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庭審結束後的第三天,法院的判決書正式送達林家。林晚星拆開信封時,手指微微顫抖 —— 這不僅是對張嵐母女罪行的定論,更是對她重生後這段抗爭時光的交代。

判決書上的字跡清晰而嚴肅:被告張嵐犯詐騙罪、職務侵占罪,數罪並罰,判處有期徒刑 5 年,並處沒收個人全部非法所得;被告蘇語柔因未滿 18 周歲,且系從犯,判處有期徒刑 1 年,緩刑 2 年,緩刑期間需接受社區矯正,同時需退還揮霍的 3 萬元林家財產。

林建國拿着判決書,手指反復摩挲着紙面,眼眶漸漸泛紅。他想起自己當初被張嵐的花言巧語蒙騙,對親生女兒的提醒置若罔聞,甚至多次責備林晚星 “不懂事”,心裏滿是愧疚。“晚星,爸爸對不起你,” 他聲音沙啞,“如果不是爸爸糊塗,也不會讓你受這麼多委屈,讓家裏陷入這麼大的麻煩。”

林晚星放下判決書,輕輕拍了拍父親的手背:“爸爸,都過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抓住李偉,把公司的損失補回來,我們一起把日子過好。” 她知道,張嵐雖然認罪,但李偉還在外逃竄,他手裏不僅握着從建國集團騙走的 5 萬元誠意金,很可能還藏着更多危害公司的證據。

當天下午,林晚星和江辰就坐在了市公安局的會議室裏。桌上攤着李偉的資料 —— 四十歲左右,中等身材,左眉骨有一道明顯的疤痕,曾因詐騙被判過 2 服刑,出獄後一直沒有穩定工作,直到張嵐聯系他,成立了恒通物資這個空殼公司。

“我們查了李偉的銀行賬戶,發現他在轉移 5 萬元誠意金後,還通過一家地下錢莊向鄰市河口市轉了 20 萬元,” 辦案民警指着電腦屏幕上的流水記錄,“收款賬戶用的是僞造身份證‘張偉’,開戶時間就在張嵐被抓的前一天,很明顯是在爲逃跑做準備。”

江辰立刻補充:“我爸從行業黑名單裏查到,李偉三年前有過偷渡到東南亞的記錄,當時沒成功被遣返了。這次他把錢轉到河口市 —— 那裏靠近邊境,很可能是想再次偷渡。”

林晚星盯着屏幕上的 ATM 取款記錄,突然指着一條凌晨 2 點的交易記錄:“你們看,這筆取款發生在河口市邊境的‘興隆超市’ATM 機,監控畫面雖然模糊,但這個人穿的藍色工裝,和恒通物資之前對外宣傳時,員工穿的工裝款式一模一樣。” 她之前整理張嵐的資料時,見過恒通物資的宣傳海報,對這件工裝印象很深。

辦案民警立刻聯系河口市警方,請求協助排查。兩地警方迅速成立臨時專案組,根據工裝線索,對河口市邊境的物流公司、廢品回收站、小工廠展開地毯式排查 —— 這類地方用工需求大,對身份審核不嚴,最容易藏匿逃犯。

排查進行到第三天,河口市警方傳來消息:在一家名爲 “鑫源廢品站” 的店鋪裏,發現了與李偉特征相符的男子,對方化名 “老王”,白天在廢品站分揀廢品,晚上就住在倉庫裏。更巧合的是,這家廢品站的老板,正是之前幫李偉注冊 “鑫源貿易” 的中間人。

“我們決定明天凌晨 3 點實施抓捕,” 辦案民警看着林晚星和江辰,“這個時間點,廢品站的人都在休息,李偉大概率在倉庫,不容易發生沖突。你們作爲關鍵證人,要不要去河口市現場?”

林晚星猶豫了一下,最終搖了搖頭:“我留在市裏等消息就好,麻煩你們務必注意安全。” 她怕自己在場會影響抓捕,也不想再直面李偉那張充滿算計的臉 —— 她現在只想盡快了結這件事,專注於修復公司和家庭。

抓捕當天凌晨,林晚星幾乎沒合眼。她每隔半小時就看一次手機,直到凌晨 4 點半,辦案民警的電話打了過來:“林小姐,李偉抓到了!過程有點驚險,他試圖翻牆逃跑,還拿鋼管反抗,不過我們的人沒大礙,只是輔警小李手臂被劃傷了一點。”

林晚星懸着的心終於落了地,連聲道謝。掛斷電話後,她走到客廳,看到林建國也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母親的照片。“抓到了就好,” 林建國抬頭看向她,眼神裏滿是疲憊,卻也有了一絲輕鬆,“明天我們去河口市,把該做的手續辦了,也去看看受傷的民警。”

第二天下午,林晚星和林建國趕到河口市公安局。李偉被關押在審訊室裏,頭發凌亂,滿臉胡茬,早已沒了之前在恒通物資 “老板” 的派頭。看到林建國和林晚星,他眼神閃爍,起初還想狡辯自己只是 “幫朋友忙”,直到警方出示資金流水、監控截圖,以及張嵐的認罪筆錄,他才徹底垮了下來。

“我錯了,我不該幫張嵐騙錢,” 李偉垂着頭,聲音嘶啞,“我本來想拿了錢,通過蛇頭偷渡到越南,已經預付了 5 萬元定金,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找到我了。” 他還供出,張嵐原本計劃讓他拿到建國集團的預付款後,就用鑫源貿易的名義,低價收購一批劣質原材料,再高價賣給建國集團,從中賺取差價。

警方根據李偉的供述,順藤摸瓜抓獲了牽線的蛇頭,搗毀了一個小型偷渡團夥,還從廢品站倉庫的暗格裏,搜出了李偉未來得及轉移的 15 萬元現金。“這些錢會優先返還給你們公司,” 辦案民警將扣押清單遞給林建國,“後續的補充偵查結束後,會把所有非法所得一並追回。”

從公安局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林晚星和林建國坐在車裏,一路無話。回到家後,林建國突然從書房拿出一個盒子,裏面裝的都是母親生前的照片和書信。

“你媽媽以前總說,我太容易相信別人,做生意容易吃虧,” 林建國拿出一張母親的照片,眼眶泛紅,“以前我還不承認,現在才知道,她是對的。這次如果不是你,林家的公司就毀了,我也成了罪人。”

林晚星看着父親顫抖的手,心裏也泛起一陣酸楚。她走過去,輕輕抱了抱父親:“爸爸,媽媽如果知道,也會原諒你的。以後我們一起,把公司打理好,也把這個家守護好。”

那天晚上,父女倆在客廳聊了很久。林建國說起自己和母親創業時的艱辛,說起林晚星小時候的趣事;林晚星也第一次跟父親提起,上一世自己是如何被張嵐母女欺騙,如何看着公司破產,如何在火海裏絕望 —— 雖然沒有明說 “重生”,但林建國從她的講述裏,感受到了女兒曾經的痛苦和恐懼。

“以後家裏的事,公司的事,爸爸都跟你商量,再也不獨斷專行了,” 林建國鄭重地說,“你媽媽留下的東西,我們一起守護。”

林晚星點了點頭,看着窗外的月光,心裏一片平靜。她知道,追捕李偉只是一個節點,修復公司的信譽、彌補過去的損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這一次,她不再是一個人 —— 她有父親的支持,有江辰的幫助,還有母親留下的勇氣和智慧。未來的路,她會走得更堅定,更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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