。死亡法則被強化到極致，生者法則被暫時屏蔽，時間流速開始紊亂，空間結構變得不穩定。
這是墨爾斯當年研究的終極防御/攻擊一體神術：將一片區域暫時轉化爲“微型輪回系統”，在這個系統內，死亡不是終結，而是新的開始——己方戰死者會迅速“轉生”爲更強大的亡靈形態，而敵方戰死者則會陷入永恒的輪回折磨，無法真正死去，也無法真正活着。
當然，現在的版本是殘缺的，效果只有原版的十分之一，而且最多維持三小時。
但已經足夠改變戰局。
“動手！”阿波羅第一個反應過來，光弓拉滿，十二輪微型太陽融入箭矢，“日冕之矢·淨化！”
箭矢離弦，化作一道橫貫天地的金色光柱，直射林默！
幾乎同時，巴爾動了。
焚世之劍高舉，劍身爆發出能融化神鐵的熾熱：“炎魔的憤怒！”
他一劍斬向那道金色光柱！
火焰與光芒的對撞，產生了連神明都要眯眼的爆炸。沖擊波橫掃方圓十裏，地面被刮掉三尺，無數低階亡靈在這餘波中化爲飛灰。
而這也拉開了戰爭的序幕。
“終焉軍團，進攻！”蘭娜在城牆上高喊。
“炎魔軍團，碾碎他們！”巴爾的副官——一位三頭炎魔領主咆哮。
十五萬亡靈與八萬炎魔，如兩道黑色的洪流，沖向五位神明及其隨從。
而五位神明這邊——
阿波羅繼續拉弓，每一箭都能清空一片扇形區域的敵軍，但箭矢很快被巴爾的火焰攔截。
塔納托斯揮舞鐮刀，每一次揮砍都能斬斷數百亡靈的存在鏈接，但那些亡靈在輪回禁域的效果下，又會迅速重組，只是變得虛弱。
特裏同率領海神軍結成戰陣，三叉戟每次刺出都會引發海嘯虛影，將大片敵人沖垮。但他們也陷入重圍——亡靈太多了，殺不完。
海拉……她沒有出手，只是靜靜站在戰場邊緣，看着這一切。
雅典娜也沒有直接參戰。她懸浮在半空，智慧頭盔全功率運轉，正在分析輪回禁域的運行規律，尋找破綻。
戰爭進入白熱化。
每分每秒都有成千上萬的士兵倒下。亡靈化爲骨灰，炎魔炸成岩漿，海神軍被撕碎，神明的隨從在圍攻中隕落。
這是一場消耗戰。
而消耗戰，對神明一方不利——他們的神力有限，而地獄的亡靈無窮無盡。
“必須破掉那個禁域！”阿波羅對雅典娜喊道。
“再給我三分鍾。”雅典娜眼中數據流已快到肉眼無法捕捉，“我找到弱點了……禁域的核心是冥都地下的輪回神殿廢墟。只要摧毀廢墟，禁域自破。”
“我去！”塔納托斯脫離戰團，化作一道陰影直撲冥都。
“攔住他！”林默想要追擊，但被阿波羅的箭雨拖住。
眼看塔納托斯就要沖入冥都——
一道冰藍色的身影突然擋在他面前。
是海拉。
“讓開。”塔納托斯嘶啞道。
海拉搖頭：“我欠墨爾斯一條命。今天，還給他。”
她雙手張開，金藍異瞳同時亮起。雖然沒有權杖，但她還有本源神力——死亡與寒冬的融合。
“永凍·終焉挽歌。”
以她爲中心，絕對零度的寒潮爆發。這不是攻擊塔納托斯，而是……攻擊她自己。
她在燃燒神核，釋放所有的生命與神力，化作一道橫亙在塔納托斯與冥都之間的冰牆。
那冰牆不是實體，而是凍結的時間、空間和概念。塔納托斯的陰影形態撞上冰牆，速度驟減，像是陷入琥珀的蟲子。
“你瘋了？！”塔納托斯又驚又怒，“燃燒神核，你會神魂俱滅，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我知道。”海拉的身體開始透明化，但她笑了，那笑容中有解脫，有釋然，“三百年前我選了苟活，今天……我選尊嚴。”
冰牆越來越厚，塔納托斯徹底被困住。
而海拉，在最後一刻，回頭看了林默一眼。
那眼神裏有歉意，有祝福，還有……一絲羨慕。
然後她徹底消散。
金藍色的光點如雪花般飄落，落在戰場上，落在亡靈身上，落在林默手中。
光點融入星隕之刃。
劍身一震，第四道紋路——冰藍色的寒冬紋路——緩緩浮現。
海拉用最後的生命，將她的寒冬權柄，送給了林默。
