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判這時又補了一句:“方才診脈時,發現慕夫人體內除了迷脈草,還有紅花殘留,想來是常年服用,以防真的懷孕壞了計劃。”
慕心遙癱在地上,看着謝尋眼中的恨意,突然瘋笑起來:“我不孕又如何?你謝尋也落得身敗名裂!慕家不會放過你的!”
“慕家?”蘇音晚挑眉,身後護衛已押來慕家管家,“你家老爺剛因貪墨軍餉被抄家,此刻怕是自身難保了。”
京兆尹當即下令鎖人,謝尋被公差架起時,死死盯着蘇音晚:“我不會放過你!”蘇音晚只淡淡瞥他一眼,轉身對劉媽道:“按規矩,通敵官員家眷需當衆驗身正名。”
次日清晨,京中傳開消息:前世子妃慕心遙因“常年私服禁藥致不孕,且通敵謀逆”被休,慕家滿門抄斬,謝尋追加罪責,發配北疆充軍。街頭巷尾有人看見慕心遙被趕出府時,懷裏還抱着個假肚囊,瘋瘋癲癲喊着“我有世子的孩子”。
而蘇音晚站在世子府舊址前,將那半塊藥碗碎片扔進火盆。火焰舔舐着瓷片的瞬間,她收到北疆密報:謝尋在發配途中聯絡舊部,似有異動。蘇音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在密報上敲了敲——這趟北疆之行,她倒要親自算算總賬。
謝尋被削去爵位的第三日,京郊驛站的柴房裏,他正攥着半塊生鏽的兵符,眼底滿是陰鷙。門外傳來輕叩聲,進來的是他從前的貼身侍衛,壓低聲音道:“世子,慕家還有些舊部沒被清剿,柳家賬房也藏了部分貪腐銀錢,只要您點頭,我們今夜就去劫獄,把慕小姐從流放隊伍裏救出來——”
話沒說完,謝尋猛地將兵符拍在桌上:“救她?若不是她假孕敗露,我怎會落到這般田地!”可罵完,他又想起蘇音晚遞藥碗碎片時的冷漠眼神,心頭的恨意混着不甘翻涌,“但蘇音晚不能留,她手裏握着我太多把柄,必須先除了她。”
他不知道,此刻驛站外的老槐樹上,張獵戶正搭着弓箭,箭尖對準柴房窗口。樹影裏,劉媽捧着個油布包,輕聲對暗處的蘇音晚道:“小姐,按您的吩咐,我們查了慕家老宅的地窖,找到這本加密賬冊,上面記的不只是鹽引倒賣,還有不少北狄商號的交易記錄。”
蘇音晚指尖劃過賬冊上模糊的“北疆”二字,眸色一沉:“謝尋果然還和北狄有牽扯。他現在要動我,正好順藤摸瓜。”她抬手示意張獵戶收箭,“別打草驚蛇,盯着他的人,看他們今夜要去做什麼。”
入夜後,謝尋的舊部果然分兩路行動:一路往城西流放囚車的必經之路去,想劫走慕心遙;另一路則繞去蘇音晚的宅院,手裏還提着桶煤油——竟是想縱火滅口。
可他們剛摸到蘇音晚宅院的後牆,就被埋伏的護衛按在地上。領頭的侍衛掙扎着喊:“我們是前世子的人!蘇音晚,你敢動我們?”
“前世子?”蘇音晚提着燈籠從門內走出,燈光照在她冷冽的臉上,“如今的謝尋,不過是個戴罪庶民,你們跟着他,是想連坐通敵之罪?”她蹲下身,從侍衛懷裏搜出一張紙條,上面是謝尋親筆寫的“焚宅滅口,不留活口”。
蘇音晚冷笑一聲,將紙條遞給趕來的京兆尹:“大人請看,謝尋貶爲庶民後仍不思悔改,不僅意圖劫走流放犯慕心遙,還想縱火害我。至於這本賬冊——”她把加密賬冊遞過去,“裏面的北狄交易記錄,或許能讓御史大人的徹查,再深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