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心跳吵醒的。

不是鬧鍾,不是室友,而是胸腔裏那顆小心髒,“咚咚咚”敲得像有人在裏面打war drums。

我翻了個身,盯着天花板愣了三秒。

——哦,對,今天我要給一群世界級反派上課。

剛想閉眼再裝死五分鍾,視線不小心往旁邊一偏,瞥到了書桌上的小鏡子。

鏡子裏,我亂糟糟的睡姿和炸毛不值一提,最顯眼的是——

自己頭頂那根粗得離譜的“條”。

【顏色:深紅】

【狀態:直播社死倒計時】

【備注:大型公開處刑前夕】

我:“……”

好家夥,連系統都看不起我。

我試圖用意念把那條從紅色想成綠色,毫無效果,只把自己弄得更困。

“醒了?”

門外響起輕微的敲門聲。

我披着軍訓時練就的屍體彈坐技能,從床上彈起來:“在!”

門被推開一條縫,撒加探頭進來,金發有點亂,大概也是剛醒沒多久。

“早餐。”他抬手晃了晃手裏的袋子,“怕你緊張吃不下,就沒點太油的。”

我看了一眼掛鍾,才發現自己起得比鬧鍾早了整整半小時。

“謝了。”我把昨晚開到一半的《反派失敗學·吐槽綱要》往書堆裏一塞,努力裝出一副“我很淡定”的樣子,“我其實,還——”

“很緊張?”撒加接話,嘴角微微一勾。

我幹笑兩聲:“……略略。”

他走過來,把早餐放到桌上,瞄了一眼鏡子裏的我,又瞄了眼我頭頂那根紅得發亮的條,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你現在就很‘亮眼’。”

“謝謝,我也覺得自己像個待會兒要被射爆的血條。”我扶着額頭,“說真的,如果我現在突然暴斃,系統會不會判斷爲‘課堂前自然死亡’,不用交作業?”

“你可以試試。”撒加淡淡道,“不過我不建議。”

他坐到對面的椅子上,拆開早餐盒子,遞給我:“吃點東西,哪怕待會兒上台前吐出來,也比空腹暈倒強。”

“……”

我被他這種淡定到有點詭異的關心逗笑了,拿起筷子:“你真會安慰人。”

“這是經驗之談。”他聳聳肩,“以前要被處決前,教皇府的飯菜總是格外豐盛。”

“……”

謝謝你把氣氛搞得更死亡一點。

不過,能在一個把“處決”說得這麼雲淡風輕的人面前,抱怨自己要上講台社死,也算是一種反向鼓勵。

我捧着粥碗,沉默了幾秒,忽然問:“你昨天說,會幫我‘壓場面’,還算數嗎?”

撒加看了我一眼,眼神很認真:“當然。”

“你只管往死裏說。”

他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其他的——交給我。”

那一瞬間,我頭頂那根深紅的條,似乎悄悄往下掉了一小格。

……行吧,反正橫豎都是死,能多拿一個黃金聖鬥士當保鏢也不虧。

去教學樓的路上,浮空橋依舊懸在故事之海上空。

今天的海安分得多,沒有昨晚那種到處炸泡泡的景象,只是靜靜翻涌,偶爾有一兩個小光點浮上來,在橋下的結界膜上“啵”的一聲散開。

我不太敢多看——昨天才剛被撒加提醒“會頭暈”,今天腦子得留着講課用。

只是餘光裏,還是捕捉到幾個熟悉的人影。

宇智波斑獨自走在另一側橋上,一身制服也能穿出戰場披風的味道。他側頭看了一眼故事之海,神色古井無波。

多弗朗明哥帶着一群手下,一邊走一邊打電話似的和什麼人討論“地下賭場新開的分店”。

無慘披着鬥篷,撐着一把遮陽傘——學院的太陽對他來說當然沒殺傷力,但心理陰影大概已經成固定動作了。

他們頭頂的條,大多是平靜的淺綠,偶爾某個閃成黃色,被附近人打一眼就又緩慢掉回去。

……看來真正慌的是我。

“甄命苦同學。”

走到主校島中央廣場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側邊響起。

我條件反射一縮:“到!”

回頭一看,是藍染。

他穿着標準學院制服外套,袖子挽到手肘,看上去比講台上那套正式裝扮要隨意一點,手裏拿着一疊文件,像是剛從學生會出來。

旁邊有幾個學生會成員跟着,看到他停下,都自覺地往旁邊退了一步。

“早上好。”藍染沖我點頭,“準備得怎麼樣?”

