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這時候極爲霸道，是趙瑟初沒見過的霸道。
確實，他上輩子裝得實在太好了，大概裝得他自己都信了吧。
他怎麼不去做演員！
趙瑟初更生氣。
她咬牙盯着他，幾秒後，問他，“如果和周南裕有婚約的是另一個女人，比我更聰明，家裏條件比我更好，你也會這樣嗎？弄暈周南裕，取代周南裕和她結婚……”
對她溫柔，對她好。
愛她，一直到死的那一刻。
後面的話趙瑟初已經問不出來了，她眼睛更紅了，眼淚都快忍不住。
想到那個可能，她就好難過。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眼，周京陌心煩意亂，眉心收得很緊，“你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因爲沒有別人。
這個如果也不存在。
趙瑟初當然也知道。
可她沒有辦法不去想。
趙瑟初一直是個不怎麼懂愛的人，她對愛很麻木，也不怎麼相信愛。
所以以前，就算她愛上他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她也害怕。
害怕自己說出那些話，會成爲他日後翻臉無情時笑話她的憑據。
她怕自己成爲一個笑話。
是周京陌日復一日的溫柔和耐心，打動了她。
也是他，用死亡告訴她，沒有什麼愛是不能說出口的，沒有什麼比當下更重要。
所以，能重生回來，能再見到他。
她才會想要勇敢。
她不想再有任何遺憾。
哪怕面對有點陌生的他還說不出愛，她也努力讓他知道，她在靠近他。
可現在她感覺，她好像真的是個笑話……
趙瑟初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委屈。
眼看着她眼淚就要掉下來了，周京陌從煩惱變成了無措，他忽然想到什麼，“你不是說，你做了個夢，我們結婚了，在你夢裏我很愛你嗎？”
他克制着說這話時內心涌起的古怪情緒，同她說，“所以，哪有什麼如果，老天注定，只會是你。”
這話如果是之前他同趙瑟初說，趙瑟初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就好像真的是上天注定。
可現在，她聽他提起她的‘夢’，就更難過了。
什麼愛，都是假的！
“可你不是說，我那確實是做夢，還夢得很美嗎？”
趙瑟初拿他不久前取笑她的話回敬給他。
這明明才是他的真心話。
周京陌被她堵的一窒。
他沉默不語。
像是默認。
趙瑟初掙扎，“你放開我。”
她想要轉身去開門，想離開這裏，她現在不想看見他，她想冷靜冷靜。
可周京陌手臂鐵箍般，根本掙扎不開。
他也不說話，就是不放開她。
趙瑟初惱到極致，想也沒想抬手。
“啪”一聲。
接着，房間裏徹底安靜了。
趙瑟初眨了下眼，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她看着周京陌那瞬間冷到幾乎沒有表情的臉，覺得自己應該心慌的。
卻不知道爲什麼，一點兒也不怕。
淚眼朦朦的，看向他被她打過的側臉。
那裏剛才就有被人打過的指痕，現在更紅了。
她咬緊唇，沒說話。
不過看起來像是冷靜了。
周京陌閉了閉眼，偏頭，輕嗤。
笑自己。
因爲不知道爲什麼，被她打了臉，他竟然不覺得生氣。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甚至還覺得，有點爽！
他怕不是有病！
周京陌說不清自己的情緒，這感覺對他而言，其實也挺陌生。
他只是再看回她，問她，“可以了嗎？”
趙瑟初抬眼望他，眼淚還沒停，甚至比剛才更多了似的，好像挨打的是她。
“要是還不夠，”周京陌握住她微微顫抖的另一只手，帶到自己另一邊臉頰，輕貼上，“這邊也給你打。”
他低聲，帶着點哄，“打完了，我讓人來給你重新補妝，婚禮就要開始了。”
總之，趙瑟初現在想什麼都行，不結婚，絕不可能。
男人的手一如既往的暖。
握住她手，貼在他臉頰。
他柔和的語氣，讓趙瑟初有那麼一瞬間像回到從前。
可隨後她看見他的眼。
淡色的眼底，有藏着的欲望。
趙瑟初一眼就看懂。
趙瑟初手指輕顫了下。
她打他一巴掌而已，他在想什麼？
趙瑟初忽然就想到重生前。
現在想想，周京陌最不溫柔的時候，大概就是在床上。
他最喜歡從她身後抱着她。
將頭埋在她頸邊，叫她瑟瑟，叫她老婆，問她喜不喜歡，問她愛不愛他。
她總是咬着唇不說話。
周京陌就越是發狠。
她能忍的時候就忍着，實在忍不了的時候，也會用力推他。
可他力氣那麼大。
她推不開，又難受得厲害，便會忍不住動手去拍打他。
手朝後胡亂拍，有時候也會不經意打在他臉上。
他卻一點兒不氣，讓她轉身面對他，握住她打在他臉上的手，唇角帶着很溫柔的笑，一點點從她指尖吻到她掌心，而那雙眼就那麼直勾勾看着她。
那時候，男人眼底的欲望，濃得讓她害怕。
那感覺，和他現在眼睛裏透出的暗色，是相似的。
只是現在還沒有那麼深罷了。
趙瑟初忽然想，也許不是他太會僞裝，而是她從沒認真看過他，沒能將他看懂。
其實那時候她就該看出來的，他不如他表現出的那麼溫柔，相反，他是個攻擊性很強的人。
她早該發現的。
趙瑟初陷入回憶，那模樣一看就在發呆。
周京陌握着她的手緊了緊。
她掌心柔軟，貼在臉上，很舒服。
可她的眼神讓他感覺到有些不爽，就好像在透過他，看着別人。
他忍不住問她，“在想什麼？”
趙瑟初眼睫輕閃，本就沒停的眼淚又莫名洶涌了，她開口，帶着哭腔，“我好討厭他。”
周京陌疑惑皺眉，“誰？”
討厭誰？
他有點疑惑，他跟她說着話呢，她忽然想到什麼了？
趙瑟初垂下眼睫，不再看周京陌，看着他就好難受。
她聲音更低更輕，破碎到極致，“可是，我好想他……”
好想他。
想問問他，爲什麼騙她，爲什麼愛她……
周京陌聽清了她的話。
眼神忽的一沉，臉上的柔和徹底散去，咬牙切齒，“誰！”
——
陌：誰！到底是誰，是哪個賤男人！讓他滾出來！[○･｀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