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護衛的屍體還在地上抽搐，溫熱的血汩汩流出，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凝結成暗紅的冰碴。肖天昊的尖叫卡在喉嚨裏，臉色白得像紙，雙腿接連打顫，連退數步撞在岩壁上，才勉強沒癱倒在地。
張護衛的心髒狂跳，握着法劍的手全是冷汗。他死死盯着那片暗金色的氣海，聲音因爲恐懼而發顫：“閣下到底是誰？我肖家與你無冤無仇，爲何要下此毒手？”
回答他的，是一道更快、更狠的槍影。
李子峰從氣海中現身的刹那，整個人都裹在暗金色的玄金冥甲裏，鱗甲上的淵海紋絡流淌着冰冷的光，連眼睛都被護面遮住，只露出一雙透着凶戾的縫隙。北冥槍意再次暴漲暗金氣海翻涌着向前碾壓，所過之處，空氣仿佛都被凍結，發出“咔嚓”的脆響。
“殺你，需要理由嗎？”
冰冷的聲音從護面後傳出，不帶一絲人氣。淵金破陣槍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暗紫色的閃電，槍尖撕裂空氣，帶着吞噬一切的氣勢，直取張護衛的面門。
張護衛瞳孔驟縮，生死關頭爆發出全部潛力，法劍橫劈，靈力灌注到極致，劍身上亮起耀眼的白光，試圖格擋這石破天驚的一槍。
“鐺！”
金鐵交擊的巨響在山谷中炸開，震得兩側崖壁落下簌簌雪塊。張護衛只覺得一股沛然巨力從劍上傳來，手臂瞬間麻木，法劍竟被震得彎曲變形，槍尖離他的眉心只剩寸許！
“不可能！”他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自己可是準妖王的實力，就算是妖王來了也能露手過兩招，怎麼會被一招擊潰？
他想後退，想閃躲，卻發現身體周圍的空間仿佛被凝固，北冥槍意的“剝奪”之力已經鎖死了他所有退路。槍身上纏繞的玄冰順着法劍蔓延，凍得他手指僵硬，靈力運轉徹底停滯。
李子峰手腕微抖，淵金破陣槍的槍尖突然變向，如同靈蛇般繞過法劍，“噗”地一聲刺入張護衛的咽喉。
沒有多餘的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他手腕一擰，槍尖在對方喉嚨裏攪出一團血花，隨即猛地抽出。玄金冥甲自動彈開濺來的血滴，淵海紋絡再次亮起，貪婪地吞噬着張護衛最後的生機。
張護衛捂着脖子，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哀鳴，眼睛瞪得滾圓，充滿了不甘和恐懼，龐大的身軀緩緩倒地，濺起一片血污。
前後不過兩息，兩名準妖王實力或者說築基後期的護道者，盡喪於李子峰槍下。
黑風谷裏徹底安靜了，只剩下風吹過崖壁的嗚咽聲，和肖天昊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李子峰緩緩轉過身，玄金冥甲在他體表緩緩消散，露出那張被換形訣改變過的普通面容，可那雙眼睛裏的冰冷和殺意，卻比剛才更甚。他一步步走向肖天昊，每一步踩在雪地上，都發出“咯吱”的輕響，像踩在肖天昊的心髒上。
肖天昊嚇得魂飛魄散，雙手死死抓着岩壁，身體蜷縮成一團，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哪裏還有半分在藍天大會上的倨傲？“別……別過來……我是肖家三公子……我爹是肖家族長……你殺了我，肖家不會放過你的……”
他語無倫次地威脅着，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連自己都覺得這話毫無底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謂的家族背景，不過是個笑話。
李子峰走到他面前，停下腳步，低頭看着這個嚇破膽的仇人之子。他緩緩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絲金丹靈力。
突然，他笑了。
那笑聲很低，很沉，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瘋狂。這笑聲在空曠的山谷裏回蕩，聽得隱藏在暗處的羅網成員都頭皮發麻——他們從未見過首領露出這樣的笑容，像極了話本裏那些魔道修士，冷酷、殘忍，卻又帶着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意。
“肖家？”李子峰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刺骨，“等我殺了你，就該輪到他們了。”
話音未落，他猛地釋放出金丹期的威壓！
一股無形的巨力如同泰山壓頂般砸在肖天昊身上。“噗”的一聲，肖天昊像被無形的大錘砸中，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體瞬間被壓得跪倒在地，雙腿“咔嚓”一聲脆響，顯然是骨頭斷了。他感覺自己像被扔進了深海，每一寸骨頭都在呻吟，連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眼前陣陣發黑。
“這……這是什麼……”肖天昊眼中充滿了絕望。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栽在一個陌生人手裏。
李子峰沒有給他再多說一個字的機會。他抬起淵金破陣槍，槍尖直指肖天昊的天靈蓋。
“當年李家滿門的血，先收你這三公子的利息。”
“不——！”
肖天昊發出最後一聲淒厲的慘叫，可聲音剛出口，就被槍尖穿透頭顱的“噗嗤”聲淹沒。淵金破陣槍從他頭頂刺入，從下頜穿出，槍身上的淵海紋絡閃爍，將他的生機和靈力吞噬得一幹二淨。
肖天昊的身體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殘留着極致的恐懼，隨即軟軟地倒在雪地裏，徹底沒了聲息。
李子峰抽出槍，甩去槍尖的血污，眼神恢復了平靜，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螞蟻。他對着空氣說道：“動手。”
“是，首領！”
隱藏在山壁和密林裏的羅網成員立刻行動起來。他們訓練有素，分工明確——兩人負責搜刮三名死者的儲物袋和身上的財物，將銀兩、法器、丹藥分門別類；四人拿着特制的“化屍粉”，均勻地撒在三具屍體上，只見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最後變成一灘黑色的液體，滲入雪地深處，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剩下的人則拿着掃帚和鏟子，將地上的血跡、腳印全部清理幹淨，又從儲物袋裏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新雪，將清理過的地方覆蓋，做得天衣無縫。
一個看起來像是小隊長的中年漢子，將搜刮到的東西裝在一個黑色儲物袋裏，恭敬地遞給李子峰：“首領，這是從他們身上搜到的，有兩箱金磚，三瓶療傷丹藥，還有兩張一階符籙和一個二階防御法器。”
李子峰接過布袋，隨手扔給旁邊的陳先生：“登記入賬，丹藥分發給兄弟們，金磚歸入總庫，法器符籙留着備用。”
“是。”陳先生熟練地接過布袋，拿出一個小冊子開始記錄。
李子峰環顧四周，黑風谷已經恢復了原狀，除了地上的雪比別處厚了些，再也看不出任何打鬥和殺人的痕跡。風聲依舊嗚咽，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撤。”
他吐出一個字，率先轉身，施展出無痕歸墟遁，身影很快融入崖壁的陰影裏。羅網成員們緊隨其後，動作迅速而安靜，如同從未出現過。
片刻後，黑風谷徹底空無一人，只剩下風雪在谷中盤旋。
離開黑風谷十裏後，李子峰停下腳步，解除了換形訣，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面容——棱角分明，眼神銳利，正是那張酷似彭於晏、卻更添幾分冷硬的臉。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的血腥味和殺意被凜冽的寒風驅散，心中那股積壓多年的鬱氣，終於消散了些許。
“首領，接下來去哪？”陳先生問道。
李子峰望着遠方的天際，那裏，藍天城的方向已經隱沒在夜色裏。“回落霞鎮。”他頓了頓，補充道，“通知下去，羅網準備擴張，先把觸角伸到肖家的地盤附近。”
殺了肖天昊，只是先回收點利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