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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商母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沒站穩。
她扶着牆,聲音尖銳地喊道:“怎麼會這樣?你們趕緊給我去找,無論如何都要把姜芷檸給我找回來!”
掛斷電話後,商母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搶救室那扇緊閉的大門,嘴裏喃喃自語道:“這可怎麼辦才好......”
醫生也眉頭緊皺,無奈地嘆了口氣,事到如今只能先暫時穩定商時序的生命體征,一切等有新的配型之後再說。
搶救一直進行到深夜,整整六個小時,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商母在走廊裏來回踱步,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商父則坐在一旁,眉頭緊鎖,手指不停地揉着太陽穴。
後來林家的電話打了過來,當時情況緊急,他根本沒有心情顧及林漪然。
現在事故發生,他終究是要過去商量一下怎麼處理。
在他離開後,搶救室的燈終於滅了。
商時序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被醫護人員小心翼翼地推了出來,送進了重症監護病房。
任誰也不會想到,白日裏還容光煥發、意氣風發的新郎,短短一天,竟會變成這般奄奄一息的模樣。
商母看着病床上的兒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守在病房裏不肯離開。
一直到第三天早上,商時序才在昏迷中緩緩醒來。
他微微睜開眼睛,眼神有些迷茫,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清醒過來,第一句話便是:“檸檸呢?”
商母坐在一旁,聽到這個名字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她站起身來,聲音尖銳道:“誰知道她去哪了?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喪門星!”
商時序沒有理會商母的憤怒與指責,他只是默默地聽着,然後從保鏢那要來自己的手機。
果然,手機剛一開機,這幾天積攢的數不清的消息,一股腦兒涌了進來。
正巧這時,一個電話也打了進來,商時序顧不上看那些消息,果斷按下接聽鍵:“喂。”
電話那邊的人激動地開口:“商總,您終於醒了!”
“我們沒有接到姜小姐,莊園這邊的婚禮場地,還需要更換鮮花嗎?”
商時序只覺胸口泛起一陣尖銳的疼痛,像是有人用刀在裏面攪動。
他昏迷期間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商母說話,當時他迷迷糊糊的,只以爲是自己安排的人,將姜芷檸帶走了。
可現在看來,一切都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不需要了。”他握着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節都泛白了,“去找,不惜動用所有力量去找,務必要保證她的安全!”
商時序用力怒吼着,那聲音仿佛是從靈魂深處撕裂而出,帶着無盡的痛苦與絕望。
胸腔裏瘋狂叫囂着的疼痛,如洶涌的潮水般不斷沖擊着他的理智,讓他猛地咳出一口鮮血。
隨後,他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身體像是被抽幹了力氣,重重地倒在病床上。
商母嚇得頓時瞪大了雙眼,滿是驚恐與慌亂。
她手忙腳亂地按響床頭的呼叫鈴,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醫生!醫生,快過來,我兒子吐血了!”
她急得眼含淚花,整個人搖搖欲墜,險些要兩眼一黑暈過去。
商時序躺在病床上,身體隨着醫生的操作而微微顫動,可他卻仿佛感覺不到一般。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心裏充滿了悔恨。
他本來安排好一切,那天不僅是他和林漪然的婚禮,酒店裏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爲了應付家族和外界的幌子。
他還在西郊的莊園另外準備了一個場地,那裏有他精心布置的一切,有他親手挑選的鮮花,有他寫滿愛意的誓言。
等酒店這邊結束,他會帶着姜芷檸去莊園那邊,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婚禮,是他和姜芷檸愛情的見證。
所以,他還特意讓人爲姜芷檸準備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充當婚紗,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商家資金鏈斷裂,急需林家的幫助,他爲了保住商氏集團妥協和林家聯姻,沒有辦法只能出此下策。
可現在......姜芷檸失蹤了。
她一定是早就想好了,婚紗一定也是她做了手腳,就等着這個時機,徹底逃離他!
商時序絕望地躺在病床上,一時間不知該做些什麼。
什麼商家,什麼商氏集團,那些加注在他身上的枷鎖,他現在統統不在意了。
他知道他的身體舊病復發,沒有合適的配型,他能活多久都還不一定。
他現在就只想要姜芷檸,能夠平平安安回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