“還能活着吃早餐。”我努力保持嘴角不抖,“應該還算……有準備。”

“那就好。”他笑了笑,“別太緊張。”

他頓了頓,補了一句:“他們不缺一個崇拜者,缺的是一個肯把他們當人看的旁觀者。”

“……”

這句話挺危險的。

因爲“把他們當人看”這幾個字,聽着像是誇獎,細想又有點刀子。

“上節課的記錄你看了嗎?”藍染隨口問。

“看了。”我想到那份《彈幕統計》,眼神有點復雜,“學到了很多……旁觀者的惡意。”

“那不叫惡意。”

藍染笑意溫柔:“那叫誠實。”

說完,他抬手看了看時間:“上課快開始了,我先去老師席。”

“加油。”

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我不自覺地瞄了一眼他頭頂。

——一根穩穩的綠條,像圖表中的“標準線”。

平靜、穩定、幾乎沒有波動。

這個人無論什麼場合,都不會輕易失控。

某種意義上,比起那條讓人心累的深紅,我更怕這種穩定的綠色。

101教室今天異常熱鬧。

感覺比昨天還要滿,人家聽課是擠公交,這邊是擠世界災難預備役。

我一進門,就被無數視線掃了一遍。

“在這兒。”

撒加坐在昨天差不多的位置,拍了拍旁邊的空位。

我剛坐下,背後就傳來某人的長音調調:

“呀——小同學今天的氣色不錯嘛。”

我不用回頭都知道誰。

“謝謝。”我面無表情,“你別笑得那麼開心,我壓力會更大。”

西索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往椅背一靠:“我只是很期待。”

“畢竟,能當衆點評反派失敗的機會,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而且是戰五渣哦,嘖嘖。”

他那副“要不是你站上去,我都想報名”的語氣,真是典型的看戲不嫌事大的觀衆。

我翻了個白眼。

前排,弗利薩已經坐好了,雙腿交疊,一副“本大爺看你怎麼罵”的表情,尾巴甩得比平時更快一點。

他頭頂的條比昨天黃了一點,像是預感到今天要被公開處刑。

好消息是,他沒紅。

壞消息是——

我自己那根,估計已經快紫了。

“同學們安靜。”

比克從後門進來,教鞭往桌上一敲:“上課。”

吵鬧聲立刻收了一半。

“今天這節《反派失敗學》,我們換個新玩法。”

比克掃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勾:“由你們的一位同學——甄命苦,來做主講。”

教室安靜了兩秒,隨即爆出一陣竊竊私語。

“就是昨天那個說‘不冤’的?”

“戰五渣還敢當講師?”

“聽說被敘事研究所單獨叫過去了。”

“你們說老師是不是想拿她做反面教材?”

我深呼吸,站起來。

腿,居然沒有抖。

大概是因爲抖的那部分已經被恐懼麻木了。

走上講台的那幾步路,簡直像走刑場。

只是刑場邊上的觀衆,不是普通吃瓜群衆,而是一群如果放回原世界,隨便一個都能把地球刪庫跑路的家夥。

“甄命苦同學。”

比克把教鞭往我手裏一塞,“黑板交給你。”

他自己往旁邊一站,雙手抱臂,一副“我只是旁聽”的悠閒樣。

藍染坐在前排教師席,手邊放着一本打開的筆記本,神情看起來很專注。

我在講台上站定,先默默在心裏給自己念了三遍:“你行的你行的你行的。”

然後轉身,面對一整教室的反派們。

“咳。”

我清了清嗓子:“那、那個……大家好,我叫甄命苦。”

“戰力E,智力暫評B+,X班。”

底下有人輕笑一聲。

我自嘲式地點點頭:“是的,就是你們系統上看到的那個敘事異常體。”

“今天由我來承擔這個……大型社死任務。”

幾個人被“社死”兩個字逗樂,笑聲把原本繃得太緊的氣氛稍微拉鬆了一點。

“比克老師讓我來講,是因爲——”

我抬手,在黑板上寫下四個大字:

【主角光環】。

“我曾經,是你們那些故事的觀衆。”

“從觀衆席的角度看,你們失敗的時候,觀衆們都在說些什麼?”

