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子恒沉默幾秒,隨即說了一句,讓張明宇氣炸肺管子的話,“錢書記也知道這個案子了呀,要不這樣,我待會兒過去,親自跟錢書記匯報一下,您看怎麼樣呀,張秘書?”
我靠!
明知道我現在,已經不是書記秘書了,這孫子這麼欺負人嗎?
“這不是錢書記的意思,是我以個人名義,想向您詢問一下。”張明宇放低姿態,低聲說道。
“哦,這樣呀。”閆子恒的聲音,頓時變了腔調,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正在辦理中的案子,我不方便向群衆透露,這是違反原則的,張主任還請多多海涵,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掛了。”
說完,電話被無情地掛斷了。
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張明宇的嘴角,狠狠抽動了一下。
小玉連忙問道,“明宇哥,怎麼樣?”
“哦,他們正在調查。”張明宇說着話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臉,宛如被火烤一般的滾燙。
吹牛逼,吹得有點過火,這下麻煩大了!
看着張明宇,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李飛知道,這家夥在撒謊呢。
從小到大,只要一撒謊,他就會情不自禁地摸鼻子,這都已經成了定律。
“小玉,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爲的。”李飛說完,又問張明宇,“是不是,兄弟?”
盡力而爲這四個字,只強調的是態度。
至於事情能不能辦成,那就不好說了。
對於張明宇,李飛雖然寄希望於他的身上,但又完全沒有信心。
畢竟他,太年輕了。
“他們不讓大力下葬。”小玉可憐巴巴地問道,“這又該怎麼辦?”
“辦法,一定會有的。”張明宇敷衍了一句,心中暗想,等我離開了牛家,立刻就去找桃源鄉劉書記,讓他出面幫忙。
在所有這些單位的一把手中,張明宇唯獨跟桃源鄉的劉書記,比較聊得來。
薛剛在位的時候,張明宇也爲劉書記提供了不少的方便。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闖進來一群人,爲首的一個家夥,正是村支書的兒子,陳大鵬。
他撇着嘴掃視了一眼衆人之後,看向了李飛。
“哎呦,這不是李飛嘛。”陳大鵬不屑地問道,“來給你的好哥們,守靈呢?”
李飛將頭,扭向了一旁。
他和陳大鵬的恩怨,有十七八年了。
那個時候,他們都剛剛讀初一,牛大力跟陳大鵬打架,李飛仗義出手,把陳大鵬給揍了一頓。
第二天放學回家的路上,陳大鵬喊來自己陳家的兄弟們,把李飛和牛大力二人暴打一頓。
雙方你來我往,一直打到了初三。
後來,陳大鵬把自己混黑社會的大哥陳大龍搬了出來,直接將李飛的肋骨打斷了兩根,從那以後,李飛再也不敢跟陳家人叫板了。
小孩子時候的恩怨,一直延續到現在,只要有陳家人在的地方,李飛會立刻走人。
然而此時,他卻想躲也躲不掉。
“喂,我問你話呢,啞巴啦,我草。”陳大鵬來到李飛的面前,將嘴巴擠成雞屁股狀,隨後一攤口水從牙縫裏射了出來,直接滋在了,李飛的領口上。
李飛死死攥着拳頭,怒目而視。
“怎麼,還想打我呀。”陳大鵬說着,一把抓住李飛的頭發,另一只手啪啪拍着李飛的臉,“小比崽子,你現在翅膀硬了,對不?”
而在陳大鵬身後的那群人,呼啦一下,將李飛圍了起來。
張明宇眉頭一皺,低聲問身旁的小玉,“這人是誰呀?”
“牛家莊村支書陳東方的兒子,陳大鵬。”小玉嚇得花容失色,訥訥地解釋道。
一個村支書的兒子,竟然敢如此放肆!
如果今天,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狗日的不知道馬王爺幾只眼!
“陳大鵬,給我住手!”張明宇冷聲呵斥道。
陳大鵬轉過頭來,看向張明宇,不屑地問道,“你他媽誰呀?”
“縣委辦公室,張明宇。”張明宇說道,“把你爸陳東方給我喊來。”
此言一出,陳大鵬有些蒙圈,這牛大力怎麼還認識,縣委的幹部呢?
他悻悻地鬆開了手,來到張明宇的面前,“你真是縣委的幹部?”
“我需要向你證明嗎?”張明宇冷冷地反問一句。
陳大鵬心中一陣惶惑,能在縣委上班的人,那指定都是有後台的。
陳家在瑤山縣雖然黑白兩道,公私兩面,人脈甚廣,但本着少惹麻煩的原則,陳大鵬呵呵一笑,“我跟李飛兄弟是同學,經常鬧着玩呢,領導別介意啊。”
“道歉!”張明宇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來。
“什麼?”陳大鵬一怔。
讓自己給李飛道歉,他配嗎?
“我讓你道歉!”張明宇眼睛一瞪。
陳大鵬眨巴了幾下眼睛,轉過身去沖着李飛,不情願地,拉着長音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隨即,他轉過身來,“領導,可以了嗎?”
張明宇也知道,城關鎮的混混們多如牛毛,尤其是縣城內的幾個村子,凡是成年的男人,只有兩種人,一個是夾着尾巴被人欺負的人,另一個就是混混。
這些混混們社會關系復雜,想要跟他們掰扯個正義黑白,難上加難。
“你們來這裏幹嘛的?”張明宇冷冷地問道。
“吊孝。”陳大鵬說道。
張明宇沒有說話。
陳大鵬眼珠動了動,隨即朝着那群人一揮手,“來來來,給牛大力鞠個躬。”
那群人呼啦一下,來到靈棚前,其中一個家夥喊道,“一鞠躬。”
衆人齊刷刷地鞠了一躬。
“二鞠……。”那人剛喊出兩個字,陳大鵬冷不丁罵了一句,“二你媽了個逼,差不多行了。”
隨即,他轉身邊走。
能給牛大力鞠個躬,在陳大鵬的眼裏,也算牛家人祖墳上冒青煙了。
還二鞠躬、三鞠躬,他牛大力配嗎?
其他人見狀,立刻跟着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