“不——！！！”塔納托斯咆哮，瘋狂攻擊冰牆。
但已經晚了。
三分鍾到了。
雅典娜找到了輪回禁域的精確弱點坐標，她舉起長矛，矛尖凝聚着能洞穿世界壁壘的智慧神力。
“就是現在——破！”
長矛擲出，化作一道七彩流光，射向冥都地下某處。
如果命中，輪回禁域將瞬間崩潰，冥都也將從地基開始崩塌。
林默想阻止，但阿波羅的箭矢死死纏住他。
巴爾想攔截，但特裏同和海神軍拼死拖住。
眼看長矛就要命中——
一個誰也沒想到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長矛的軌跡上。
是丘比特。
那個一直躲在狄俄尼索斯身後，喜歡惡作劇的小愛神。
他展開稚嫩的翅膀，手中握着小巧的金弓，臉上帶着天真又堅定的表情。
“雅典娜姐姐，停手吧。”丘比特說，“這場戰爭……已經死了太多人了。”
“讓開，丘比特！”雅典娜喝道，“這不是遊戲！”
“我知道不是遊戲。”丘比特拉開金弓，弓弦上凝聚的不是愛神之箭，而是……一道粉紅色的屏障，“所以我才要阻止。愛不應該帶來戰爭，媽媽說過。”
長矛撞上屏障。
沒有爆炸，沒有沖擊。
長矛……停下了。
不是被擋住，而是被“軟化”了。智慧神力的銳利被愛神神力的溫柔中和，長矛懸在半空，既無法前進，也無法收回。
“你……”雅典娜眼中第一次出現震驚，“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
丘比特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顆門牙的笑容：“我一直都很強啊，只是懶得用。而且——”
他看向遠處，那裏，醉醺醺的狄俄尼索斯正朝他舉杯致意。
“——酒神哥哥把他的‘狂歡神力’借給我了。他說，要打就打個痛快，別磨磨唧唧的。”
戰場陷入詭異的寂靜。
所有人都沒想到，奧林匹斯神系內部，會出現這樣的“叛變”。
趁此機會，林默脫離戰團，閃身出現在雅典娜的長矛前。
他伸手，握住矛身。
死亡神力涌入，將智慧神力一點點逼退、轉化、吸收。
三秒後，長矛消散。
而林默的氣息，又強了一分——他吸收了部分智慧神力的本質。
“看來，”林默看向臉色鐵青的雅典娜，“你們的聯盟，沒有想象中堅固。”
雅典娜深吸一口氣，收回目光中的震驚，恢復冷靜：“確實。但即便如此，你們依然沒有勝算。”
她看向阿波羅，看向塔納托斯（後者終於打破冰牆脫困），看向特裏同。
“第二階段。動用神國投影。”
四位神明（代表）同時點頭。
他們開始吟唱古老的神言。
天空，撕裂了四道更大的口子。
四座神國的虛影，開始降臨地獄。
阿波羅的“太陽神庭”，塔納托斯的“永眠之域”，雅典娜的“智慧聖殿”，波塞冬的“海皇宮”（特裏同召喚的弱化版）。
當神國投影完全展開時，戰局的天平，再次傾斜。
因爲神國之內，神明……是無敵的。
至少理論上是這樣。
林默看着四座神國虛影，感受着其中浩瀚的神力波動，知道真正的考驗，現在才開始。
他握緊星隕之刃，劍身上四道紋路（死亡、重生、寒冬、智慧）同時亮起。
“巴爾。”他輕聲說。
“在。”炎魔之王來到他身側。
“敢不敢陪我……屠一次神？”
巴爾咧嘴，熔岩從嘴角滴落：“老子等了三百年，就等今天。”
兩人同時沖天而起，主動沖向四座神國。
身後，是燃燒的冥都，是廝殺的軍團，是血月注視下的地獄。
而前方，是奧林匹斯的衆神，是三界秩序的守護者（或者說，既得利益者）。
這場戰爭，已經不再是爲了生存，或是爲了復仇。
而是爲了……
一個可能性。
一個讓三界變得更好的，渺茫的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