我背對着他們,把從藍染那邊拿到的《彈幕統計》裏最常見的幾句,刷刷寫在黑板另一側:

——【這波不冤】

——【你別說了快補刀】

——【又開始回憶童年,這人要死了】

——【話多死得快】

——【編劇抽風?】

——【你活該】

黑色的粉筆字,在白板上顯得格外刺眼。

我轉過身,看了一眼台下。

斑的神色沒有明顯變化,只是微微挑了下眉。

多弗朗明哥笑得更大聲了,夜神月臉上閃過一瞬不悅,弗利薩則已經黑着臉了。

“這些話,”我抬起粉筆,點了點第一句,“你們聽着可能不舒服。”

“我當年在屏幕前,也這麼罵過。”

我頓了一下,直截了當:

“但問題是——”

“你們的失敗,很多時候真的不冤。”

教室裏的空氣又緊了一瞬。

好在我腦子還在線,趕緊補刀補完整:

“不冤,不是說你們該死,或者你們本質很爛。”

“而是從‘故事結構’和‘你們自己的選擇’來看,那一刻的失敗,幾乎是寫死在劇情裏的。”

“因爲這上面這幾個東西——”

我在“主角光環”四個字下面,快速畫了一個簡單的四象限。

“羈絆加成、絕境反彈、嘴炮洗白、回憶殺死亡預警。”

四個象限,一格一個詞。

“我們先說簡單的。”

我指着“回憶殺死亡預警”:“你們有沒有發現——”

“一旦有人在大決戰前開始回憶童年、回憶初戀、回憶理想,那人基本上就要死了?”

教室裏傳來幾聲憋笑。

有人不自覺地摸了摸後腦勺,顯然對號入座了。

“尤其是反派。”

我繼續,“主角回憶童年,會觸發‘我要保護大家’的羈絆加成。”

“反派回憶童年,觀衆會說一句——‘行了,給他一點體面的死法吧’。”

“說白了,這是規則在告訴你:你這個角色的故事,要結束了。”

我沒有說“因果律”三個字,只用“規則”含糊帶過。

“再說嘴炮。”

我在第二格“嘴炮洗白”上重重點了一下:“這是你們所有人最愛幹的事。”

“明明可以補刀的時候——”

我朝前排一個人看過去,“你們偏要站在那兒講五分鍾自己的理想,解釋自己的招式原理,順便嘲諷一下對手家人。”

所有人下意識把視線往弗利薩那邊掃。

弗利薩臉上青筋又跳了一下。

“結果呢?”

我攤手:“你們把自己的技能CD、弱點和心理漏洞,全都用嘴講給主角聽了。”

“主角一邊挨揍一邊上課,等你講完,‘升級’提示音一響,人家光環套上來,反打的時候,招招打在你講過的地方。”

“這波,不冤。”

我故意把“這波不冤”四個字說得很重。

幾個人忍俊不禁,小聲笑了起來。

弗利薩的臉黑到快跟他那身制服一個色了。

他的頭頂那根條,在我的視線裏,猛地從橙黃竄到亮橙,邊緣閃了閃。

但下一瞬間,它又穩穩停住,沒有繼續往紅色漲。

——他在憋。

很好,證明我罵到點上了。

“這些東西,”我指了指黑板,“你們當主角的時候也會用,只是你們沒有當過主角。”

“所以你們習慣站在‘自己是BOSS’的視角,完全沒意識到——你們的行爲,在觀衆和規則眼裏,其實是在一步步給主角喂BUFF。”

我轉身,在黑板另一角寫下幾個大字:

【主角光環:外掛模塊合集】

“可以簡單理解爲——”

“只要這個人被判定爲‘主角’,在關鍵節點,他就可以調用額外的‘外掛模塊’。”

“比如羈絆加成。”

我畫了一個小人,上面寫着【主角】,周圍連着幾個其他小人的線:

“隊友、戀人、師父、仇人甚至路人甲。”

“只要這些線夠多、夠深,主角快掛的時候,系統就會自動幫他爆種一次。”

“你們看過多少次這種場景——”

我模仿旁白的語氣:“‘我還不能倒下,大家都還在等着我’,然後主角突然站起來,氣焰沖天,連背景音樂都換了。”

教室裏此起彼伏地響起一陣哄笑,明顯是被戳中了同樣的回憶。

“反派有嗎?”

我攤手,“你們大部分,只有一個‘我自己’。”

“你們殺人殺得太勤,誰也不敢跟你們結成這種回路。”

“你們說要改變世界,卻從來不給任何人‘和你站在一起’的機會。”

“所以到了最後一戰的時候,主角背後站了一票人,你們背後,什麼都沒有。”

“這就是——”

我在黑板上寫下:“【羈絆加成】。”

“再說絕境反彈。”

我在另一格寫:“【瀕死開掛】。”

“你們一次次把主角打到只剩一口氣,卻總是會在最後一擊的時候,給他留一線。”

“你們說是因爲‘想看對方絕望表情’、‘想玩久一點’。”

“但對規則來說,這叫——‘給系統尋找外掛的時間’。”

“只要你們不把那一擊打下去,系統就會瘋狂翻主角設定底稿,看還有什麼沒用過的血統、隱藏技能、外力援助可以塞上來。”

“你們每往後拖一秒,就在給他增加一條存活路線。”

“這波,也不冤。”

我說到這兒,轉頭看向弗利薩。

“所以,宇宙帝王同學——”

我沖他點點頭,嘴角帶着一點禮貌的笑,“我們先以你爲第一個案例,可以嗎?”

