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連忙抹掉眼淚應聲。
片刻後,等到外邊腳步聲遠了,可憐巴巴的主仆兩人神情才都變了。
蘇晚棠不緊不慢坐直身體,再不見半分方才疼得掉眼淚的可憐相。
她沖小桃勾唇:“我把溫兆年宰了……像宰殺牲畜一般。”
小桃這次是真的紅了眼圈:“雲娘要是知道小姐爲幫她報仇受了傷,定會心疼的。”
蘇晚棠嫌棄地看了眼小桃:“殺個溫兆年還不至於讓我受傷……這傷,我另有目的。”
小桃癟癟嘴:“小姐受苦了。”
蘇晚棠勾唇:“咱們什麼苦沒受過,這點傷又算什麼。”
小桃垂眼悶悶嗯了聲,還是有些心疼:“蘇姑姑將小姐千嬌萬寵,若知道小姐這樣不愛惜自己,定會心疼的。”
蘇晚棠沒什麼表情扯了扯嘴角:“她已經死了,死人知道什麼心疼不心疼的……”
小桃暗暗恨自己多嘴,悻悻岔開話頭:“我去幫小姐拿些吃的。”
入夜後,趙玄貞才抽開身回到自己院子裏。
他直接去了書房,看到書房裏一片安靜,便喊來平安問:“蘇晚棠人呢?”
平安忙道:“世子妃將蘇二小姐送回翠微閣了。”
想到蘇晚棠的傷,趙玄貞眉頭微蹙,但他也明白,一個妻妹怎麼可能住在姐夫的書房裏……代孕之事總是要遮掩些,否則往後華錦難以自處……頓了頓,他轉身朝翠微閣走去:“取些上好傷藥來。”
那庶女蠢笨了些,卻總歸是爲了護他,那份忠心倒是好的。
平安連忙應了聲。
翠微閣離趙玄貞書房不遠,到了院門口,他就發現連個守着的丫頭都沒有,徑直便能一路走到房門前。
雖是庶女,自己也不自重,可至少這裏是定王府,有王府自己的規矩,趙玄貞打算回頭與蘇華錦說聲,好歹按照規制安排些奴才。
到了門口,正要敲門,趙玄貞就聽到一聲低呼……接連碰到兩次刺殺,趙玄貞毫不遲疑一把推開房門,卻看到是對面軟榻上,蘇晚棠正斜靠在那裏,身邊丫鬟正給她包扎。
她咬着嘴唇小臉蒼白,不住掉眼淚。
看到他,蘇晚棠一愣:“世子。”
旁邊的丫鬟也驚到了,連忙跪下。
趙玄貞走過去,看到染血的布,蹙眉:“怎麼回事?”
對面,蘇晚棠垂眼小聲說:“先前被送回來時扯到了傷口,流血了,我便想讓小桃替我重新上些止血的藥。”
小桃在旁邊告罪:“是奴婢笨手笨腳弄疼了小姐,求小姐贖罪。”
蘇晚棠說沒事:“是我自己不禁疼……”
趙玄貞看着這主仆兩人俱是眼淚汪汪的可憐樣子,無語按了按眉心,正想讓平安去傳府醫,又想起來已是深夜,他一個姐夫出現在妻妹房中於理不合,便作罷了。
往前一步,他一撩衣袍坐在榻邊:“我來吧。”
常年混跡軍中,處理外傷於他而言倒是不難。
小桃戰戰兢兢將托盤捧起,趙玄貞淨了手後拿起藥瓶……
劍傷在他看來倒是不深,頂多算皮肉小傷,看到蘇晚棠疼得發抖,拼命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叫出來的可憐模樣,趙玄貞似笑非笑:“怕疼往後便機靈些。”
少做不自量力的蠢事。
蘇晚棠吸了吸鼻子,低低哦了聲,什麼都沒說,一副窩囊樣。
趙玄貞看了她一眼……拿過幹淨紗布替她重新將傷口包扎起來。
蘇晚棠的傷在肩膀,紗布裹上去時便須得將抹胸往下拽拽。
白皙圓潤的弧度露出些許,趙玄貞動作微頓,忽覺喉嚨有些發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