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在客廳地板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林晚趁着念念在房間睡午覺,翻箱倒櫃找之前放起來的針織衫——入秋了,早晚溫差大,想給女兒織件小毛衣。翻到最底下的紙箱時,一個紅色封面的相冊從裏面滑了出來,封面上還印着大學的校徽,是她大學時用的相冊。
她坐在地毯上,指尖摩挲着有點磨損的封面,忍不住翻開看了起來。照片裏的她扎着高馬尾,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臉上滿是青澀的笑容。有和室友擠在操場邊的合影,有在圖書館看書時被抓拍的側臉,翻到最後幾頁,一張集體照落在了地上。
照片裏是她和古典文學選修課的同學,還有當時的老師顧清序。顧清序穿着白襯衫,戴着金絲眼鏡,站在人群中間,溫文爾雅;而她站在顧清序旁邊,嘴角帶着一抹淺淺的、有點含蓄的笑意,眼神裏還藏着少女時期對優秀長輩的朦朧好感。
“找什麼呢?這麼入神。”周猛從外面回來,手裏拎着剛買的菜,看到林晚坐在地上看相冊,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湊過來看。
林晚還沒來得及把照片收起來,就被周猛撿了起來。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先是掃過人群,很快就定格在顧清序身上,隨即又落在林晚臉上那抹笑意上。剛才還帶着點笑意的臉,瞬間沉了下來,指節捏着照片,微微泛白。
“這是誰?”周猛的聲音有點冷,指尖點了點照片上的顧清序,語氣裏帶着不易察覺的緊繃。
“顧老師,我大學時的選修課老師。”林晚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趕緊解釋,“這是當時結課的時候,我們班一起拍的集體照。”
“集體照?”周猛嗤笑一聲,把照片扔回相冊裏,眼神沉沉地看着她,“我怎麼看你對着他笑的時候,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
“我那時候就是覺得老師講課好,有點崇拜而已,沒別的意思。”林晚急忙辯解,她早就忘了這張照片的存在,更沒想到會被周猛看到。
周猛沒說話,只是把相冊推到一邊,站起身走向陽台,點了根煙。煙霧繚繞中,他的側臉繃得很緊,眉頭皺着——他知道自己不該多想,可看到林晚對着顧清序那樣笑,看到顧清序那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心裏的自卑和醋意就像潮水一樣涌了上來。他總覺得,顧清序那樣的人,才配得上林晚這樣的老師,而不是他這個沒讀過多少書、滿手油污的修車工。
林晚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有點發慌,想過去跟他解釋,又怕越說越亂。直到晚飯時,周猛都沒怎麼說話,只是默默給念念夾菜,偶爾看她一眼,眼神裏的情緒復雜得讓她看不懂。
晚上,念念睡熟後,周猛突然說要去車庫看看白天沒修完的車,起身就往外走。林晚不放心,也跟着走了過去。車庫裏還亮着燈,那輛沒修完的越野車停在中間,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機油味,地上還散落着幾個扳手。
周猛正彎腰檢查車的引擎,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又轉過身繼續手裏的活。林晚走過去,想幫他遞個工具,剛伸出手,就被周猛一把拽住手腕,用力一拉,她沒站穩,直接撞在他懷裏。