全場目光齊刷刷轉過去。

弗利薩眯起眼,尾巴在椅子後面甩了兩下,眼神鋒利得像刀。

我看着他頭頂那根條——已經穩定在橙色和黃色之間,不上不下地晃。

如果剛才橋上那段對話沒發生,現在這條估計已經飆紅爆表。

半晌,他哼了一聲。

“哼。”

“盡管說。”

他咬牙切齒:“本大爺倒要看看,你能總結出什麼新鮮東西。”

我沖他微微鞠了一下身:“那我就——得罪了。”

黑板上,我在“弗利薩”三個字下面,列了四條:

——【把對手當玩具】

——【解釋招式原理】

——【虐殺隊友=給主角集中仇恨】

——【拖延補刀=絕境開掛窗口】

“第一條。”

我指着“把對手當玩具”:“你習慣把所有人當成低級生物,當成玩具。你享受玩弄對方的過程,不在乎對方的苦痛,不在乎對方身後那群人的恨。”

“在故事剛開始的時候,這是塑造你‘恐怖’的一部分。”

“但你忘了——”

“每一個被你輕易毀掉的星球、每一個被你隨手殺掉的手下、每一個被你嘲笑碾壓的人,最後都會被系統記進主角的‘仇恨值賬本’裏。”

“到了那一拳的時候——”

我指了一下空中假想的畫面,“那一拳不是一個人的拳,是所有被你當玩具的人的拳。”

教室裏安靜了幾秒。

很多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對號入座。

包括前排幾個看上去很冷靜的BOSS。

“第二條。”

我指着“解釋招式原理”:“你極其喜歡向對方解釋自己的能力機制,尤其是在對方已經半廢的時候。”

“你會告訴他,你能量從哪來,怎麼聚集,哪兒是死角,哪兒殺傷力最大。”

“然後主角就會在下一集裏,精準地對着你說過的‘死角’,打出來一套反制。”

“觀衆會覺得編劇牛逼,邏輯自洽。”

“可從你的角度呢?”

“你等於是自己給自己寫了‘使用說明書’,還免費發給了敵人。”

底下,夜神月不自覺地扶了扶眼鏡,表情有一瞬間的別扭。

——他大概也想到了自己當年在倉庫裏解釋死亡筆記規則的名場面。

“第三條。”

我指向“虐殺隊友=給主角集中仇恨”。

“你爲了震懾衆人,爲了證明自己的強大,很喜歡在屬下或者無辜人群中隨便開殺。”

“對觀衆來說,這很管用——大家會立刻意識到你很壞。”

“但對故事來說,這會讓主角的仇恨極其集中、極其純粹。”

“他不用再糾結你有沒有苦衷、有沒有別的選擇。”

“只要想到你殺過誰,他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往你臉上開大。”

“這對你非常不利。”

“最後一條。”

我指着“拖延補刀=絕境開掛窗口”。

“你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直接殺掉對手。”

“但你選擇——”

“把他打殘,留一口氣,在旁邊看戲,順便做做思想教育。”

“結果等你看夠了,系統那邊‘外掛下載’進度條也滿了。”

“你最後揮出的那一擊,就砸在了一個外掛加身、BGM滿格的主角身上。”

“你說你輸得冤嗎?”

我停頓了一下,緩緩道:

“從你‘想玩’的角度看,你可能覺得——‘我只是多玩了幾分鍾’。”

“但從故事的角度看——”

“那幾分鍾,就是你親手把‘必勝’的可能,從自己這邊,交到了主角那邊。”

“所以,這波不冤。”

我不避開他的視線,認真地看着他。

整個教室,出奇安靜。

弗利薩的手指狠狠抓緊了椅子扶手,指節發白。

他頭頂那根條,猛地躥上橙紅交界,閃爍了兩下。

我心裏一緊,幾乎條件反射想往旁邊躲。

但下一秒,那根條又硬生生壓了回來,最後穩定在深橙色。

他盯着黑板上的那幾行字,咬牙,發出一聲極輕的冷笑。

“呵。”

“臭丫頭。”

他緩緩吐出字來:“你說的每一條,本大爺都很想反駁。”

“不過——”

他把“很想”兩個字咬得很重,話鋒一轉,“目前爲止,還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

我愣了一下。

教室裏爆出一陣小小的譁然。

“也就是說——”

