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的死期快到了。”
景嘯丞臉色依舊難看,冷冰冰地警告她,“我不管你們到底什麼關系,你現在頂着景太太的頭銜,就要守好規矩,注意分寸,醜事傳出去丟的是景家的臉面。”鄭喬一眨不眨地躺在床上看着景嘯丞,三秒後,她語氣一緩。
“麻煩問一下,你心裏介意的是,剛才展揚抱着我回來嗎?”
“我腰上受了傷,但凡我能走路,也不會讓人抱着進門,既然你如此講究規矩和分寸,那進門的時候,你這個做丈夫的是不是應該從他手上把我接過來?”
景嘯丞:“你少跟我耍嘴皮子,你現在全須全尾地躺在這信口開河,是不是忘了在太平間裏讓鄭繼業的人圍毆的滋味了?”
景嘯丞說話向來不讓人失望,他一開口就往別人的傷口上狠戳。
鄭喬聽見“鄭繼業”三個字就條件反射地犯嘔,她狠狠噎了口氣,又緩了兩秒,幹脆打蛇隨棍上,“是的,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你不僅幫我安排了醫生,還另外讓助理親自帶了那麼多人過去救我,沒想到你那麼敏銳,只聽我的聲音,就能判斷出我面臨的處境。我能不能理解成,你其實很在乎我的安危?”
“對了,你剛才打算出門,現在又不出去了,難不成,你剛才是正打算去醫院接我?”
她寥寥數語把景嘯丞的臉都氣綠了,她說的都是事實,但這事實經她的口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可氣。
他氣得聲色都變了,“鄭喬,你是不是屬狗的?扔你根骨頭,你就厚着臉皮跟上來舔?”
“我比你小三歲,屬猴的,但我跟狗的脾性很像,狗是世界上最忠誠的生靈,它一旦認定了誰對它好,就會認誰爲主人,從此以後就會一心一意地效忠他,信任他,依戀他,我也一樣。”
鄭喬一臉認真模樣,她說的是狗,但又似乎不只是在說狗的事兒。
他站着,她躺着,可她眨着那一雙大眼看着他,眼裏跟射出來無數支箭似的,直勾勾地射到他臉上,不疼,但特別抓撓,他刮了她一眼,別開視線,聲音依舊冷嗖嗖的:“說你胖你還喘上了,狗德行不知道有沒有,倒長了一嘴狗牙,就是不知道鄭繼業什麼時候轉過頭來,把你這口牙給你一顆一顆撬了。”
鄭喬:“至少短期內他不敢,他知道有你這尊大佛罩着我,他但凡長點腦子也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除非他不想活了。”
景嘯丞胸口一燥:“我什麼時候答應罩你了?”
鄭喬眉眼輕輕一挑,“我們現在不是合作關系嗎,我配合你,你護我周全,我以爲我們已經默契地達成一致了,不然你幹嘛讓陳威親自帶人去救我?”
景嘯丞見過厚臉皮的,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他胸口有股火突突地想往外鑽,鑽了半天才找到出口,“你現在死了對我是沒什麼好處,但離婚之後,你是死是活,跟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到時候你自求多福。”
他說完,又往她臉上瞥了一眼。
她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隔了兩秒,她又眼巴巴地看着他,“既然你這麼替我擔心,我們不離婚不就好了?”
景嘯丞的臉唰地就變了,他冷言厲色:“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想去找你爸了,你敢跟我耍花招試試。”
鄭喬眼皮一合,聲音透出幾分失落,“我是挺想我爸的,但現在還不想去找他,你說離就離,我答應你,我沒想耍花招,我只是......怕自己會喜歡上你,怕我會舍不得。”
景嘯丞那雙怒火燒得正旺的眸子裏,像是突然吹進了一股妖風,那妖風吹得那兩股火苗左右晃蕩,他狠狠皺了皺眉,朝她怒斥:“你還有沒有羞恥心?用不用拿個鏡子來給你照照,醜得跟大眼猴似的。”
他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鄭喬頭回聽見這個比喻,抿了抿唇,“大眼猴還挺可愛的,你也愛看動物世界?”
她看見他腳下一頓,沉了口氣,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盯着她,“你知不知道猴子平均壽命就二十來年?你今年二十四?”
鄭喬明白,他這句話等同於,“你的死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