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老太太氣暈了。
但現在真正關心她的,卻只有兩個半人。
老李頭算一個,李大山和大伯李東海算一個,李陽算半個。
李東海害怕刁老太太死了,他們一家就沒人管了。
李陽是生怕刁老太太現在就氣死了。
周圍村民像起躲瘟神一般散開,一個個瞪大眼睛看熱鬧。
李老頭又是拍後背,又是掐人中,忙乎了好一會,刁老太太才吐出胸中那口氣,慢慢蘇醒過來。
大家夥一看刁銀花沒事了,又湊在一起嘻嘻哈哈起來。
“這老太太,心眼可真小,都能把自己氣暈嘍。”
李陽在一旁暗戳戳的嘲諷了一句。
劉秀珍拍了他後背一巴掌,臉上滿是心疼的說道:
“你個死孩子,你也是真虎,好好一個老母雞,你殺它幹啥!”
這老李家的雞啊鵝啊,也都是劉秀珍一手養大的,眼見就這麼被李陽給殺了,她也是心疼的不行。
“哎呀,媽,我要是不殺它,這雞也落不着咱們手裏。”
“還不如殺了它,咱們把肉一分,咱們還能吃口肉。”
“你看我妹妹瘦的,跟個豆芽菜一樣,不得吃點肉補一補?”
李陽笑嘻嘻的安慰自己的母親。隨後又看向一旁的李曉。
“曉曉,你想不想吃肉?”
李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劉秀珍,偷偷咽了咽口水。
“想,娘,我想吃肉!”
劉秀珍瞪了李陽一眼,摸了摸李曉的小腦袋,嘆了口氣:。
“爹,你也別傻站着了,你燒點水,把雞收拾了。”
李大山也沒說什麼,接過李陽手裏的菜刀,拎着半死不活的老母雞,去了老屋的廚房。
“鐵栓叔,現在糧也分了,地也分了,接下來是不是該分家產了?”
所謂家產,自然就是房子和錢了。
老屋的紅磚大瓦房自然要比他們住的那兩間土坯房要好太多,但實話實說,李陽並不想跟他們住一塊。
但住不住是一回事,該要還是得要的。
“啥,你還要分家產,你咋不去死!”
本來刁老太太還有些蔫巴,一聽李陽要分家產,頓時又精神了。
“家裏的房子都有人住,一間多餘的都沒有!”
“再說了,你們現在不都有房子嗎,當初建房子的錢,可是我出的!”
“還有,家裏現在一分錢也沒有,家裏建房子花了不少,這大家子吃喝拉撒。不都得需要錢?”
“你和那小丫頭,還有你哥哥弟弟上學,那可花了不少錢!”
一聽刁老太太說這話,李陽還沒開口,村民倒先不幹了。
“哎,我說,你這老太太還真不要臉!”
“大山當初建房子,你就出了十塊錢,剩下可是人家拿工分自己頂的。”
“再說了,大山家一年可掙了不少工分,這麼多年下來,可是不少錢呢!”
“你把人家的錢都在劃拉走,現在分家了,又說沒錢,你咋那麼不要臉呢!”
雖然犯了衆怒,可刁老太太也不慫。
“我們家的事,跟你們有個雞毛關系?”
“我說沒錢就沒錢,要不你們這就逼死我,把我肉賣了,說不定還能賣點錢!”
李陽呵呵冷笑,這老畢登還真是睜眼說瞎話。
他們這個生產隊,可是比較富裕的。一天工分差不多能值一塊錢。
冬天農閒的時候,李大山還去林場大零工,拉套子。
就算去掉其他原因,李大山和劉秀珍不說別的,一年怎麼也能掙300多塊錢。
這些錢十之八九全都被老畢登劃拉走,而且二伯在林場上班,一個月也會給老畢登10塊錢,這麼多年下來,要說家裏一分錢都沒有,純是在糊弄鬼。
“老太太,你也甭跟我來這個。”
“老屋一共有七間房,按人頭我們家應該分兩間。”
“我也不管你們怎麼商量,這兩間房必須分給我們!”
刁老太太張嘴就要罵,李陽直接打斷她。
“你也不用說沒錢,咱們院裏這麼多人,就算挖地三尺,也能把錢找出來。”
一聽李陽這麼說,老刁太太明顯有些慌了。
“哈哈,大陽子說的不錯,錢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的。”
“等大家夥都找完了,才知道到底有沒有!”
村民紛紛起哄。
“小逼崽子你好狠的心啊!”
“你……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刁老太太氣的哼哧哼哧直喘粗氣,眼珠子通紅的看着李陽,恨不得馬上吃了他。
李陽絲毫不在意她的目光,而是笑呵呵的看着她,話鋒一轉:
“當然,你怎麼說都是我的長輩,我肯定不能逼死你。”
“要不這樣吧。”
李陽說着,把手指向院子邊的牲口棚。
“你要是不想分錢和房子,那就拿這頭騾子頂吧。”
他早就對這頭騾子眼饞很久了。
這頭騾子今年才五六歲,正值壯年,可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生產工具,可比分那一二百塊錢和房子要有用的多。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李老頭搖頭搖的像個撥浪鼓,拒絕的斬釘截鐵。
家裏已經缺了一個勞動力,要是騾子也沒了,他們一家喝西北風啊。
“呵,那就沒得說了。”
李陽冷笑一聲:
“既然爺你不願意,那就分房和錢吧。”
“哦,對了。”
“當初這騾子還是我爹抓鬮抓回來的,雖說還花了四百塊錢,但這應該也有我家的一份。”
“咱們正好四家人,一家分一百,咱們分完房子和錢,你們還要額外多給我們一百。”
沒給這倆老畢登開口的機會,李陽指了指房子。
“大伯和二伯一家給我們倒出一間房,我今天晚上就來收,誰要敢是不給,我一把火直接燒了這兩間房!”
“鐵栓叔,我這麼做沒毛病吧?”
王鐵栓有些贊許的看了一眼李陽,心說這小子平時看起來蔫頭巴腦的,但辦起事來還真解恨。
更何況他早就看刁老太太一家不順眼了,就更不會拆台了。
“李陽說的不錯,本來就是人家的房子,人家愛咋弄咋弄,誰也管不了!”
“房子的事就這麼定下,接下來咱們就分錢!”
王鐵栓看了刁老太太一眼。
“刁銀花,李有學,你們是自己把錢拿出來,還是我帶着人去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