他抬眼,紅瞳裏帶着一絲危險的笑意,“你最好在後面繼續保持這個水平。”

“否則——”

他尾巴輕輕一甩,“本大爺可會親自上台拆你的邏輯。”

這話聽起來像威脅,其實……某種程度上是一種承認。

承認我剛才那一通“彈幕式輸出”,並不只是罵爽,而是有點東西。

我深吸一口氣,沖他微微點了點頭:“謝……謝弗利薩同學的指導。”

“繼續。”

他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教鞭在講台邊緣“啪”地輕輕敲了一下。

比克的聲音從側邊傳來,帶着一點難得的贊許:“到目前爲止,還不錯。”

“第一位案例對象看上去還沒打算把你打飛出教室。”

“那我們可以進入——第二位。”

他掃了全場一圈,目光在某個方向停了停。

“撒加。”

全教室的視線,幾乎是整齊地轉向坐在我原來那一排的金發聖鬥士。

我順着看過去。

撒加安靜地坐着,表情淡淡,眼裏有些什麼東西在翻涌。

我看到,他頭頂那根條——

從穩定的淺黃,緩緩往上竄了一格,變成了橙色。

“接下來——”

比克看向我,抬了抬下巴。

“甄命苦同學。”

“給大家講講,這位‘雙重人格的前教皇’,當年是怎麼一點點把自己送上絕路的。”

全場空氣瞬間又緊繃起來。

我手裏的粉筆悄悄攥緊了一點。

——輪到更難的那部分了。

我抬眼,看向撒加。

他沒有躲開,只是對我,輕輕點了點頭。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手裏這根粉筆比任何武器都重。

“好。”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在黑板上寫下第二行大字:

【案例二:撒加——把一切推給命運的失敗者】

粉筆在黑板上劃過,發出清脆的聲音。

台下安靜得仿佛連呼吸聲都能數清。

我握緊粉筆,開口:

“第二個,我們來說一說——”

“‘我別無選擇’這句話,有多危險。”

猜你喜歡

趙瑟初周京陌大結局

喜歡豪門總裁小說的你,有沒有讀過這本《重生才知,溫柔老公他又野又陰溼》?作者“掌心有顆糖”以獨特的文筆塑造了一個鮮活的趙瑟初周京陌形象。本書情節緊湊、人物形象鮮明,深受讀者們的喜愛。目前這本小說連載,趕快開始你的閱讀之旅吧!
作者:掌心有顆糖
時間:2025-12-14

趙瑟初周京陌最新章節

喜歡豪門總裁小說的你,有沒有讀過這本《重生才知,溫柔老公他又野又陰溼》?作者“掌心有顆糖”以獨特的文筆塑造了一個鮮活的趙瑟初周京陌形象。本書目前連載,趕快加入書架吧!
作者:掌心有顆糖
時間:2025-12-14

啞奴離宮嫁人,狗皇帝氣瘋了番外

精選的一篇古代言情小說《啞奴離宮嫁人,狗皇帝氣瘋了》,在網上的熱度非常高,小說裏的主要人物有江晚餘祁讓,作者是素律,無錯版非常值得期待。《啞奴離宮嫁人,狗皇帝氣瘋了》這本古代言情小說目前連載,更新了1260701字。
作者:素律
時間:2025-12-14

溫禾鏽鐵釘小說全文

男女主角是溫禾鏽鐵釘的連載職場婚戀小說《救命!我靠吸引變態在美恐活下來》是由作者“不給飯就搗蛋”創作編寫,喜歡看職場婚戀小說的書友們速來,目前這本書已更新90664字。
作者:不給飯就搗蛋
時間:2025-12-14

救命!我靠吸引變態在美恐活下來免費版

小說《救命!我靠吸引變態在美恐活下來》以其精彩的情節和生動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書迷的關注。作者“不給飯就搗蛋”以其獨特的文筆和豐富的想象力爲讀者們帶來了一場視覺與心靈的盛宴。本書的主角是溫禾鏽鐵釘,一個充滿魅力的角色。目前本書已經連載,千萬不要錯過!
作者:不給飯就搗蛋
時間:2025-12-14

蘇九月霍霆軒免費閱讀

想要找一本好看的年代小說嗎?那麼,爹媽疼養女?斷親!嫁首長被瘋寵絕對是你的不二之選。這本小說由才華橫溢的作者蹦躂兔創作,以蘇九月霍霆軒爲主角,展開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目前,小說已經連載讓人期待不已。快來閱讀這本小說,98948字的精彩內容在等着你!
作者:蹦躂兔
時間:2025-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